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牛贺洲,地界广袤,灵气却不如东胜神洲那般浓郁。
此地乃是佛门的大本营,放眼望去,随处可见寺庙香火,耳边尽是梵音禅唱,一股祥和安宁的气氛笼罩着整片大地。
但李牧歌却敏锐地感觉到,在这片祥和之下,隐藏着一种诡异的霸道。
这里的灵气,似乎都被佛光“净化”过,带上了一丝佛门的韵味。
非佛门功法者在此地修行,事倍功半,甚至还会被佛力潜移默化地影响心智。
“好手段。”李牧歌心里冷哼。
佛门这是在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将整个西牛贺洲,都变成了他们的专属道场。
他没有心思欣赏沿途的风景,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请柬上所说的地点——万寿山。
远远望去,万寿山果然不愧是地仙之祖的道场。
只见一座雄伟高山,直插云宵,山上松柏常青,祥云缭绕,瑞气千条。
山间更有仙鹤飞舞,灵猿嬉戏,一派仙家福地的景象。
比起玉泉山,这万寿山更多了几分厚重与古朴,仿佛与整片大地都融为了一体,气势磅礴。
李牧歌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在山外落下身形。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五庄观的方向,飞来了两个眉清目秀的道童。
正是镇元子座下的清风和明月。
“敢问可是天庭新任的斗部李元帅当面?”清风上前一步,对着李牧歌嵇首问道。
“正是在下。”李牧歌点了点头。
“家师早已知晓元帅要来,特命我二人在此恭候。”明月说道,“佛门的客人们已经到了,正在后山等侯。元帅请随我们来。”
说着,两个道童便在前方引路。
李牧歌跟在他们身后,神识却悄无声息地散发了出去。
他发现,这万寿山被一座极其高明的大阵笼罩着。
这阵法与地脉相连,生生不息,威力无穷。想来就是传说中,镇元子的地书所化的大阵了。
而在后山的方向,他感觉到几股强大的气息。
其中一股,正是之前那个来送信的年轻和尚。
另一股,则更加强大,气息圆融,带着一股子菩萨果位的威严,应该就是今天自己要面对的对手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隐藏得极深,飘忽不定,带着一股子妖异和暴虐。
“果然有埋伏。”李牧歌心中冷笑,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很快,清风明月就将他带到了一处山谷之中。
这山谷不大,谷中空空荡荡,只有一块平坦的巨石,象是一个天然的擂台。
巨石之上,正盘膝坐着一个身穿金色袈裟,宝相庄严的中年和尚。
他头顶有肉髻,脑后有佛光,双目开合之间,仿佛有万千禅理在流转。
正是弥勒佛座下,已经证得菩萨果位的弟子,惧留孙。
没错,就是当年阐教十二金仙之一,后来叛教投入佛门的惧留孙佛。
封神之后,他入了西方,斩去三尸,修为大进,如今已是金仙顶峰的修为,只差一步,便可迈入半步大罗之境。
在巨石旁边,还站着之前那个送信的年轻和尚。
看到李牧歌到来,惧留孙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电,直射而来。
“你就是李牧歌?”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审视味道,充满了傲慢。
李牧歌看着他,眼神微微一凝。
惧留孙?
他倒是没想到,弥勒佛竟然会派这个叛徒来对付自己。
“我就是。你就是今天要跟我‘论道’的?”李牧歌的语气,同样不怎么客气。
“哼,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仙,走了狗屎运,得了玉帝的册封,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惧留孙冷笑一声,言语间充满了不屑。
他本是阐教金仙,身份尊贵。虽然如今入了佛门,但那份源自玉虚宫的傲气,却丝毫未减。
在他看来,李牧歌这种没有根脚的散仙,就是个暴发户,根本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你明白,有些人,是你永远也惹不起的。”惧留孙从巨石上站了起来,一股庞大的气势,朝着李牧歌碾压而去。
“废话真多。”李牧歌撇了撇嘴,“手底下见真章吧。”
他懒得跟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斗嘴。
既然是生死斗,那就用拳头说话。
“找死!”
惧留孙被李牧歌那副满不在乎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他爆喝一声,也不见有什么动作,身后猛地浮现出一尊万丈高的佛陀金身。
那金身三头六臂,怒目圆睁,六只手臂各持一件佛门法宝:金刚杵、宝伞、法螺、莲花、宝瓶、法剑。
“轰!”
金身的一只手臂猛地挥出,手中的金刚杵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李牧歌当头砸下!
这一击,虚空破碎,风雷齐鸣,威力之大,比起当初广成子的番天印,也是不遑多让!
李牧歌眼神一凛。
这惧留孙的实力,果然比那个愣头青杨湛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他不敢怠慢,心念一动,十二把青莲剑瞬间飞出,在他的头顶组成一座巨大的青色莲台。
“铛——!”
金刚杵狠狠地砸在了青莲剑阵之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将整个山谷都震得晃动起来。
要不是这里是万寿山,有地书大阵守护,光是这一击的馀波,就足以将方圆百里的山脉夷为平地。
李牧歌被这一击震得气血翻涌,但青莲剑阵,却依旧稳固。
“有点本事,难怪敢这么狂。”惧留孙见一击无功,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变成了更加残忍的狞笑。
“不过,这才只是开胃菜而已!”
他话音刚落,那尊佛陀金身的另外五只手臂,也同时动了!
宝伞张开,射出亿万道佛光,每一道佛光都象是一柄利剑。
法螺吹响,化作实质的音波,震荡元神。
莲花旋转,散发出诡异的香气,能使人陷入幻境。
宝瓶倾倒,流出三千弱水,腐蚀万物。
法剑挥动,斩出的剑光,带着一股子斩断因果的决绝!
五种截然不同的攻击,从五个方向,铺天盖地地朝着李牧歌笼罩而来,封锁了他所有的退路。
而在远处观战的那个年轻和尚,脸上已经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在他看来,李牧歌死定了。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就在惧留孙全力出手的那一刻,山谷的阴影之中,一双阴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场中的两个人,那眼神,如同毒蛇在盯着自己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