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歌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又是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血里还夹杂着细碎的内脏块。
疼。
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就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
经脉象是被无数把小刀子来回刮，紫府里的法力空空荡荡，元神也暗淡得跟快要灭了的蜡烛似的，时不时还传来针扎一样的刺痛。
“他娘的，这次真是玩大了。”李牧歌喘着粗气，自嘲地骂了一句。
跟惧留孙的神魂厮杀，又被蛟魔王用招妖幡偷袭，最后硬是在幡里边死磕，强行吸收混沌之气，抹掉蛟魔王的烙印，再反过来操控招妖幡。
这一套操作下来，别说他一个人仙，就是金仙来了，也得脱层皮。
要不是他修炼的功法特殊，肉身和元神都远比同阶修士强悍，现在他早就跟惧留孙一样，被那混沌气流炼成渣了。
不过，风险大，收获也大得吓人。
他颤斗着手，把那杆只有一尺来长，看起来跟个小旗子似的招妖幡举到眼前。
就是这玩意儿，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但现在，它姓李了。
招妖幡，上古妖皇的至宝，内含一方混沌世界，更能号令天下万妖。
这可比从黄龙真人那穷鬼洞府里搜刮来的那些破烂玩意儿，要珍贵一万倍。
有了它，自己才算是在这三界之中，真正有了一张能上牌桌的底牌。
“阐教，佛门……”李牧歌擦掉嘴角的血，眼神冷得吓人，“这笔帐，我记下了。等我缓过来，咱们再慢慢算。”
他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自己伤得太重了，必须马上找个地方闭关疗伤。
而且，招妖幡虽然被他用最霸道的法子强行炼化了，但毕竟时间太短，里头还残留着蛟魔王的气息，更有无数上古妖魂在里头闹腾，根本不稳定。
必须得彻底炼化，把这件宝贝，完完全全变成自己的东西。
他不敢再耽搁，强撑着站起来，神识扫过四周。
这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山脉，灵气稀薄，连个妖兽都看不到，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他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一头钻了进去，然后挥手布下了几十道阵法。
有隐匿气息的，有防御的，有示警的，一层套一层，把整个山洞围得跟铁桶一样。
做完这一切，他才终于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他从怀里掏出几个玉瓶，也顾不上看是什么丹药，一股脑地全倒进了嘴里。
这些都是从金霞童子和黄龙真人那里搜刮来的疗伤圣药，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股精纯的药力，开始修复他受损的身体。
李牧歌不敢怠慢，立刻闭上眼睛，运转功法，引导着药力在体内流转。
时间，就在这枯燥的疗伤中，一点点过去。
一年，两年，三年……
转眼间，就是十年。
十年时间，对于凡人来说，已经是一段不短的岁月。但对于仙人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山洞内。
李牧歌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双眸子，比十年前更加深邃，左眼生机盎然，仿佛蕴含着一个春天；右眼死气沉沉，如同万物寂灭的寒冬。生死二气在他的眼中流转，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轮回。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伤，终于全好了。
而且，因祸得福，他的修为，也更进了一步。
人仙圆满！
那一次在招妖幡里的生死历练，吸收了大量的混沌之气，虽然差点把他撑爆，但好处也是巨大的。
这些混沌之气，经过青莲道果的转化，已经变成了最精纯的本源之力，让他的仙体和元神都得到了极大的淬炼。
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比十年前，强了不止一倍。
“也该处理处理这个大家伙了。”
李牧歌摊开手掌，那杆一尺来长的招妖幡，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他将神识探入其中。
幡内的混沌世界，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但比起十年前，却多了一丝别样的气息。
那是属于他的，生死轮回的气息。
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初步掌控了这个世界。
但还不够。
这招妖幡的本源深处，还隐藏着一股属于上古妖皇的意志，以及无数上古大妖不甘的怨念。
这些东西不清除干净，这招妖幡就永远不可能真正属于他。
“那就来吧。”
李牧歌眼神一凝，将招妖幡往空中一抛。
黑幡迎风便长，瞬间屏蔽了整个山洞。
他盘膝而坐，眉心的青莲印记再次亮起。
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出击！
他的元神，化作一朵青莲，直接投入了招妖幡的混沌世界之中！
他要用自己的道，去彻底征服这件上古至宝！
……
又是五十年过去。
这一日，荒山之上，风云突变。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一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威压，从那座被阵法笼罩的山洞中，冲天而起！
山洞内，李牧歌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中。
他的身前，那杆招妖幡已经缩小到了巴掌大小，通体漆黑，散发着幽深的光芒，仿佛能吞噬一切。
幡面上，那些原本狰狞的妖魔图案，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朵缓缓旋转的青色莲花。
而在李牧歌的体内，青莲道果之上，代表着死亡法则的幽玄色泽，已经彻底与代表着生机的青色，融为了一体。
生死相融，混沌初开！
他的修为，在这一刻，再次突破！
金仙期！
“轰隆！”
天空中，一道紫色的神雷，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狠狠地劈了下来。
这是天劫！
李牧歌的突破，引来了天道的警示。
然而，李牧歌连眼都没睁。
他身前的那杆招妖幡，只是轻轻一震。
一道灰蒙蒙的混沌气流，从幡中射出，直接迎上了那道紫色神雷。
“嗤……”
一声轻响。
那足以让普通金仙形神俱灭的恐怖天雷，在接触到混沌气流的瞬间，就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空中的劫云，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不甘心地翻滚了几下，最终还是缓缓散去。
李牧歌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感受着体内那澎湃如海的法力，感受着自己对生死大道更深一层的理解，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六十年闭关，彻底炼化招妖幡，修为突破至金仙初期。
这趟西牛贺洲之行，虽然凶险，但值了！
他收起招妖幡，从半空中落下，正准备撤去阵法，离开这个闭关了六十年的地方。
忽然，他眉头一挑，目光看向了山洞之外。
“恩？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