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湛彻底被李牧歌那副风轻云淡的态度给激怒了。
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蔑视。
一个贼，闯到自己家里来，被抓了个现行，非但不束手就擒，反而还敢跟主人叫板？
“不知死活！”
杨湛怒喝一声，手中的青锋长剑嗡嗡作响，他整个人化作一道剑光，再次杀了过来。
这一次，他的剑法变得更加诡异莫测，剑光分化，时而如狂风暴雨，密集得让人喘不过气；时而又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从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向李牧歌的周身大穴。
李牧歌站在原地，脚下仿佛生了根，动都没动一下。
他心念一动，悬浮在身周的十二把青莲剑立刻动了起来。
“去！”
十二道青色剑光迎着杨湛的攻击就冲了上去。
一时间，半空中全是“叮叮当当”的脆响，密集的就象是下了一场铁雨。
青色的剑光和白色的剑光在空中疯狂地碰撞、交织、湮灭。
李牧歌一心十二用，每一把青莲剑都仿佛是他手臂的延伸，在他的神念操控下，时而组成剑阵进行防御，将杨湛水银泻地般的攻击挡得密不透风；时而又化作凌厉的攻击，从阵法的空隙中飞出，直刺杨湛的破绽之处。
杨湛越打越心惊。
他本以为自己全力出手，就算不能立刻拿下对方，也至少能占尽上风。
可打了半天，他发现自己所有的攻击，都被对方那十二把奇怪的青色小剑给化解了。
对方的剑阵，攻防一体，圆转如意，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
更让他难受的是，李牧歌从始至终都站在那里，连脚步都没挪动一下。
“该死！”杨湛心里暗骂一句。
这种感觉太憋屈了。他感觉自己就象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用尽了全力，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你就只会躲在乌龟壳里吗？”杨湛一边猛攻，一边试图用言语激怒李牧歌。
李牧歌根本不理他。
他心里也在盘算。
这个叫杨湛的家伙，剑道修为确实厉害，金仙初期的境界，但论起攻击力，恐怕已经不输给一般的金仙中期了。
而且他的剑法大开大合，又带着一股子玉虚宫功法特有的堂皇正大，非常难缠。
硬碰硬，自己虽然不怕，但也没必要。
自己的优势在于青莲剑阵的玄妙和自身法力的浑厚。
这十二把青莲剑乃是混沌青莲的莲瓣所化，先天而成，品质极高，用来组成剑阵，威力无穷。
跟这种愣头青打，比拼消耗才是上策。
想到这里，李牧歌干脆连攻击都省了，专心致志地操控着青莲剑阵进行防御。
十二把青莲剑在他身前组成一个巨大的青色莲苞，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
任凭杨湛的剑光如何劈砍，都只能在那莲苞上激起一圈圈涟漪，根本无法伤及分毫。
杨湛一看这架势，肺都要气炸了。
“混蛋！有种出来堂堂正正打一场！”他疯狂地催动法力，剑光一次比一次猛烈，劈砍在青莲剑阵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整个玉泉山外围，都被两人的战斗馀波给毁得不成样子。山峰被削平，大地被撕裂，空间都出现了道道裂痕。
李牧歌躲在剑阵里，稳如泰山，甚至还有闲心观察杨湛的剑法路数。
“这家伙的剑法，脱胎于玉虚宫的根本大法，但又融入了自己对剑道的理解，锋锐有馀，但变化不足。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招，只是威力和速度在不断变化而已。”
李牧歌心里默默地分析着。
时间就在这种一攻一防的拉锯战中，一点一点地流逝。
一天……
两天……
一个星期……
半个月……
杨湛从一开始的怒不可遏，到后面的惊疑不定，再到现在的麻木。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劈出了多少剑，体内的法力消耗了七七八八，又靠着丹药恢复，然后再消耗。
他感觉自己就象一个在不停砸墙的傻子，而那堵墙却纹丝不动。
对面的李牧歌，就好象一个无底洞，法力深不见底。
他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拿自己练手，熟悉金仙级别的战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杨湛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可是阐教金仙，元始天尊的徒孙！怎么可能被人当成陪练的靶子！
他强行压下心里的杂念，眼神变得更加狠厉。
他就不信了，耗不死你！
而另一边，李牧歌确实是在拿他练手。
封神之后，他虽然修为大进，但真正和同级别高手生死相搏的机会并不多。
这次正好是个机会，可以让他好好检验一下自己如今的实力，顺便也熟悉一下青莲剑阵在实战中的各种变化。
而且，他拖延时间，还有另一个更深层次的目的。
他想看看，阐教的后手，到底是什么。
就这样，这场在玉泉山外的战斗，竟然硬生生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两人几乎没有停歇。杨湛的剑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甚至在巨大的压力下，他的剑道修为都有了一丝精进。
而李牧歌的青莲剑阵，也变得越来越圆融，越来越玄妙。
这天，杨湛再次劈出竭尽全力的一剑后，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他看着对面那个依旧气息平稳，连脸色都没变一下的李牧歌，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知道，光靠自己一个人，恐怕真的拿不下这个家伙了。
这个家伙，是个怪物！
他的战力，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怎么？没力气了？”李牧歌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要是没力气了，就该轮到我了。”
说着，那包裹着他的青色莲苞缓缓打开，十二把青莲剑的剑尖，齐刷刷地对准了杨湛。
一股比杨湛之前更加恐怖，更加森然的剑意，从李牧歌身上升腾而起。
杨湛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这才意识到，打了一个月，对方……竟然连真本事都还没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