残阳如血,泼洒在龙国北疆连绵起伏的丘陵之上。
枯黄的衰草被秋风卷着,贴地掠过布满弹坑的战壕,战壕里,龙国守军的士兵正佝偻着身子,用铁锹将潮湿的泥土拍在沙袋上,加固着被昨日炮火轰塌的掩体。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火药和淡淡血腥的味道,混杂着秋草腐烂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阵地前沿,三道铁丝网被炮火炸得七零八落,扭曲的铁丝上挂着几片破烂的军装布料,远处的旷野里,还能看到几具来不及清理的敌军尸体,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陈峰拄着一把磨得锃亮的指挥刀,站在主阵地后方的一处小高地上。
他穿着一身灰布军装,肩头的军衔被硝烟熏得有些发黑,棱角分明的脸上刻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一双眸子却锐利如鹰,正凝视着远方天际线处的滚滚烟尘。
他身后,通讯兵王鹏正弯腰调试着电台,电流的滋滋声断断续续地传来,旁边的参谋官李景明手里捏着一份刚收到的情报,脸色凝重地快步走了过来。
“司令,前沿侦察兵传回消息,高丽国的第一师团师团长金正南、第二师团师团长朴正焕,已经率领部队越过边境线,朝着我们左翼的三道梁阵地移动了。
还有,东南亚联军的暹罗师师长颂猜、安南旅旅长阮文雄,也从右翼的河谷地带摸了过来,看这架势,是想和高丽棒子联手,夹击我们的主阵地啊!”
李景明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焦急,指尖在情报纸上划过,上面清晰标注着敌军将领的姓名和部队番号。
陈峰的眉头微微蹙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指挥刀的刀柄——那是一把缴获的倭寇军刀,刀鞘上刻着狰狞的樱花纹,被他磨去了大半,只剩几道浅浅的印痕。
他早就料到,龙国与倭寇的战事胶着,周边这些跳梁小丑迟早会按捺不住,想趁机分一杯羹。
高丽国素来依附倭寇,金正南和朴正焕都是倭寇扶持的鹰犬,这次敢出兵,定然是得了倭寇的默许,甚至是暗中支持;
而东南亚联军的颂猜和阮文雄,不过是一群见利忘义的乌合之众,眼里只盯着龙国境内的粮食、矿产和城池。
“哼,一群饿狼,以为我们的主力都被倭寇牵制在东线,就想趁虚而入?”陈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慑人的杀气,
“传令下去,左翼三道梁阵地,让张怀山的第三师死守,没有我的命令,半步都不能退!右翼河谷地带,调李苍狼的骑兵旅过去,利用地形优势,袭扰敌军的补给线,拖延他们的进攻节奏。”
“司令,那我们的主力部队?”李景明有些迟疑,“第三师是去年刚整编的部队,装备还差些,李旅长的骑兵旅也只有三千人,要是高丽军两个师团和东南亚联军全力进攻,恐怕……”
“主力?”陈峰转头看向他,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抬手指向高地东侧的一片密林,
“看到那片黑松林了吗?那里地势低洼,两侧是陡峭的土坡,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进出,我已经让工兵营营长赵铁锤带着人埋好了五百公斤炸药和两百颗地雷,就等他们钻进来。”他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
“告诉张怀山和李苍狼,让他们且战且退,把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引到黑松林里来。
张怀山那边,让他把重机枪连布置在三道梁的制高点,每挺机枪配足一千发子弹,给我狠狠打,打完就撤;
李苍狼的骑兵,不要硬拼,用骑射袭扰,把阮文雄的安南旅往黑松林南口赶。”
李景明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片黑松林郁郁葱葱,林冠密不透风,从高地上看过去,确实像一个天然的口袋。
他顿时恍然大悟,连忙点头:“是!司令英明!我这就去传令,让通讯兵加密发报,务必送到两位长官手里!”
李景明转身刚要走,陈峰又喊住了他:“等等。让王鹏密切关注东线倭寇的动向,尤其是坂本龙马那个老狐狸的部队,他的第三师团、第六师团和近卫师团最近有没有调动?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报告,哪怕是半夜,也要把我叫起来。”
“明白!”李景明敬了个礼,快步跑下高地,靴子踩在枯黄的草丛里,发出沙沙的声响。
陈峰依旧站在高地上,目光扫过脚下的阵地。战壕里,士兵们正在抓紧时间补充弹药,一个叫吴铁柱的老兵正把一颗颗步枪子弹压进弹仓,动作熟练而沉稳;
炊事班的伙夫老王挑着热气腾腾的粥桶,沿着战壕的交通壕慢慢走着,给士兵们分发着晚饭,粥桶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还冒着热气。
一个年轻的士兵叫陈小六,端着粥碗,看到了高地上的陈峰,连忙挺直了腰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碗里的粥晃了晃,洒出几滴在战壕的泥土里。陈峰微微颔首,回了一个礼,目光里带着一丝暖意。
这是他的兵,是龙国的兵。他们穿着破旧的军装,有的新兵裤子上打着补丁,有的士兵的鞋子露出了脚趾,手里拿着的大多是老式步枪,甚至还有些人用的是猎枪,却有着钢铁般的意志。
他们守在这里,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身后的家园,为了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金正南、朴正焕、颂猜、阮文雄……”陈峰低声呢喃着,拳头缓缓握紧,指节发白。
“敢来抢我们龙国的东西,占我们的城池,我就让你们这群畜牲有来无回!”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紧接着,左翼三道梁阵地的方向,升起了一道红色的信号弹——那是张怀山发来的,敌军已经发起进攻了。
陈峰的眼神一凛,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旧怀表,时针指向下午四点十五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