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在本能的驱使下,將拿著短棍的右臂抬起,横在面前。
脚下也立地生根,在武馆学的几招把式桩功,倒在此刻发挥出十成十。
刀影落下,嘶啦一声!
何三的右臂应声耷拉下来,整个臂骨都被砍断,只留著些皮肉粘连,像是被掰断的莲藕掛著丝线。
啊——
一声痛苦惨嚎,几乎是嘶吼出来。
可声音未落,紧接著脸上就挨了重重一拳。
砰地一声。
何三倒飞出去,连血带沫吐出一口烂牙,又是一声惨哼,左手托著右臂跪倒在地。
身形还未稳,裤襠就挨了一记飞踢。
这次,惨嚎都没能发出,嘴巴又被一掌扇开。
头一歪,眼一闭,这何三竟晕了过去。
进过武馆,学过把式,平时在乡邻间耀武扬威,欺负寡妇,霸凌弱小,不可一世的何三,竟如此不堪一击?
此刻,日头刚开始攀升,暖黄的阳光穿透薄雾,洒在於修脸上。
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於修一刻也不敢大意,天赋技能全开,始终观察著周围的一举一动。
幸而自始至终,这乱坟岗都没有异常。
於修弯下腰,一只手將何三拎起,朝著山林深处拖去。
阳光洒下,秋风裹挟著晨露袭来。
何三忽然一个激灵,醒转过来。
稍一打量,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废弃的坑洞里。
抬头,便感受到一道死寂的目光,正俯视著他。
上月几乎被自己打死,一个快活不下去的黄毛小子,怎么变的这般厉害?
以往绝对的心理优势,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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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浑身乏力,甚至一点反抗之心都提不起。
“爷於大爷,您是我爷爷,我是您孙子,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见於修不为所动,何三忙道:“我有你感兴趣的消息。”
“说!”
“我知道赵拐子的事”
“他的什么事?”
赵拐子,跟跟何三一样,是何家家奴,月前跟何三一起,在码头围殴前身。
“赵拐子那王八蛋,成天在瓦舍浪荡,听说这两天投靠了赵府二公子对了,他还跟赵二公子说,你有个好弟弟”
“这两天赵二公子没找你麻烦?”
“还有什么就快交代。”於修一脚踢在何三脸上,痛的他哭嚎不已。
“孙子就知道这么多了,真的,爷爷,我的亲爷爷,你饶我一命吧,我给你当狗。”
“我还是喜欢你桀驁不驯的样子,你能不能恢復一下?”
何三一愣,看著於修不屑的神情,更加哀求起来。
“您就別戏耍我了,我就是个臭虫,杀我脏了你的手”
於修不再说话,只是蹲下身,用尽全力,一拳击在何三心口。
肌肉撕开,肋骨碎裂,胸口半边出现盆口大小的塌陷。
至此,何三殞命。
“提到臭虫,你倒是提醒我了。”
於修从何三怀里一搜,摸出两小块碎银,约莫三钱。
又顺手將染血的柴刀拿过,在他身上擦乾净血跡,这才缓缓起身。
同时,给赶来的紫头金蟀下了道命令,於修便跃上一旁隱蔽的树梢。
於修藏在茂盛的树叶中,初升的阳光照不透他的脸,喘了几口气,这才压下心头翻涌的气血。
得益於前身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的过往,虽也是第一次杀人,除了气血有些乱窜,没有什么不適。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下方乱坟岗的草丛中,传来异动。
伴隨著窸窸窣窣的声响,成群结队的蚂蚁、促织、蝗虫,似训练有素的军队,密密麻麻扑了上来。
片刻,何三的尸体就被虫蚁所覆盖,啃食、分解、吞噬,这些最低等的生物,在此刻產生了人力做不到的作用。 而紫头金蟀停在一个坟头,监督著这一切,身形比昨日好似又大了一圈。
虫蚁前赴后继,蠕动著,扭曲著,摞成了一座小山,倒像是一冢巨大的坟头。
这一切落入於修眼中,直让他头皮发麻,本来只想试试,没想到前世影视中的画面,在此时具象化。
於修喃喃,若继续进化虫灵,能驱使的虫蚁大军是不是更多?
意有所感,脑海中便传来了五虫印的信息。
【昆:甲壳类生灵,神龟为长】
神龟?玄武那种吗?
於修咀嚼著信息,若是进化到顶点,是否能驱使世间一切昆类?
一想到漫山遍野,如跗骨之蛆的扭曲景象,於修就觉不寒而慄。
这世间怪力乱神,蛇虫鼠蚁都能成气候,若有那等实力,就算是神仙,插翅也难逃吧?
继续沟通五虫印。
【消耗80点虫元,可进化为红尾帝蝎】
80点?
眼下来说不是个小数目,还是先入武馆,提升实力,再谋其他,至於赵拐子,总有机会收拾。
也不管何三尸体的变化,靠在树杈上,於修开始闭目养神。
紫头金蟀传来消息时,已是申时。
於修悠悠醒转,只觉浑身通泰,跟何三交手的疲惫早已不见。
而下方,何三的尸体早没了模样,就连骨骼都被啃噬殆尽。
那个土坑,也被填满,有虫蚁在上筑了巢,泥土顏色与周遭融为一体,再无差別。
见天色不早,於修也跃下树梢,准备回家。
才下山,便遇到同样回家的人,有相熟的,便上来攀谈,打著招呼。
“於家二郎,今儿又捉到灵虫了吧?”
“可別忘了请客啊,多的不要,一碗黄酒可逃不了。”
这些人大多知道於修的冷傲性子,只是借著他刚赎回房契之喜,出口打趣两句罢了,没人以为他真能回应什么。
没料想,於修却笑著拱拱手。
“各位大哥大伯们,真是抬举我了,一只灵虫已经是祖宗保佑,今儿我可是空手而回。”
说著,他一指自己腰间,“不仅没收穫,连新做的两个竹笼,也弄丟了。”
“哈哈哈。”
周围顿时一片笑声,不少人都觉得心里舒坦了,能捉灵虫的於二郎,竟也毫无收穫。
那他们这些,只到手一些小玩意的,好歹还能卖几个铜子儿呢,回了家,也能用『人於二郎还不如我』,来交差了。
虽没多大收穫,一群人嬉闹著,却不怎么烦恼了。
待到了西街口,於修在酒肆门口的高柜前,拍上三块小碎银,对伙计吩咐道:
“就著这些银子,给来的叔伯们,一人来碗温好的黄酒。”
闻言,那些饥渴一路的赶山捉虫人,更加欢快起来。
在一眾恭维,称讚声中,於修告辞回了家。
“於二郎高义。”
“打小我就觉得阿修这孩子不错,他以前性子急,总板著脸,也是生活所迫啊。”
“谁说不是,我早知道,於老哥养了个好儿子,以后一准有出息。”
“对了,赵哥,你家丫头是不是跟於二郎一般年纪?”
临近天黑,何家山场的茅亭中,一脸络腮鬍的汉子与赶来交接的人扯著閒篇。
“听说何老三进山了?”
“那狗东西,现在还没回来,只怕是死在里面了。”
“说不定是遇到大虫野狗,真死了也没准。”
“畜生玩意儿,死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