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逢心中惊疑,不过却是说道:
“西域王殿下所言极是!国确实不可一日无君,尤其是在此乱世危局之下。当务之急,是该速定皇统,以安天下之心,如今皇后娘娘凤体安康,皇子殿下龙嗣无恙,实乃社稷之福!”
“然……先帝驾崩仓促,也未曾明立储君。辩为大皇子,为尹贵人所出,而协皇子年虽幼冲,却是皇后所出。不知殿下以为,当以何者为嗣,承继大统?”
“另外两位皇子皆年幼,当该有辅政大臣,又该立谁?”袁逢把问题皆抛了出来,却是想要图谋辅政大臣位置。
刘封的话音落下,德阳殿内先是一静,随即一股无形的暗流开始涌动。定皇统,立新君,辅政大臣……每一个词,都牵扯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关乎着他们乃至身后家族的荣辱兴衰。
众文武也明白袁逢顺势将问题抛回,既是试探,也是在争夺话语权。
他将立嗣与辅政两事并提,更点出刘辩、刘协的不同出身,意图将水搅浑,为世家争取更大的操作空间。
刘封神色不变,对袁逢的心思洞若观火。
他微微侧首,目光似乎穿透殿宇,望向宫城深处,声音沉稳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司空所虑,亦是国本之重。然,值此非常之时,当有非常之法。”
他顿了顿,环视殿内诸臣,语气陡然加重:“先帝骤崩,天下汹汹,黄巾虽暂退,然贼首未擒,余孽遍布八州,中原未靖。当此内外交困、人心浮动之际,若拘泥于常例,迁延日久,恐生不测。故,本王以为,当从权、从速、从稳。”
“如何从权从速?”王允忍不住问道,眼中带着急切。
刘封看向袁逢,目光深邃:“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乃先帝正宫,于法于礼,地位最尊。皇子年幼,不能亲政,自古以来,主少国疑,多有太后、皇后临朝称制,以稳朝局。远有吕后、窦太后,近有……此皆有成例可循。如今皇后娘娘历劫归朝,贤德聪慧,更兼心系社稷,由娘娘暂时摄政,总理朝纲,乃是最能安定人心、避免权力真空之上策!”
“皇后摄政?!”
刘封此言一出,犹如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殿内顿时哗然。
许多官员面露惊愕,交头接耳。
皇后摄政,虽有先例,但多为非常时期的权宜之计,且往往伴随着外戚专权,历来为士大夫所警惕。
更何况,何皇后出身并非顶级世家,其兄何进已死,何氏势微,让她摄政……
袁逢脸色微微一变,他没想到刘封如此直接,竟抬出了皇后摄政这张牌。
这看似将最高权力暂时交给何莲,但谁不知道何莲如今完全依仗刘封?
这分明是要借何莲之手,行刘封之实!
“大将军!”袁逢立刻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急切与“忧国”的恳切,“皇后娘娘凤体初安,且久居深宫,素不预闻外朝政务。”
“如今国事艰难,百废待兴,军务、政务、财政、民生,千头万绪,错综复杂,非久历其事者不能措手。让娘娘骤然担此重任,恐非爱护,反是置于炉火之上啊!且牝鸡司晨,终非国家之福,易惹天下非议,徒增纷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