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钩鼻干部剧烈地咳嗽,被呛出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
他原本凶狠的眼神,此刻变得空洞,瞳孔失去了焦距,象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蜡像。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伊甸园的干部,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陆亦辰。
陆亦辰松开手,拍了拍鹰钩鼻干部的脸颊,笑嘻嘻地凑过去。
“现在,能跟我聊聊了吗?”
“你们那个‘圣泉’,被我喝光了。”
“是不是还有备用的?藏在哪儿呢?”
鹰钩鼻干部嘴唇蠕动,眼神涣散地看着天花板。
他没有回答陆亦辰的问题。
他用一种梦呓般的语调大声清淅地说道。
“主教……主教那个老东西……”
“他私吞了公会三成的经费!每年至少五千万美元!”
陆亦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宴会厅里主教脸上那公式化的笑容也凝固了。
鹰钩鼻干部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声音越来越响亮,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亢奋。
“他在瑞士有五个私生子!每个月光是抚养费就要一百万!”
“他那艘停在摩纳哥的游艇,是用我们研究‘圣域’系统的专项资金买的!”
陆亦辰眨了眨眼,扭头看向主位上的主教。
主教的脸色,从惨白变成了铁青,又从铁青变成了酱紫。
“我靠?”陆亦辰愣了两秒,随即脸上绽放出无比璨烂的笑容。
他本来只是想问个服务器位置,没想到挖出了这么劲爆的瓜。
这比找到什么备用数据库可有意思多了!
“还有吗?”陆亦辰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更来劲了。
他一把抢过旁边乐队支架上的麦克风,凑到鹰钩鼻干部的嘴边,另一只手指向天花板。
“来!展开说说!那个谁,灯光师呢!追光灯往这边打!给我们的爆料嘉宾一个特写!”
宴会厅里哪有什么灯光师。
可随着他话音落下,一道明亮的光束,真的从天花板上打了下来,精准地笼罩住陆亦辰和那个鹰钩鼻干部。
是凌溪。
她不知何时,已经用自己的手机,悄无声息地接管了宴会厅的灯光控制系统。
主教“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陆亦辰,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亦辰拿着麦克风,象个三流的脱口秀主持人。
“家人们谁懂啊!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伊甸园的财务总管,为我们揭秘大佬背后的故事!”
“让我们听听,还有什么内幕!”
鹰钩鼻干部在追光灯下,显得更加亢奋,他抓着麦克风,唾沫横飞。
“还有!情报部的那个狐狸精!她和主教有一腿!主教用公款给她买了三套巴黎的公寓!”
坐在斜对面的一个妖艳女人脸色瞬间煞白,尖叫一声站了起来。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她刚想反驳,忽然眼神一晃身体摇晃起来。
宴会厅的空气,似乎变得有些甜腻。
像熟透的草莓混合着某种奇特的香料。
凌溪坐在原位,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划过。
【宴会厅空气循环系统:已接管】
【参数修改:神经致幻气体浓度,提升至30】
妖艳女人忽然傻笑起来,指着身边一个金发男人。
“他才是!他暗恋主教!我还看到他偷偷藏了主教穿过的袜子!”
金发男人“嗷”的一声跳了起来,脸涨得通红。
“放屁!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上次任务失败,把锅甩给了新人,害得那个新人被扔进海里喂鲨鱼!”
“轰!”
整个宴会厅,炸锅了。
在致幻气体和吐真剂的双重作用下,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伊甸园精英,彻底撕下了伪装。
一个干部站上桌子跳起探戈,嘴里唱着跑调的歌剧。
另一个干部抱着旁边人的大腿,哭诉小时候偷看邻居洗澡的糗事。
爆料声、指责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你上次私自出售情报给‘所罗门’,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你的天赋是假的!你根本不能控制火焰,你只是个高级魔术师,你的袖子里藏着打火机!”
“他说的对!他的火焰,还没我放的屁热!”
晚宴,彻底变成了一场群魔乱舞的闹剧。
一场大型的,真心话大冒险。
陆亦辰拿着麦克风,穿梭在人群中,当起了战地记者,忙得不亦乐乎。
“这位先生,请问你对他刚才的指控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这位女士,请问你对偷袜子这件事怎么看?”
缩在角落里的叶枭,已经看傻了。
他看着这满屋子的疯子,又看了看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陆亦辰,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反复碾压。
就在这片极致的混乱之中。
一个角落里,一个负责后勤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中年男人,忽然抱着头,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完了!都完了!”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异常刺耳。
“我们都得死!主教他……他只是个傀儡!”
陆亦辰的动作一顿,立刻调转方向,把麦克风怼了过去。
“哦?傀儡?细说!”
那个中年男人眼神惊恐,浑身颤斗,指着天花板。
“主教的真正主人……是那个‘园丁’!”
“‘园丁’才是伊甸园的意志!我们所有人,都只是他花园里的养料!”
“他们在……他们在海底!他们在太平洋最深的海沟里,建造一座塔!”
“通往神座的塔!”
陆亦辰脸上的嬉笑,瞬间消失了。
海底?塔?
这个词,让他感觉有些耳熟。
他正想追问。
“哐——!”
宴会厅厚重的双开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主教换上了一身黑色的作战服,脸上戴着战术面罩,只露出一双冰冷到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睛。
他身后,站着两排全副武装,手持高斯步枪的卫队。
这些卫兵的装束,和之前那些黑衣保镖完全不同,他们身上的装备更加精良,眼神也如同机器一般。
“肃静。”
主教的声音,通过面罩的扩音器传出,冰冷,不带一丝波澜。
他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啪嗒!”
整个宴会厅,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所有的灯光,包括应急灯,在同一时刻,全部熄灭。
只有卫队枪口下挂着的战术手电,射出十几道惨白的光柱,在黑暗中来回晃动,将那些陷入疯狂的干部们的惊恐表情,照得一清二楚。
上一秒还是狂欢的舞池,下一秒,变成了审判的刑场。
黑暗中,主教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告。
“游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