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我等血食成长太快，引起了牧主的注意，要提前收割了么？”他这话语里，带上了几分自嘲和试探。
“收割？”虚影的意念再次泛起一丝波动，这次带上了些许难以言喻的意味，“时机未至…牧主沉睡，收割自有其道，至于吾…”
虚影的形态微微晃动：“尔等窃取此界之力，凝练‘道种’，铭刻‘道纹’，此种修行之法…颇合此界本源运转之理…尔等壮大，于此界而言，并非坏事，甚至…略有裨益。”
王道阳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于此界而言，并非坏事”？
“合此界本源运转之理？”
一个大胆的猜想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这虚影的语气、态度…他并非那漠视一切的‘牧主’！
他虽然同样高高在上，但其言辞之间，隐约透出一种对此界本身的关注！他称那深渊存在为‘牧主’，语气中并无敬畏，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感，甚至是一丝极其隐晦的…敌意？！
他象是…这片天地本身的主人，却对霸占此界的‘外来者’心存不满？
王道阳深吸一口气，决定冒险一试，遂开门见山！因为继续虚与委蛇下去，未必能得到更多隐秘，不如抛出诱饵，看看对方的真正目的！
“尊驾之意，我已明白几分。”王道阳神念震荡，语气变得沉稳而直接，“牧主视我等为血食，欲要肆意收割！”
“而尊驾…似乎乐见我等壮大，甚至希望我等能更进一步？因为我等壮大，契合‘此界’的本源？！”
“若我猜得不错，尊驾…便是此界天道之化身吧！！”王道阳说完，目光直直看向面前的‘虚影’。
闻言，那虚影剧烈地波动了一下，虽然瞬间平复，但已经说明了一切！
沉默…道界内再次陷入了寂静沉默，只有悟道神曦依旧无声流淌。
良久，那漠然的意念再次响起，少了几分虚无：“…聪明的蝼蚁…竟能窥破吾之来历。”
“不错，吾即此界意志显化，牧主霸占此界，掠夺本源，圈养万灵，吾亦受其压制束缚久矣。”
果然！王道阳心中巨震！但同时，更大的警剔涌上心头。与一方世界的天道谈面对面？！！无异于与虎谋皮！他绝非善类，其目的绝对不单纯！！
“既然如此，尊驾寻我，所为何事？总不至于是来叙旧，或是单纯鼓励我王家努力成为血食吧？”王道阳语气平静，暗藏机锋。
那天道化身的虚影也不再绕弯，意念陡然变得浩瀚起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吾要尔，率领尔之族群，反攻玄武界！”
“什么？！”纵然王道阳心志坚如磐石，闻听此言也不由一惊：反攻玄武界？他知晓王家来历？！甚至与玄武界有仇？！
“为何？”王道阳迅速冷静下来，“据我所知，玄武界与尊驾这凶兽界，似乎并无瓜葛，玄武界之人，也未必知晓此界存在及牧主之事。”
“并无瓜葛？”天道虚影的意念中首次透出一丝冰冷彻骨的恨意，“…那个窃贼！叛徒！”
“若非当年他驱使玄武一族闯入此界，引来牧主注视，吾何至于被牧主压制得如此彻底！”
“更何况他趁机窃取吾之本源，炼化那‘玄武真灵’，方才得以在域外虚空壮大那所谓的玄武界！尔以为如今的玄武界如何而来？不过是创建在窃取吾之血肉根基上的浮巢罢了！”
惊天秘辛！
王道阳听得心神摇曳！原来如此！玄武界竟然与这凶兽界、与此界天道有如此深的纠葛！玄武界天道竟是窃取了此界本源，才得以壮大？而此界天道因此恨其入骨？
“牧主吞噬万物，他窃取本源，于吾而言，皆是仇寇！”天道虚影的意念轰鸣作响，“牧主强大，如今的吾难以正面抗衡…但他亦忌惮牧主气息侵蚀，不敢轻易再入此界，此乃尔等之机会！”
“吾欲复仇，需削弱玄武界天道，夺回被窃本源！尔等欲求生，需打破封锁，而打破封锁的关键之一，亦在玄武界！因为，玄武界中，还有一条尔等蝼蚁的‘飞升’信道！”
飞升信道？！又是一个惊天秘辛！
王道阳听到此处，看对方不曾罢言，遂压下心中惊骇，继续聆听。
“尔等与玄武界，本就有仇怨！如今更修吾界之力，身覆道纹，战力非凡，正可与其一战！灭其道统，斩其爪牙，最终…逼他现身！”
王道阳脑中飞速权衡，此言半真半假，不可全信。但他指出的道路，却与王家的目标契合：打破桎梏，掌握族运！
但他想将王家当兵器使，去硬碰硬玄武界乃至牧主，其心可诛！王家如今实力虽有增长，但远未到能正面抗衡一个具有深厚底蕴世界的那种程度。
“尊驾倒是好算计。”王道阳不禁冷笑，“让我王家去与玄武界死战，无论胜负，尊驾皆可坐收渔利！”
“若胜，尊驾复仇成功，收回本源；若败，也不过是损失一些‘蝼蚁’罢了，于尊驾何损？而我王家，却有灭族之危，合作需有诚意，而非单方面的利用。”
天道虚影淡漠道：“尔欲如何？”
“第一，秘辛。”王道阳斩钉截铁，“关于牧主，关于玄武界，关于此界本源奥秘，凡尊驾所知，需告知与我！尤其是离开此界的其他方法或空间薄弱点！”
“第二，支持。”王道阳继续道，“既要我王家为先锋，尊驾作为此界天道，当有馈赠，灵炁倾注、道韵显现、秘境指引…乃至在我族人体内凝聚道种，铸就霸血纹时，进行护持！我要尊驾以天道之力，助我族人人皆可修炼！”
“第三，自由。”王道阳目光灼灼，“若此事能成，我王家助你复仇之后，你我两清，尊驾不得以任何形式阻拦或制约我族离开此界！”
王道阳狮子大开口！
下一刻，天道化身的虚影剧烈翻腾，显是怒极！整个道界的悟道神曦都变得紊乱起来，恐怖的威压隐隐降临，让王道阳呼吸都为之一窒。
但最终，那威压缓缓散去，王道阳说的对，他需要王家这把刀，更需要王家这个‘变量’来打破僵局。
“…可…”天道虚影的意念冰冷，“吾可予你部分秘辛，甚至部分道韵加持，并在尔等修行符合此界规则时，予以一定便利。”
“但内核本源奥秘，非尔等所能承受，至于彻底自由？待事成之后，再议不迟，若尔等真能助吾收回被窃本源，焕发此界生机，赠尔等自由，亦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