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妍从小懂事,家务活儿样样拿手,从不给穷家添负担。
小白没有时刻跟着她,只不过它总会在苏清妍意想不到时出现。
“小白,你去哪里了?”
“宿主!瞧,这是我从树上找到的鸟蛋!”小白嘴里吐出三个蛋。
苏清妍背起装着猪草的小背篓,起身对着小白说:“你不发任务就是去玩了?”
“这任务不是烧火煮饭就是捡柴火割猪草,你那么体贴父母,我不说你都会做的。”言下之意就是宿主省心它心安理得的偷懒了。
苏清妍摸了摸小白的脑袋,笑了笑。
“宿主,这鸟蛋煮熟了可好吃了,你那么瘦,得好好补补!”
“好,刚好有三个,我吃一个,剩下的爹娘一人一个。”
小白在她身后蹦蹦跳跳,还在念叨着鸟蛋煮了该有多香,苏清妍也笑着应和,背篓里的猪草晃悠悠的,晃得她满心都是对晚饭的期待——那时她还以为,这样体贴父母、有小白作伴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
可谁也没料到,这份简单的幸福,在她八岁那年戛然而止。
八岁那年,父母把她抛弃了,还是把她卖给了张府,任凭她怎么求情都没用。
她成了被父母抛弃的孤女。
后来战乱爆发,张家人早跑了,只剩她和老仆。
她抱着最后希望往家跑,想问问父母是不是有苦衷,没跑多远却撞见反贼。
刀光落下前,她望着自家土坯房飘出的炊烟——原来没有她,他们的日子依旧安稳。
这一世,她还是早亡了,当时她才十三岁。
苏晴欢还带着刀割的残留痛感,飘在半空中,眼神空洞地望着自家土坯房的方向——那里的炊烟早已散了,可那画面却像刻在她脑子里,怎么都挥不去。
“宿主,你还好吗?”小白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
苏晴欢这才缓缓回过神,转过头看它,眼眶还是红的,声音里满是刚经历死亡的滞涩与委屈:“小白,我明明已经很听话了。我帮爹娘喂猪、洗衣,有鸟蛋都想着留给他们,从来没提过一句苦……为什么他们还是要把我卖掉啊?”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空荡荡的,却比被刀刺穿时更疼:“我跑回家,就是想问问他们是不是有苦衷,是不是真的……真的一点都不惦记我。可我连门都没摸到,就……”
话没说完,她的声音就哽咽了,视线又落回那间土坯房的方向,语气轻得像叹息:“原来没有我,他们的日子,真的能过得安稳。这一世,我还是没等到一个答案,还是这么早就死了。”
小白看着她这副模样,尾巴轻轻卷了卷她的衣角,声音放得更软:“宿主,别太难过了……其实,还有最后一个世界需要你去做任务。”
它顿了顿,飞快地补充道,“但是,宿主,就最后一次,做完这次任务你就可以退休了。”
苏晴欢抬了抬眼,语气里却带着几分麻木的自嘲:“说吧,这次又是做什么的?不会又是像前几次一样,活不过成年吧?”
“宿主,放心!这次你肯定能活到成年的!”小白立刻急着辩解,爪子在她面前晃了晃,像是在打包票。
苏晴欢盯着它,眼神里满是狐疑,它怎么知道这次会活到成年,难不成它知道最终结果。
“你怎么这么肯定?”苏晴欢问它。
小白被她问得一僵,原本晃着的爪子瞬间停住,耳朵“唰”地耷拉下来,眼神飞快地往旁边瞟,不敢再和苏晴欢对视。
它用尾巴轻轻蹭了蹭自己的爪子,声音也弱了下去:“我、我就是……就是系统说这次的世界很稳定,没什么大风险,所以才敢保证的嘛。”
说着,它还往后退了退,像是想躲开苏晴欢探究的目光,连语气都带着点不自然的闪躲:“宿主你就别多想啦,我们赶紧准备准备,这次肯定不会出问题的!”
白光出现,苏晴欢眼睛一闭,睁开眼又是一个新世界了。
只是,这次看到的是破旧的屋顶、漏风的窗户、坑洼的地板、空荡的屋子……以及几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人。
这些人一手拄着棍子,另一手拿着破碗子。
这些人,是乞丐?
那这里,是乞丐窝?
苏晴欢天塌了。
“苏老头,你从哪儿捡的孩子?”
一个老乞丐看人醒了,就凑上前,粗糙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转头对着身边人笑:“就刚才在城门口捡的,这小娃子缩在墙角,小脸冻得通红,瞧着怪可怜的,我就给带回来了。”
他说着,还轻轻捏了捏小孩的脸蛋,“你们看,多乖,醒了也不闹。”
屋里其他乞丐也围了上来,有人咂咂嘴:“确实挺可爱,就是……”话锋一转,语气里满是无奈,“咱们自己都顿顿吃不饱、身上没件好衣裳,哪还养得起这么个小娃娃?这不是添累赘嘛。”
苏老头发出嘿嘿的奸笑,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先养几天吧,等外面安稳点,找机会卖给拐子或者青楼,也能换几个零钱,够咱们买两顿窝头的。”
众人听了,也没再反对,有人随口问:“那总得给她起个名吧?总不能一直‘小娃子’这么叫着。”
苏老头想了想,拍了拍手:“跟我姓苏,就叫苏小吧——在咱们这儿,数她年纪最小,叫着也顺口。反正卖出去后有人会给她起名的。”
苏晴欢躺在冰冷的稻草上,听着“拐子”“青楼”两个词,心一点点沉下去——刚逃离被父母卖掉的命运,这一世竟又要被当成物件,送进那样的地方。
她内心呼喊:“小白小白,这就是你说的没问题?!”
“宿主,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回去问一下主系统。”
“……”
可没等她缓过神,战火就烧到了城外,军阀混战打得厉害,城里商铺关了大半,连带着拐子都不敢露面,生怕被乱兵当成“奸细”抓了。
城南的青楼更惨,客人跑的跑、躲的躲,老板娘连自家姑娘都快养不起,压根没心思再收新娃子,“卖掉苏小”的事自然落了空。
更糟的是,没过多久,苏老头就受了风寒,夜里躺在漏风的破屋中,连口热汤都喝不上,没钱抓药,在一个飘着冷雨的夜里没了气。
没了苏老头护着,其他乞丐就带着她四处乞讨,当做乞讨的工具一样。
偶尔有人见她年纪小、模样可怜,会多给几个铜板或半块馒头,可这些东西回去之后就会被其他乞丐抢走,只给她留些沾了灰的残羹冷饭,够吊着一口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