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蓝光稳定,再次凝聚成上次见过的那位修士虚影。
然而,当包打听看清镜中显现的并非上次的络腮胡大汉,而是一位身姿曼妙、面容姣好的女修时,不由得猛地愣住。
“咦?你是————?”
“这位道友有礼了,妾身紫云。”方浪微微欠身,展颜一笑,眼波流转间自带一番风情。
“呃——紫云仙子有礼!”包打听明显怔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回礼。
“妾身听闻,阁下此处消息灵通,可有此事?”方浪扮演着紫云,切入主题。
“自然,包某在此经营多年,靠的就是信誉。不知仙子想要打听什么消息?”包打听恢复了几分精明。
“妾身欲求购一粒驻颜丹,可惜遍寻关内,不着踪迹,不知道友此处,可有相关的消息?”
方浪一边用紫云那悦耳的声音说着,一边自然地抬起右手,纤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在镜面蓝光映照下,这个动作充满异样魅惑。
“驻颜丹?”包打听沉吟片刻,笑道,“仙子容光绝世,包某初见亦不免泛起摇曳,欲寻此丹永驻芳华,实乃常情————”
“哦?”方浪眼中露出惊喜,“听道友此言,是知晓此丹下落了?”
“关外好勇,此等灵丹确实难寻。据包某所知,内陆几大坊市,倒是偶有流出。仙子若真心求取,不妨前往内陆一行。”包打听侃侃而谈。
“呵呵,”方浪面露难色,“妾身————有些俗务缠身,暂时不便远行。不知关外附近,可曾有此丹现世的消息?”
包打听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恍然。
如此绝色,欲求此丹,又不便离开此地————莫非是某家新晋花魁,或是被某位大人物金屋藏娇了?
“仙子所需,确实难办————”包打听故作沉吟,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据包某隐约听闻,前阵子小符会那位红姑仙子,似乎不知从何处得了一粒。仙子若实在心急,或可设法从她那里打听一二————”
“红姑仙子么————”方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多谢道友告知,今日便先行告退!”方浪再次敛衽一礼,不等对方回应,干脆地断开了连接。
“等等!仙子!你——你还没付灵石呢?”
镜面另一端,包打听的虚影焦急地呼喊,却只见蓝光消散。
“岂有此理!又一个白嫖的?”包打听的虚影在原地气得跳脚,在密室中来回踱步,“亏我还觉得她可能是哪家头牌!身家不菲!”
半晌,他才悻悻坐下,自我安慰道:“罢了,罢了!她既然知晓此镜用处,迟早得来找我。下次下次一定先收灵石再给消息!”
阵法之内,方浪看着恢复平静的天机镜,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第一步总算顺利。直接打听骨龄太过突兀,引人怀疑。从女修在意的驻颜丹入手,合情合理。下次,再找个合适的由头,不经意间带出骨龄之事,方能显得自然,不露破绽————”
方浪迅速褪去紫云仙子的伪装,恢复了郎房的形貌。
他谨慎地从小九宫藏元阵内向外望去,自光细细扫过四周,确认荒漠除了风声别无他物后,这才挥手撤去阵旗。
将天机镜重新深埋地底,抹去一切痕迹,随即身化一道淡影,迅速融入了夜色之中。
石室之内,灯火如豆。
方浪盘膝而坐,膝上摊开着秦宏所赠的那本金系法术书册。
“金辉流转,随心而御————凝!”
他手中法诀变幻,道道淡金色的灵光在指尖汇聚,如同活物般律动,隐隐形成一层薄而不散的光晕护在身前。
一连七八日,他都在潜心修炼此法。既然要晾一晾那包打听,他便将精力集中在这新得的护身法术上。
“砰砰!”
石门被轻轻叩响。
“六哥,在么?”屋外传来宁秋兰清脆的声音。
方浪手中金光一敛,缓缓收功,将书册妥善收起,这才起身开门。
“进屋说话。”
他侧身将宁秋兰让进屋内,目光扫过她手中提着的精致食盒。
宁秋兰轻移莲步,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揭开盖子,顿时一股混合着灵气的食物香气弥漫开来。
“六哥,这是望北楼新出的几样灵食,还有百果酿,你快尝尝。”
方浪瞥了一眼那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心中已然明了,笑道:“十三妹,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套?有事但说无妨。”
宁秋兰被点破心思,俏脸微红,小心翼翼地问道:“听说————六哥前些日子,见到晴姐姐了?”
“秦东道友告诉你的?”方浪不置可否,反问道。
宁秋兰轻轻点头,一边将食盒中的菜肴取出摆好,斟满两杯琥珀色的果酒,一边低声道:“前阵子天符殿欲要行凶,幸好有筑基前辈主持公道。小妹心里是庆幸的,只是————一直惦记着念晴姐姐的安危。我私下打听了许久,都没有她的消息,直到前日遇见秦东道友,才知六哥见过她————”
还好,秦东那小子嘴上还算有把门的,没到处胡咧咧————不对,多半是秦宏特意叮嘱过。”
方浪心中稍安,若是闹大了,难免给自己带来麻烦。
“确实见过。”方浪斟酌着词句,“十三妹可以放心,念晴仙子目前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具体情况比较复杂。”他话锋一转,问道:“秦东道友近来如何?我有些事想与他聊聊。”
他终究有些不放心,打算亲自见一见秦东,免得那小子继续口无遮拦。
“秦东道友?他和秦宏老爷子,如今都已添加我们小符会了,六哥不知道吗?”宁秋兰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诧异。
“什么?”方浪闻言愕然,“他们不是百巧坊的人吗?”
“是呀!”宁秋兰见方浪似乎真不知情,连忙解释道:“就在前几日,秦宏老爷子带着他几位儿子,一同添加了小符会,连带着百巧坊的摊子,也都并了进来。田会首大喜,当场就将秦老爷子定位为内核会员呢!”
“原来如此!”方浪心中恍然,难怪顾清歌那么爽快就放了人,竟是连锅端了。秦宏为了儿子,真是下了血本。”
他近来忙于天机镜之事,几次小符会的聚会都未参加,错过了这个消息。
只是————顾清歌就不怕秦宏日后筑基,反噬其身么?”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旋即按下。
他招呼宁秋兰坐下:“别站着了,先吃东西。”
“六哥,”宁秋兰依言坐下,却没什么胃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鼓起勇气道:“我想见晴姐姐一面。六哥,你有办法吗?”
方浪沉默片刻,摇了摇头:“眼下时机未到,还需再等等。十三妹放心,若有机会,为兄定会设法安排。”
对于念晴的遭遇,他虽心存怜悯,但前番刚被顾清歌敲打了一番,此刻绝不敢再节外生枝。
至少要等到小符会拥有更多话语权之后,才能尝试运作。
“秋兰莫要灰心。”见宁秋兰神色瞬间黯淡下去,方浪温声安慰道:“念晴仙子能保全自身,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她若知晓你这般牵挂于她,心中定然也是慰借的。”
“六哥说的是。”宁秋兰勉强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
饭后,方浪将宁秋兰送至门外。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远处山道拐角,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等在那里,见到宁秋兰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秦东?”方浪双眼微眯,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身影,心中若有所思。
经此一事,方浪也无心再继续修炼,索性起身,前往安少华的住处拜访,也正好亲眼看看,秦家父子添加后,小符会究竟有了哪些变化。
“大哥!”他在院门外站定,躬敬行礼。
安少华闻声开门,见到是方浪,脸上顿时露出热情的笑容:“郎兄弟,你来得正好!我刚与秦道友还在谈及你!”
“哦?”
“哈哈!郎道友,许久不见!”伴随着一道中气十足的笑声,秦宏那熟悉的
身影也从屋内迈出。
“秦道友也在此?说来也巧,郎某方才似乎瞥见秦东道友身影————”方浪拱手回礼,状似随意地提起。
修仙界中,父子同修却各论各交的情形并不少见。
“是吗?”秦宏脸上的笑容立刻淡去了几分,眉头微蹙,“那逆子————没给郎道友添什么麻烦吧?”
“秦道友言重了,”方浪微微一笑,“秦东道友不过是关心则乱,郎某倒是能够理解。”
“唉,让道友见笑了。”提及此事,秦宏摇头轻叹。
“二位,别在门外站着,里面说话!”安少华适时出声。
三人落座,屏退左右后,安少华神色一正,沉声道:“这里没有外人,安某就直言了。眼下我小符会声势正隆,外界传言纷纷,正是我们开设店铺,打响名头的最佳时机!”
方浪微微颔首,这一点他深表赞同。
“只是,”安少华话锋一转,面色略显凝重,“眼下还有一个棘手的难题,关内适合的地段,早已被瓜分殆尽,我们插足不易。
关内空间有限,每一寸土地都牵扯着背后的筑基修士。
而许多筑基修士本身就如蛛网般,同时为多家势力提供庇护。
“这样也行?若是同一筑基麾下的两家势力起了冲突,又当如何?”
方浪闻言微怔,这与他之前的认知有所不同,也说明关内的筑基修士数量,或许比他想象的更为稀少。
“郎兄弟多虑了。”安少华解释道,“这种情况甚少发生。筑基前辈们通常也有分寸,不会同时接纳两家同行业的组织,以免属下相争,内耗实力。就如我符师一行,一位筑基一般只会收受一家符师组织的孝敬。”
“原来如此。”方浪恍然,随即看向安少华,“那大哥眼下可有破局之策?
,“办法很简单。”安少华沉吟片刻,“据我所知,有几家店铺背后的筑基修士,已多年未曾露面————说不定已然坐化,或是离开了此地。不过,此事关系重大,非你我所能决断,还需上山一趟,请顾大哥定夺。”
三人又商议片刻,最终决定将此事的最终决定权交由顾清歌。
“大哥留步,小弟尚有些私事,先行告辞。”又闲谈一阵后,方浪起身拱手离开安少华处,方浪并未直接回返,而是在镇南关内信步游走,看似闲逛,实在细细观察。直至夜幕低垂,他才回到自己的石室。
关内大小角落,我几乎都已走遍,并未见到任何与天机二字相关的店铺————这天机楼,究竟是何方神圣?”
石门在身后缓缓合拢,方浪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凝重。他望向窗外无边的黑暗,一个猜测渐渐清淅。
莫非————其根基不在关内,而是在那茫茫荒漠之上?”
数日后,骄阳万里。
方浪再次潜出镇南关,踏入荒漠。与以往不同,他特意选择了白天行动,以免每次都是深夜联系,引起那包打听的怀疑。
随着小九宫藏元阵的光芒升起,紫云仙子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阵中。
她熟练地通过天机镜,向包打听发出了传讯邀请。
等待了片刻,镜面蓝光才稳定下来,显现出包打听的身影。
“呵呵,仙子总算再次联系在下了。”
包打听眼底闪过一丝狐疑,随即被笑容掩盖。
“道友此话,倒叫妾身有些不解了。”
方浪掩嘴轻笑,眼波流转间自带一番风情。
“无事,无事。”包打听摆摆手,试探着问道,“想必仙子是已验证过上次消息的真伪了?”
“妾身俗务缠身,比不得道友逍遥,尚未得空去验证呢。”方浪轻描淡写地带过,“不过,妾身既然再次寻来,自然是信得过道友。”
他早已考虑过是否以紫云的面貌在关内现身,但深思后还是放弃。
关内筑基修士不知几何,自己这伪装,在其眼中如同儿戏,徒增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