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买得起摩托车和真能骑上路，是两回事。
光有钱不行，还得有门路。
加油要凭证，镇上的拖拉机加油都得批条子。
加完油跑了多少里程、去了哪些地方，统统要上报。
侄女能骑着摩托、加上油，身份肯定不一般。
“映茹，这车是……？”
何大清在屋里听见动静，也踱步出来。
“儿媳妇，这车是咱家的？”
“是柱子的……”
“我儿子真有出息！”
要是能骑着它在村里转一圈，朱寡妇今晚准得主动约他。
何大清心里顿时热了起来。
“爸，这车您现在还不能骑，摩托车不比自行车，讲究可多了。”
“那当然，摩托车嘛，肯定讲究。”
他在车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何雨柱人呢？”
“在后面走着，一会儿就到。”
“大清，你儿子来了，晚上就跟你还有谭辉一起睡你那屋，快去收拾收拾。”
何大清那点心思，她一眼就看穿了。
想骑车去招惹寡妇？没门。
听说晚上得跟何雨柱、谭辉挤一屋，何大清一脸不情愿。
他还盘算着夜里跟小寡妇钻树林呢！
“还愣着干嘛？快去呀！”
老一辈规矩严。
夫妻在别人家过夜不能同房。
回娘家也不行——各地风俗不同，但谭家村就这规矩。
晚上谭映茹得跟奶奶睡。
“我那屋小，要不让他们睡我那儿，我去柴房将就一下。”
“那怎么行？你睡柴房让儿子睡屋里，传出去像什么话！”
钻树林的路被堵死，何大清心里哀嚎：命真苦啊……
乡间小路上。
谭辉与何雨柱不紧不慢地走着。
何雨柱小时候来过几回谭家村，对这儿还算熟悉。
“师父，这儿还跟从前一样，连空气都是清甜的。”
“空气确实不错，就是太穷了。”
那些土坯房的屋顶，是用芦苇草铺成的。
乡下的砖瓦房很少见，建一套要花几百块钱，普通人家根本负担不起。
有句玩笑话这么说：一家人在生产队辛苦一整年，平时省吃俭用，可到了年底一算账，反而还欠着队里几块钱。
这就是当时农村的真实面貌。
对于乡村的生活状况，何雨柱比谭辉了解得更深。
这里靠近京城，情况还算好的。
那些偏远地区，条件更加艰难。
“二哥？”
两人正边走边聊，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叫住了他们。
“谭梅！”
叫住他们的正是谭家老四，谭梅，谭辉的四妹。
“真是二哥呀，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听说你在京城特别忙吗？”
他胖了些，白头发也不见了，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放假，回来看看妈！走，一起回家去。”
谭梅没有推辞，跟着二哥身后，打算回娘家一趟。
“二哥，这位是何雨柱吧？”
“四姑，我是何雨柱。”
谭梅，何雨柱见过好几次。
“嗯，走吧。”
对于何家，谭梅是不太满意的。
主要是何大清这个人，败坏了谭家不少名声。
整天跟村里的寡妇纠缠不清，这算什么事儿。
随后三人一同朝谭家走去。
路上，谭梅把何大清最近做的那些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其实也不是她故意夸大，实在是外面传得很难听。
没办法，乡下生活单调，难得有个话题可以聊。
像何大清这样的，在谭家村就是最热门的话题，经久不衰，可以反复拿出来说道。
听说父亲在谭家村这么不检点，何雨柱有些尴尬。
他爹就是好寡妇这一口。
其实他们父子俩都好这一口。
三人来到谭家门口，四姑谭梅一眼就看见了停在门口的摩托车。
“咦？怎么有辆摩托车停在这儿？”
这玩意儿太显眼了，不止四姑，谭家院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都是听见摩托车声音跑来的。
“老四，这车是柱子的，是映雄老丈人送他的。”
刚才在路上，谭辉已经跟四姑说了谭映雄结婚的事。
“映雄真是出息了，柱子也不错，才二十多岁就当上那么大饭店的组长。”
婆家人有出息，做姑姑的一般都很高兴。
院子里。
谭映茹被一群刚下工回来的妇女围住。
其中还有几个是她的堂姐妹。
“映茹你真厉害，连摩托车都会开，我到现在连自行车都没摸过呢！”
“听说这车烧油特别贵，你从城里回来，这一趟得花不少钱吧？”
“映茹，听说你嫁人了，你男人对你好不好？”
一群人本来是围在外面看车的。
后来是为了吃喜糖才进了院子。
谭映茹这也算是新人第一次回娘家。
喜糖他们路上也准备了一些。
一向张扬的谭映茹被一群妇女围在中间，脸上也难得露出了几分腼腆。
“骑摩托车其实不难，会骑自行车的话很快就能上手。”
分发完喜糖后，众人又簇拥着来到院外欣赏那辆摩托车。
“何雨柱？模样变俊俏了不少啊！”
当年家里曾有意将她许配给何雨柱，却被他以个子太矮为由拒绝了，这件事一直让她耿耿于怀。
此刻重逢，何雨柱也显得有些局促，仿佛冤家路窄般尴尬。
站在人群后的何大清见到儿子，急忙迎上前去：“柱子，快教我骑摩托车！”
何雨柱见状不由扶额：“爸，学车的事稍后再说。
众人见父子二人似有私事要谈，都识趣地没有跟去。
“爸，您房间在哪儿？”
见他这般严肃，何大清心头掠过一丝不安——莫非是雨水出事了？
“这边”
刚进屋，何雨柱就反手关紧了房门。
“爸，您最近身体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什么变化呀？怎么突然问这个？”
“其实您之前的病一直没有根治，刘医生的治疗只是暂时控制住了病情。
“什么？还没治好？还会复发？”
“怎么会没治好呢？我们不是花了好几百块钱吗？”
“正是花了那么多钱才勉强保住您的性命。
“回京城！现在就回家，我要住院治疗！”
“您现在就不舒服了？”
“好像有点，又好像没有要不先去医院检查吧？”
“就算要去也得等明天。
“行行行，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爸，我先出去了。
“你去吧，我身体不适，需要歇会儿。”
平静的生活突然被坏消息打破，何大清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何雨柱没有理睬父亲。
就算显得不孝，他也只能这么做。
不说要不要管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