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命运和秩序？”
文车妖妃暂时离开，她说需要商量一下，所以宴追继续野餐，没一会儿，大岳丸和混沌巨物也走了，文车妖妃带话说有点事，宴追觉得没关系，她暂时没打算走，不然等下要是换个地方打，她会觉得烦，起码这里清净。
然后门下彻拖着半死的土御们游过来，他说不上什么心情，命运这种东西一听就很悬乎。
“有啊，人格分裂疯子。相对来说，秩序比较讲道理，但也更冷酷。”
土御门浑身湿透，没有力气的靠在石灯笼边，“最古老的《灵枢秘录》残篇中……确有提及‘命运如织机，秩序如经纬’。但记载亦言——‘织机常疯癫，经纬多错乱’。所谓‘命运’，从非恒定不变的天道，更像是……一场由无数混沌意志拉扯的、永无终局的戏剧。”
宴追表示她听不懂。
门下彻道：“命运和秩序真的在暗中帮助我们？”
这个可就有得说了，宴追立马换了个盘腿的姿势，悄悄的俯身在他们耳边：
“那肯定是骗他们啊。”她想了想，“也不算骗，维尔拉格肯定有出手的，不然我不会心血来潮想炸富山。”
土御门和门下彻同时愣住了。
她想炸神山！？
“宴追阁下，”他声音发紧，“您可知……富山于我国，是何等存在？”
“知道啊。”宴追满不在乎地又掰了块仙贝，“不就是个休眠火山嘛。炸一炸，说不定还能喷点温泉出来，促进旅游业。”
门下彻差点给跪了：“那是神山！是国魂象征！是——”
她看向土御门：
“老头，你真以为你们这儿的‘神道教’还健在？明治维新那会儿，神佛分离令一刀砍下去，信仰早就断层了。不然能给对方入侵的机会？话说你们真的很有意思，神佛分离，各种怪谈的小说漫画电影电视剧层出不穷，简直就是给对方说，欢迎光临。”
门下彻还想反驳：“可那些只是……娱乐……”
“娱乐？”宴追笑了，“你觉得‘裂口女’是娱乐？‘贞子’是娱乐？‘八尺大人’是娱乐？”
她掰着手指数：
“这些‘娱乐产品’，都在反复强化同一个概念：‘非人之物存在，且可能伤害你’。每一次传播，都是在主动给他们开路。”
“为什么a国或者其他国家没有这些事？比如a国虽然有僵尸，红衣学姐，但是在他们观念里是可以解决的，你们的贞子伽椰子等等，直接就是无解。”
土御门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
“因为在我国的文化根基里……‘怨灵’本就是‘无解’的。”
他看向结界外那片逐渐恢复常态的天空：
“《源氏物语》中的生灵作祟，《平家物语》中的亡魂悲愿，《雨月物语》中的人鬼纠葛……千百年来，我们的‘怪谈’从不追求‘解决’，而是追求‘共情’与‘哀悼’。”
“怨灵之所以可怕，并非因其强大，而是因其‘执念’本身便是无解的悲剧。这种文化基因，早已刻入民族的骨髓。”
宴追点头：“所以啦，你们的无解就是欢迎，因为没有抵抗的意愿。而且其他国家，尤其是a国，哪怕是没路可以走，摸着石头过河也要给走出一条路。”
土御门的瞳孔骤然收缩。
宴追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凿穿了他一直不愿直视的真相。
“因为……没有抵抗的意愿？”他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嘶哑，“你是说……我们早已在潜意识里……接受了‘被替代’的可能？”
“差不多。”宴追把最后一块仙贝塞进嘴里，咀嚼声在死寂的池边格外清晰，“就像做数学题，a国的文化教他们‘这道题一定有解，多试几种方法’；你们的文化教你们‘这道题无解，我先欣赏它的美感’，入侵a国是“变着法的搞死你”的硬刚，入侵你们是“写进歌谣、拍成电影、开追悼会”，哪个成本更低更容易？人又不是傻子。”
土御门和门下彻无语了，他们的文化是物哀、幽玄、和对无常的接纳，本质上是一种对消亡的美学准备，国民并没有抵抗意识。
门下彻忍不住道：“不是……命运和秩序帮了我们吗？”
宴追翻了个白眼。
“我不说了是骗他们的吗？互相打不死，就是干耗。我不找点唬人的东西能行吗？我现在别的不想，就想回家。所以干脆点，把人唬走再说。”
说实话，她不愿意动脑子，她一个脚趾头，为什么要做烧脑的事！宇宙级大反派就暴力至上，长脑子是维尔拉格那个人格分裂的疯子才干的事！
门下彻一时语塞，竟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
宴追继续道：“宇宙法则面前，他们干的都是小caes，本来存在之间就是允许互相吞噬和转化的，只看别的存在对你们有没有兴趣，大多数弱鸡的存在，那些强大的存在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吞噬和转化你们，可能还不够他们来的油费。”
毕竟宇宙这么大，什么都有，又不是走高速，一路畅通，随时可能跳出一只星空巨兽表示打劫，能抄近道当然抄近道了。而且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处飘，比如她的神殿，就飘着在……
一般不到演化的尽头，眼看灭绝就要来了，谁会主动入侵？发展自己不好吗？
所以说，宇宙还是挺残酷了，宴追砸砸嘴。
当然那她也不是真干不死文车妖妃他们，她把壳子一撕，什么都解决了。
问题是……她咋解释？
难道要她说：“大家好，其实我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我是人人喊打的宇宙级大反派的一根脚趾头，现在我要现真身了，请大家有序去世？”
滑了个宇宙级的大稽！
“要是唬不走呢？”门下彻问，他觉得还是得真刀真枪的干。
宴追没搭话。
那就只有撕壳子直接弄死了。
只要人太多了，而且跟霍家不一样，那时候本体的电还多，现在……她觉得有点悬。
艾玛，要不是为了爸妈，她也不会落到靠自己发电的地步。
希望能撑到爸妈寿终正寝她滚蛋吧。
此时，文车妖妃找到了西装男。
现在结界内外已经一团乱，三十七个异化者在结界外疯狂攻击，阴阳师这边因为土御门缺席，要守护结界，无法分身，高野僧团要一边和异化者战斗一边保护土御门家的阴阳师，而自卫队……
自卫队已经彻底乱了。
原本他们的目标是宴追，结果宴追转向了，接着三十七个人开始疯狂攻击净海法师等人，哪怕没有柴崎的命令，也终于有人忍不住开枪的。
他们的子弹打在异化者身上，要么像打在橡胶上一样弹开，要么直接穿透，带出一蓬粘稠的暗紫色“血液”——那些血液落在地上，竟开始腐蚀混凝土，发出滋滋的声响。
更可怕的是，受伤的异化者不仅没有倒下，反而开始进化。
一个被重机枪打断手臂的“老人骨架”，断口处竟疯狂增生出数十条骨刺，像海胆一样炸开，猛地刺穿了旁边三名自卫队员的防弹衣。
“撤退！撤退到第二防线！”指挥官嘶吼着，但通讯频道里全是惨叫和杂音。
“人类总是这样，”西装男推了推眼镜，看着自卫队开火的画面，“面对未知，要么逃避，要么开枪。。”
文车妖妃：“您算准他们会开枪？”
西装男微笑，“恐惧是他们的天性嘛。本来想让他们给那个女人施加压力交出小孩的，我们可以佯装达成和解，继续潜伏，结果她跑得比兔子还快……呵。不过，无所谓了，看一下他们热武器的杀伤力也行。”
文车妖妃沉默了。
并不是这群阴阳师和高野僧团以为的，他们的入侵只是天王寺地区。
这些全损失了都没关系。
真正的潜伏者，绝对不会出现这里。
西装男看向文车妖妃：“有事？”
此时，土御门家的阴阳师们脸色惨白。他们必须全力维持结界，否则这些异化者一旦突破，整个大阪都将沦为地狱。
高野僧团的金刚杵砸在异化者身上，爆开一团团金色佛光，但效果有限——这些怪物似乎对佛力产生了抗性。
净海法师，出云椿和佐藤已经浑身浴血，太强了，三十七个异化者……比结界内口被畏染的人形还要强。
结界内的人形至少还保留着‘人类’的形态与弱点，但三十七个异化者……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种东西——就像是把人类的皮囊，穿在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怪物身上。
所以当时西装男才会把这三十个人送出来，因为他们已经完成了替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