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方便个个把小时呢!”
白熙无措地从角落里探出头来,听到那个女人在损自己,她又昂头挺胸大大方方地走出来,走回沙发上的位置。
苏晴欢看她装模作样的姿态,起了逗趣的心理,脚一抬把整个沙发的位置都霸占住了。
白熙抬头看了一眼苏晴欢,哼了一声,直接跳到桌子上,与她隔空对望,还舔了一下爪子。
苏晴欢:“……”真幼稚,跟一只猫较什么劲。
她放下腿,拍了一下白熙的小脑袋,“行了,别幼稚了,继续说刚才的事情,你怎么知道那晚我出事的?”
“喵,是因为我恰好在附近歇息,而我耳听八方,又听到了哒哒哒急促的跑步声,于是就想瞧瞧热闹啥的,没想到就看到你了。”
“所以你就帮了我?”苏晴欢半信半疑地说,眼里一直盯着白熙。
白熙点点头,“嗯呐,因为你对我有恩,而我是个有恩必报的猫,所以就带你引到我知道的一个洞洞里,你可以从那儿出去。”
“那还真是恰巧啊!”
苏晴欢突然说出这话,让白熙觉得怪怪的,所以白熙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因为其实也不完全是恰巧。
苏晴欢看白熙眼睛瞥向别处,身子不如平时的放松,便知她又没有说实话。
“白熙,其实不完全是这个原因吧!”
“喵!你咋知道!”
苏晴欢勾起唇角,静静地看着白熙懊恼又后悔的样子,表情还挺丰富的。
“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在隐瞒些什么?”苏晴欢话锋一转,语气又沉了几分。
“别卖萌混过去,我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白熙垂着脑袋,耳朵也跟着垂下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白熙,不该想起来的我都想起来了,事已至此,你就老老实实地把你所知道的都说了吧。”苏晴欢放缓了语气,却依旧没松口。
“白熙,事已至此,一切随缘吧!”莫名地白熙又想起了刚才司宿大人的话,眼里酸酸的。
是啊,祸已经闯了,还在纠结什么,把事情都告诉宿主吧!她是苦主,理应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宿主,其实是因为你身上有一股仙气,所以我在遇到你之后会时不时回来你这里,想从你这里蹭蹭仙缘。那天我确实是在附近,但是是在静坐修炼,是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仙气,我才知道你遇到了困境。”
“仙气?”苏晴欢眉头一皱,眼神里满是疑惑,“这是什么?”
“那是由司宿大人赠与你玉佩上散发出来的、带有祝福之意的仙气。”白熙终于抬起头,眼神里没了之前的闪躲,多了几分坦诚。
司宿,这名字有点熟悉。
她想起了那块锦鲤玉佩上的字:父苏氏、母沈氏,与汝家小女,乃前世之善缘,望惜之爱之护之——司宿赐。
她又忆起之前和伍有成交谈时的内容,伍有成说这玉佩是她出生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赠送的,后来苏家的生意就蒸蒸日上,南城的许多人想找这个高人却一直没找到。
没想到,苏晴欢在白熙这里重新听到了这个名字。
“司宿……是谁?”
“司宿大人他是记录凡人命运的上神,掌管着凡人的命运轨迹,手里有一本名为‘命轨’的书——你知道吗?那本书可神奇了,‘命轨之书,凡前生今世,已遇之命数,皆录之’,大到一生的起落,小到一次偶然的相遇,只要是已经发生的命数,都会清清楚楚记在上面。”
“这么神奇?”苏晴欢一脸探究。
“当然!”白熙眼睛一亮,尾巴在身后一摇一摆,语气里满是崇拜,“而且司宿大人除了记录这些,还会根据凡人的功德让其转化成福绵,把福绵延续在那人身上,让那个人投个好胎。”
“那他为什么要赠我玉佩?”苏晴欢见缝插针地问,让白熙透露出更多东西。
“许是因为宿主你前几世太苦了。”白熙的声音低了下来,刚才的兴奋劲儿褪去不少,耳朵也轻轻耷拉着。“你身上有很多功德,但就是过得不如意,大人他就想赠与你祝福,希望你这一世顺遂如意,可惜……”
“可惜我还是命不好。”苏晴欢接过话,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眼神落在窗外,没了之前的锐利,多了几分自嘲。
“是呀。”白熙叹了口气,右爪无意识地抠着桌布,语气里满是感慨,“谁能想到你尚未成年就因车祸失去了生命。”
“所以我本该是死了是吗。”不是疑问,是带着确定的陈述,语气里没什么波澜,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凉。
白熙沉默,嘴边的胡须顺着往下撇,咙像被什么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说什么。
房间里静了好一会儿,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叫。苏晴欢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眼底带着不解:“那我现在又活生生地站在这里,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有人以命抵命了。”白熙猛地收回直视苏晴欢的眼睛,看向地面,小声地说。
以命抵命……
苏晴欢有点悲痛,“是谁的命?”
白熙的头垂得更低,声音沉重得像压了块石头:“宿主,他们是自愿以命护你安虞的……”
所以你不必自责,也不必一直揪着过去沉痛的回忆不放。
“他们?”苏晴欢瞳孔猛地一缩,震惊地看着白熙,声音都开始发颤,“所以……是不止一个人?”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眼眶貌似有点红,声音似乎带着一丝颤抖:“他们是苏健慎和沈依禾吗?是……是我的父母,对不对?”
白熙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喉咙里像堵着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能感受到苏晴欢身上的气息骤然变得悲伤,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她压抑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显得格外刺耳的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