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就在射杀指令即将脱口而出的刹那,一个冷静、沉稳,带着不容置疑官方腔调的声音,从包围圈外围新设立的扩音器中响起:
“柴崎室长,请立即停止行动。”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现场的肃杀。众人望去,只见几名穿着深色西装、神情严肃的a国外交官已抵达外围,张涛就在中间还朝宴追的挥了挥手,还好他从隧道出来以后就第一时间和椿分别,前往了大使馆。
为首的中年男子手持通讯器,目光锐利。
“我是a国驻大阪公使周正。我方确认,宴追女士及她携带的儿童豆豆,均为a国公民。”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每个字都像敲在法理基石上:
“贵方目前的行为,已严重违反国际公约与基本外交准则。我正式要求你方,立即解除武装包围,保障我国公民安全,并就此做出解释。”
“重复,立即停止敌对行动。”
土御门、佐藤等人紧绷的神经猛地一松。
佐藤低语:“对了……还有这个身份……”
门下彻则紧紧盯着宴追,虽然知道她可能不在乎,但这至少是一层“规则”内的护甲。
然而,指挥车内的柴崎康夫,在最初的惊愕后,脸上浮现的不是理智,而是一种被当众戳穿、权威受损后的狂怒与偏执。
他猛地切换了内部加密频道,嘶哑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疯狂,直接传入前线指挥官耳中:
“别听他们的!这是干扰!是那个女人的同党!是阴谋!”
“听我命令!最高优先级!射杀宴追,夺取孩子!这是为了国家!违令者,军法从事!立刻执行!!!”
他已经听不进任何规则、警告或外交辞令。
a国的介入非但没让他清醒,反而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摇摇欲坠的理智,将他彻底推向了“不惜一切代价制造既定事实”的疯狂深渊。
他眼里只有胜利,他柴崎康夫不允许任何失败。
“开火!开火!!!为了国家!执行命令!!!”柴崎在指挥车里咆哮,额头青筋暴起。
接到这疯狂密令的前线部队中,部分士兵和指挥官脸上闪过挣扎,但长期的服从惯性、对“叛国”指控的恐惧,以及几名柴崎心腹军官的厉声催促,最终压倒了犹豫。
“砰——!”
“哒哒哒——!”
零星的,但确实是致命的枪声,骤然响起!
不再是警告,而是真正瞄准了宴追的射击!
“不——!!”佐藤、门下彻、土御门等人失声惊呼,想要冲出去,却被猛烈的交叉火力死死压在掩体后,只能目眦欲裂地看着。
a国公使衔参赞周正的脸色瞬间铁青,他对着通讯器怒吼:“柴崎康夫!你这是在挑起战争!”
“砰砰砰砰砰——!”
“哒哒哒哒哒——!”
无数的子弹组成一片毫无死角的枪林弹雨,朝着宴追和她怀中的豆豆疯狂倾泻!不留任何后路,不留任何生机!
必须有人谢罪!
这个谢罪的人就是宴追!
然而,一条柔韧的黑色物体,突然击中了黑色装甲车,那厚实的铁皮,像纸一样,轻而易举的就被贯穿。
就在无数的子弹即将吞噬那看似单薄身影的瞬间——
异变陡生!
“咻——!”
一条柔韧得不可思议、边缘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黑色带状物,以远超子弹的速度,骤然弹出!它并非直线,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弧度和灵性,如同一条暴起的黑色毒蛇,横跨数十米距离,贯穿了最近一辆黑色轻型装甲车侧面那厚实的合金装甲!
那足以抵挡普通步枪弹、甚至在一定距离内防御机枪子弹的坚固铁皮,在这条黑色带状物面前,脆弱得如同浸湿的草纸,被轻易捅破、撕开一个大洞!
贯穿装甲车后,黑色带状物去势不减,如同拥有生命般猛地一卷、一扯!
“嘎吱——轰!!!”
整辆数吨重的装甲车,竟被这条看似纤细的带子硬生生拉扯得离地而起,在空中翻滚了半圈,然后像被巨锤砸中的玩具般,狠狠掼在另一辆装甲车旁边!金属扭曲的巨响和爆炸的火光同时爆发,碎片四溅!
这恐怖绝伦的一幕,让所有正在射击的士兵动作都为之一滞,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就连指挥车内通过屏幕看到的柴崎,疯狂的咆哮也卡在了喉咙里,变成了嗬嗬的抽气声。
烟尘与火光中,宴追原本站立的地方,身影已经模糊、膨胀、变形。
“……我真的很不喜欢这个样子。”
一个与宴追平日声线截然不同的、略显低沉、带着磁性沙哑和一丝非人质感的女声,平静地响起。
烟尘散开些许,露出了其中令人战栗的轮廓。
那不再是背着孩子的少女。
而是一个悬浮于低空、由无数狰狞舞动的黑色带状触手构成的巨大女性轮廓。
“那……是什么?!”门下彻的喉咙发紧,声音干涩。
那到底是什么?
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那不是妖气,不是灵力,是一种纯粹、狂暴、充满压倒性存在感的异质。
就在他和土御门永真被那恐怖而美丽的形态震慑得几乎无法思考时——
一张轻薄的东西,被混乱的气流卷着,晃晃悠悠地飘到了他们面前的残垣断壁上,卡在了裂缝里。
门下彻下意识地伸手,指尖有些颤抖地将它拈了起来。
才看了一眼,他的瞳孔一缩。
宴追阁下的……脸?
那眼前这个由无数黑色带子组成、散发着令人窒息压迫感的“怪物”,是宴追阁下?
就在这时,那低沉磁性的、属于“怪物”的女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疲惫与无奈?
“我已经很努力了……”
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开始零星响起的枪声和废墟崩塌声。
“……哪怕面对那些傻逼都没用这个样子……”
“我真的很讨厌被人追杀啊……”
最后这句话音落下时,那声音里的疲惫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真空的平静。比愤怒更冷,比疯狂更沉。
“尤其是——”
“——被我忍耐了那么多,配合了那么多……被本来应该站在我这边的人……”
真正的宴追本体就是现在暴露出来的一部分,那个黑色异质物体,大多属时候是浆糊,但可以重组,而且很大非常大。
绝大多数时间,都深度蜷缩并沉睡在“宴追人壳”的最深处,被层层抑制和伪装。
脚趾头,是“宴追人壳”掰下来的,但里面还是真正的异质本体。
之前宴追不愿意抽血什么的就是抽不抽的出来不说,万一抽出来一团异质。
脚趾头人壳里面就是真正的异质本体的一丢丢,在有壳子保护的情况下,她战斗力为0,主要依靠“位格”带来的绝对防御和规则层面的被动干扰;没有壳子束缚的情况下,那一丢丢的本体就会出来,这个情况下就算是战斗力为0也爆表的状态。
简单来说,脚趾头就是一个弱化版的宴追。
所以,真正的宴追不是人,那里面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宴追。现在她就是一个披自己没变成异质之前壳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