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终散,几家符师组织的首脑歃血为盟,推举施思齐为临时盟主,共同瓜分小符会的计划就此敲定。
席间觥筹交错,笑语喧哗,仿佛小符会已是他们囊中之物。
在这片虚假的繁荣中,一位年约五旬的中年男子脸上同样堆满笑容,眼底却深藏着一丝不安。
待众人散去,他立即拉着一名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年轻男子快步离开望北楼。
“爹,为何这么急着走?不留下与施盟主再商议细节吗?”年轻男子不解。
“闭嘴!”中年男子厉声呵斥,警剔地回头望了一眼仍在包厢内密谈的几人,将未尽之语咽了回去。
他拽着儿子匆匆回到驻地,紧闭房门后仍不放心,又取出一张静音符贴在门框上,这才压低声音道:“听着,我们被卷入这场纷争实属无奈,但你绝不可参与其中”
“莫非其中有什么蹊跷?”年轻男子眼睛一亮,追问道。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眉宇间笼罩着阴云:“具体我说不上来,但施思齐此人野心勃勃,与沙蝎那等凶徒勾结————这事绝不会如此简单。”
“爹,您也太谨慎了。”年轻男子不以为然,“若我们不出力,日后如何分得好处?”
“混帐!是你当家还是我当家?”中年男子怒目而视,吓得儿子缩了缩脖子。
见儿子这般模样,他语气稍缓,耐心解释道:“我们不比天符殿,只是小本经营。任何一人折损都承受不起。安稳制符虽赚得少些,却胜在稳妥。这种冒险的事,能避则避。”
“知道了,爹。”年轻男子嘴上应着,眼神却飘向别处。
“好了,有位老主顾订了一批符录,我得去赶工了。”中年男子走到门口,又不放心地回头叮嘱,“这几日你老老实实待在屋里,哪儿也别去,听见没有?”
“放心吧,爹。”年轻男子低着头应道。
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他撇了撇嘴,显然没把这番告诫放在心上。
数日过去,风平浪静。
小符会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似乎毫无察觉。方浪去了几次符室,都不见安少华与田向文的身影,索性回到住所专心修炼传音术。
这日他刚运行完一个周天,石门便被轻轻叩响。
“六哥在吗?小妹前来拜访。”宁秋兰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方浪起身开门,笑道:“秋兰今日又有什么指教?”
这几日宁秋兰总是找各种理由来找他,连石觅海都神秘兮兮地跑来打听他是否对人家有意。小符会成员在关外的住所相距不远,宁秋兰的频繁造访自然瞒不过众人眼睛。
方浪将人请进屋内,却特意让房门敞开着。
宁秋兰回头瞥了一眼,嫣然一笑:“六哥若是不欢迎,小妹下次不来便是。”
“哪里的话,只是觉得屋内闷热,通通风罢了。”方浪嘴上说得轻松,却丝毫没有关门的意思。
“今日前来,是想问问六哥对上次提及的同道小聚可还有兴趣?若是方便,小妹这就约几位道友一叙。”
“正好整日闭关也觉烦闷,出去走走也好。”方浪目光微动,当即应允。
宁秋兰闻言嫣然一笑,取出一枚传讯令牌,法力注入其中。
片刻后,她眼波流转地看向方浪:“小妹联系了几位道友,去那青茗阁小坐
”
“走。”方浪干脆利落地点头。
二人并肩走出住所,方浪反手关上石门,刚转身就看见石觅海站在不远处,正对着他挤眉弄眼。
“石兄弟,今日正好得空,与秋兰去结识几位同道,可要同去?”不知为何,方浪下意识地解释道。
“嘿嘿,不必了。”石觅海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贱笑着迅速溜走,
小弟就不打扰六哥和十三妹的雅兴了。”
方浪心知他误会了,此刻却不好解释,只得与宁秋兰同去青茗阁。
路上他有意识地落后半个身位,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两位客官里边请!”店小二殷勤地将他们引到二楼临窗的雅座,“不知二位需要点什么?”
“就来一壶雪兰吧。”方浪不熟悉此地特色,便点了近日常喝的灵茶。
“好嘞!上等雪兰一壶!”小二高声唱喏,正要转身,却被宁秋兰叫住。
“我们一共五位。”她轻声补充。
小二会意,躬身退下。
不多时,一个年轻修士匆匆赶来。
“秋兰姐!”他先向宁秋兰打了声招呼,这才注意到背对着他的方浪,惊讶道:“咦,六哥也在?”
方浪回头,认出是会中排行第十五的罗嘉元,微微颔首:“十五弟。”
罗嘉元拉开椅子坐下,双眼发亮地看向宁秋兰:“秋兰姐,不知今日念晴仙子可会来?”
宁秋兰掩嘴轻笑:“我可没请她。”
“啊?”罗嘉元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地抱怨,“那你还叫我过来————”
“罗道友,我早说过我们之间不可能的。”一个妩媚的女声忽然响起。
罗嘉元瞬间喜形于色:“念晴仙子!”
方浪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青衣女修款款走来。
她年约三旬,容貌算不上绝色,但身段丰腴,尤其胸前波涛汹涌,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牢牢吸引着罗嘉元的目光。
方浪心下莞尔,他理解对罗嘉元这般年纪的少年来说,这等成熟风韵最是勾魂。
“我早就告诉过你,即便要找道侣,至少也得是炼气后期。你如今才炼气四层,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念晴仙子虽是对罗嘉元说话,自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方浪。
“这位是?”方浪佯装未觉,转向宁秋兰问道。
“六哥,这位念晴仙子是我的好姐妹,同样是位符师,如今在天符殿任职。”
“哦?”方浪目光微动,若有所思。
宁秋兰又向念晴介绍:“这位是郎房,炼气后期的符师————”
“郎道友的大名,妾身早有耳闻。”念晴仙子嫣然一笑,眼波流转,“至于我嘛,什么天符殿任职,不过是混口饭吃,在郎道友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方浪微微颔首。
符师圈子本就不大,他又刚突破后期,风头正劲,对方听说过他也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