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一段被剪辑过的,她在那个纯白空间里直播的视频。
视频里,她时而静坐冥想,一动不动长达数小时;时而起身,在画板上画下一些凡人根本看不懂的,像是鬼画符一样的神秘符号;时而又对着空无一人的镜头,讲一些关于“园丁”和“图书管理员”的奇怪寓言。
整个人的状态在普通人看来,确实和“精神正常”四个字不沾半点关系。
视频的评论区更是彻底成了网友们的狂欢现场。
“家人们谁懂啊,我老板今天又让我改演示文稿,我直接在会议室学着苏总的样子画了个圈,告诉他‘宇宙的信号告诉我,这个版本已经是最终版,再改会引发因果律紊乱’,然后我老板就让我滚出去了哈哈哈哈!”
“楼上的姐妹666!我今天上班迟到,领导问我为什么,我说我昨晚夜观星象,发现水逆提前,不宜早起,否则会影响公司未来一年的财运。现在我正在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
“苏芜不是疯了,她只是提前进入了我们打工人的精神状态。”
“以前我:这个世界好无聊。现在我:感觉良好,cpu转速提升,随时准备重构世界。”
“别说了,我已经把苏总画的那个‘衔尾蛇’符号打印出来贴在工位上了,主打一个‘工作循环,生生不息’,我司老板看了都说好,当场给我加了三天班。”
“”
苏芜一条一条地翻着评论,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错愕,慢慢变成了哭笑不得。
她拯救了世界。
结果,在大众眼里,她成了一个行为艺术家,一个精神病人,一个新晋的网红和网络热梗的源头?
这算什么?
来自凡人的,最高褒奖?
“这”谢靖尧看着那些离谱的评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想替苏芜生气,但看着看着,又觉得有点想笑。
他转头看向苏芜,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他想象中,苏芜可能会生气,会无奈,会觉得自己的努力不被理解。
但苏芜没有。
她只是饶有兴致地刷着手机,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还挺有意思的。”她甚至还把一条“苏芜发疯语录”的合集,点了收藏。
“你不生气?”谢靖尧忍不住问。
“为什么要生气?”苏芜抬起头,反问他,“他们不知道真相,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
“可是他们把你”
“把我当成一个疯子?”苏芜笑了,“这有什么不好?一个疯子,是没有逻辑,不可预测的。谁会跟一个疯子,真正地计较呢?这简直是最好的保护色。”
她关掉手机,伸了个懒腰,阳光洒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慵懒而放松。
“走吧,回公司。”她迈开脚步,语气轻快,“我都有点迫不及待,想看看林周他们现在是什么表情了。”
谢靖尧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那点替她鸣不平的憋屈,也烟消云散了。
他明白了。
苏芜根本不在意这些。
她的格局,早已超脱了凡人的评价和眼光。
对她来说,这些所谓的“舆论危机”,可能真的就跟看一场热闹的喜剧差不多。
半小时后。
黑色的宾利,平稳地停在了涅槃工作室的楼下。
苏芜刚一下车,就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太对劲。
大楼门口,聚集着一大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他们像一群闻到腥味的鬣狗,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看到苏芜的车,记者们瞬间骚动起来,潮水般地涌了过来。
“苏总!是苏总!”
“苏芜出来了!”
谢靖尧立刻让保镖上前,组成人墙,将苏芜护在中间。
“苏总!请问您对网上关于您精神失常的传闻有什么回应?”
“苏小姐!请问您直播时画的那些符号,是真的在诅咒世界吗?”
“苏芜女士!涅槃工作室的股价因为您的‘发疯’行为已经腰斩,您会引咎辞职吗?”
无数尖锐刻薄的问题像刀子般飞向苏芜。
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的公司老板,面对这种场面,恐怕早就脸色大变,或者在保镖的护送下狼狈逃离了。
但苏芜,只是停下了脚步。
她站在保镖的保护圈里,目光平静地扫过面前每一张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
她没有说话。
她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右手。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面前这片混乱的、嘈杂的世界,伸出食指,在空气中,轻轻地,画了一个圈。
一个完美的无形圆圈。
做完这个动作,她嘴角微扬,带着神秘又高深的笑意。
然后,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转身,走进了大楼。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的记者,都忘了提问,忘了拍照。
他们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反复回响着一个念头。
卧槽
她她又画了!
她当着我们的面,又画了一个圈!
几秒钟后,现场彻底炸了锅。
“拍下来了吗?!拍下来了吗?!这绝对是头条!”
“她这是什么意思?默认了?还是在挑衅?”
“我他妈我感觉我被她诅咒了!”
一个年轻的实习记者,举着手机,手都在抖,他结结巴巴地对着直播间的观众说:“家家人们我好像进入了‘苏芜发疯文学’的直播现场”
苏芜走进电梯,听着身后传来的巨大骚动,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她知道,从明天开始,“苏芜发疯文学”。
而她这个“疯子”的人设,也算是,彻底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