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干一煮开,体积胀大了些,加上调料放得足,这碗汤的滋味,竟比民族饭店的肉汤还香。
“映茹,你这手艺比你爹还强,汤真鲜。”
他没打听汤是怎么做的。
别说牛肉干了,乡下人过年才见点荤,谁舍得买牛肉干吃?
“映茹,这汤确实好,我活了几十年,以前也在不少大饭店待过,从没喝过这么香的汤。”
之前在京城,谭辉也曾用特制调料给谭奶奶做过菜。
只是那时对调料火候掌握还不熟。
如今用久了,把握得更准,烧出来的味道自然也更好。
“奶奶,我这儿还有七八斤肉干,都给您。”
谭映茹都不知道何雨柱把肉干全带来了。
不过她也没多问,何雨柱自己收拾的包裹里放了什么,她并不清楚。
“这孩子,性子怎么这么急。”
知道孝顺老人,这孩子挺懂事。
谭奶奶也没跟何雨柱客气。
她知道,何雨柱和谭映茹不缺吃的。
民族饭店的后厨组长,什么好吃的没尝过?
都是厨行里的人,谁不知道这行当的便利。
就算不能往外带,借尝咸淡的由头,也能吃个饱。
烧菜时夹一筷子尝尝味,谁又能说什么?
十个厨子九个胖,这话不假。
“这么多牛肉干,得花多少钱呀?”
“没多少,从饭店托关系拿的,很便宜。”
谭奶奶接过,拿起一块闻了闻。
“真香……这玩意儿生吃都行,我年轻时在丰泽园偷吃过。”
捏着那片肉干,谭奶奶嘴唇动了动,还是没下口。
“老啦,现在要是啃一口,牙都得掉几颗。”
谭耀家大的是个女儿,就是当年说想许给何雨柱的那位。
二儿子谭运跟何雨柱年纪相仿。
常年下地干活,人显得比实际岁数老成。
谭运没急着吃,把肉干揣进了兜里。
不是不爱吃,是舍不得。
这么大一块,要是拿来煮汤,够一家几口每人喝上一小碗。
乡下的日子,到底还是清苦,荤腥实在太少。
桌边围坐的十几个人喝汤都极为细致,小口小口地品尝。
唯独何大清,三两下就喝完了一碗。
何雨柱对这汤并不太在意,见父亲喝完,便将自己那碗递了过去。
何大清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又继续喝了起来。
这些日子在乡下,他可是吃尽了苦头。
从前好歹也是个大厨,在饭店里想吃什么都能尝上一口。
自打来到乡下,混合面、野菜糊,几乎让他受不了。
如今难得吃到这么好的东西,自然要多吃一些。
谭辉也默默将自己那碗推给了谭奶奶。
一顿饭过后,谭家该上工的人照常去上工。
而何雨柱和谭辉两人,则开始着手烧制土肥。
他们带来了一袋酒糟。
何雨柱不确定直接把它当肥料管不管用。
但为了保持这种肥料的神秘感,他还是带着谭辉折腾了一番。
“奶奶,这可是制作特殊佐料土肥的秘方,您一定得保密,谁来都不能说。”
“臭小子,奶奶我你还不放心?保证不告诉别人。”
土肥的制作过程其实很简单。
土、大粪、稻草。
把稻草铺在底下,上面放粪和土,然后点燃稻草烧,等稻草烧完,搅拌在一起就成了土肥。
草木灰掺着农家肥,这种土肥已有上千年历史。
用稻草烧,主要是为了杀灭粪便中的细菌,以及土壤里的杂草种子。
而何雨柱现在做的,是在稻草上铺一层酒糟,再加入粪便和土。
为了防止有人偷走这种特制土肥,谭家干脆直接在自家院子里烧制。
就在他们烧土肥的时候,有个人已经在厕所里站不起来了。
何大清吃完饭不到十分钟,肚子就开始闹腾。
之所以这么久才发作,是因为巴豆放得不多。
奶奶亲自下药,手法很讲究。
先是轻微腹泻,之后才如洪水决堤般汹涌。
这样显得更自然,像是身体自己的问题。
要问谭奶奶为什么剂量把握得这么准?无他,唯手熟尔。
“柱子,今天这才下点毛毛雨,气温刚降几度,我肚子就不舒服,感觉是 病犯了,要不我们下午就回去吧?”
“爸,也许不是犯病,您在乡下天天吃粗粮,今天突然喝了两碗牛肉汤,荤油太重,可能胃不太适应,问题应该不大。”
“是这样吗?”
“肯定是,我以前在乡下待久了,进城后胃也不舒服,歇歇就好。”
“师娘说得对,我去歇会儿……哎哟,不行,感觉又来了,我得再去拉一会儿。”
何雨柱现在并不担心谭奶奶下药太重会伤到父亲身体。
到时候弄点空间人参补一补,很快就能恢复。
只是眼下要受些罪罢了。
谭家堂屋里。
因为谭映茹回来,她的几个姐妹下午都没去上工。
原因无他,都想让谭映茹骑摩托车带她们去镇上兜风。
谭映茹本来不想去,但几个堂姐妹都在家里等着,她也只好答应。
最后只能一次带两个,来回跑了三趟,才把家里的女眷全都带到镇上逛逛。
几个女人坐了摩托车,个个都兴奋得不行,纷纷夸赞这车有多好。
谭映茹的摩托车在镇上也是稀罕物件。
尤其骑车的是个女子,更引来不少目光。
“这是谁家姑娘,这么大胆子?”
“不止胆子大,人也白净,不像乡下人,怕是城里来的。”
“别眼馋了,这样的姑娘你们攀不上。
“肯定是领导家的孩子,不然哪能这么张扬……”
谭映茹耳朵灵,尽管他们声音压得低,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到了镇上,谭映茹先买了一床被子。
她晚上和奶奶挤一挤倒用不上,但她男人那边被子不够盖。
这床被子用过几天,留给奶奶继续用,也不算浪费。
除了被子,她又买了些粮食带回去。
毕竟要在家里住几天,不添点粮食,恐怕家里的口粮会紧张。
她还特意称了些糖果——奶奶喜欢吃甜的,多买点给她。
买完自己的东西,谭映茹就等着其他姐妹采购。
可没想到,几个姊妹和嫂子光是看,却不掏钱。
她们身上没什么钱。
就算有,也舍不得花。
看着同族姐妹日子过得这么紧巴,谭映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父亲是厨子,从小吃穿不愁,后来嫁的也是个厨子,吃喝用度更没缺过。
可这些堂姐妹,却什么都缺。
“看中什么就挑,我来付账。”
“映茹,不用了,我们什么都不缺。”
“是呀,回去吧,你挣钱也不容易。”
“走了走了,不逛了,回家吧!”
几个姐妹怕谭映茹花了钱,回家挨丈夫说,都想赶紧回去。
“挑点吧,别担心。
听到她一个月挣这么多,连供销社的店员都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不过转念一想,人家摩托车都骑上了,一个月三十多块钱工资也没什么稀奇。
“快挑,自家姐妹客气什么?”
推让几回,大家也不再坚持——其实谁不想买点自己心仪的东西呢?
只是从前怕谭映茹破费后受委屈,才不敢要。
几个堂姐妹纷纷去挑心仪的东西,两个嫂子却仍不好意思上前。
嫂子和姐妹,到底隔着一层。
“嫂子,你们也去挑,别见外。”
劝她们买东西,可真费了不少唇舌。
最后所有人买完一圈,加起来还不到五块钱。
她们选的都是针线、发夹之类不值钱的小物件,日常家用的小东西。
见姐妹们这样,谭映茹只能在心里轻轻叹气,却也无计可施。
眼下这光景,谁都是这样,没什么办法。
几位姐妹购物结束后,谭映茹特意为谭耀大伯选购了鱼线和鱼钩。
谭家大伯向来喜爱钓鱼。
鱼线和鱼钩他一定会喜欢。
那时候钓鱼也有讲究。
村里池塘的鱼是生产队的集体财产,不能随意垂钓。
生产队会在池塘里放养鱼苗,等到过年时统一捕捞,再分给各家各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