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流鼎压低了声音，他曾是黑石堡的守备官，对军事相关的产业极为敏感，“你看，这里的每一座大型锻造炉都在全力运转，但周围却几乎看不到的火系灵师，那些被称为‘火师’的匠人大师更是一个都不见。”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那些本该是锻造核心的火师们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神情木然、手臂上戴着一个黝黑手镯的普通匠人。他们在手镯微光的催动下，机械地操控着炉火。
月儿的观察更为细致，她轻声道：“我刚刚看到一队城卫军，从铁匠铺里押走了两个人，那两人也是火师，他们都被强制戴上了那种奇怪的手镯。”
我的心猛地一沉。灵尘手镯！这绝对是我们的灵尘手镯技术！涅法族的终究还是泄露了出去。这不难预料，技术一旦普及，就很难再做到完全保密。但关键在于，格枫勒的南城对此似乎一无所知，而北城不仅知道了，还实现了量产和军事化应用！
“不止如此。”律妃的脸色比我还难看，她指着一旁冷却架上的一批臂甲半成品，“你们看上面刻印的符号。”
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扭曲符文，笔画繁复，结构怪异，充满了不祥与混沌的气息。
“他们破解了更深层的符文知识。”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向上攀爬，“灵尘手镯的技术泄露，或许是意外。但这些符文……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
一个最坏的、也是最有可能的猜测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北城城主高远，那个老狐狸，他能把魔眼狼人的仪式交给格枫勒，就说明他早就和魔兽有了我们难以想象的深度接触。他或许根本不是与魔兽“交易”，而是在“学习”！
“他们……他们在和魔兽合作。”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因为这个可怕的推断而变得干涩，“他们用手镯技术武装普通人，再刻上从魔兽那里学来的邪恶符文，他们在打造一支我们闻所未闻的军队！”
“那黑石堡……”流鼎的脸色瞬间煞白。
“没错。”我闭上眼睛，脑中勾勒出一幅绝望的战局图，“一旦我们与南城在解放城决战，北城会进攻辅助解放城，魔兽的大军，就会从背后直扑我们空虚的黑石堡。这不是两线作战，格枫勒是明枪，北城是暗箭，魔兽是压垮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这是三线合围的绝杀之局！”
这个三线合围的绝杀之局让我们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窒息，但阳舞却在短暂的惊骇后，敏锐地指出了一个关键的逻辑漏洞：“北城城主高远凭什么相信，魔兽大军在踏平黑石堡后，不会顺势挥师北上，把他自己的主城也一并吞了？与魔兽为伍，无异于与虎谋皮。”
她的话点醒了我。没错，除非北城城主高远有绝对的把握能控制住魔兽，或者他与魔兽之间存在着某种我们尚不知道的牢固契约。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我需要亲自去探探那个老狐狸的口风。”我沉声说道，“如果他想收下黑石堡，那就说明魔兽的攻势并非迫在眉睫，他还有时间消化战果。如果他婉拒，甚至直接把黑石堡推给我，那就说明魔兽大军已经蓄势待发，黑石堡在他眼里已经是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