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尘艾歌视线从那些红点移向吕平安。
“行。”
“啊？”
尘艾歌答应的简单利落，让吕平安猝不及防，他不可思议的望向这个‘懒鬼’。
“你小子这次答应的这么干脆，不会有坑吧。”
“还人情罢了。”尘艾歌淡淡道。
“人情？”吕平安眼睛滴溜溜一转，开始在记忆库存里高速检索，贱兮兮道：“你是说哪件？你欠我这么多人情到底是还哪件啊？”
尘艾歌双拳紧握，忍住暴打这逼一顿的冲动，咬牙切齿道：“我欠你个勾八那么多人情，仅此一次，下次再让我出手，不盘死你，我就不姓尘。”
“哎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吕平安摇头晃脑道，“我给了你万事通，还提供了那么多有用信息，帮助你破妄，怎么不能算人情。”
“好小子。”尘艾歌气极反笑，反而冷静下来，点了点头。
“行，算你会说。那这样，好感度清零，咱们公事公办。
这次出手的价码，按能者组织三阶任务的最高标准来，外加百分之五十的紧急出动附加费，以及深海高危环境特殊补贴。
你先打报告申请经费吧，批下来我们再谈细节。”
他说完，作势就要转身。
吕平安一听“好感度清零”和后面那一串让他头皮发麻的价码，顿时慌了神，脸上的嬉笑瞬间垮掉，连忙摆手。
“别介，尘哥！尘爷！凭咱俩这过命的交情，这点‘小忙’当然是义不容辞，算什么人情不人情的！提钱多伤感情啊！”
“这样，算我欠你一顿……不，十顿大餐！地方随你挑，菜随你点！”
尘艾歌无奈叹气，摇了摇头看向吕平安：“你这家伙，不皮一下，心里不痛快是吧。”
一旁的埃尔宾早已是见怪不怪的模样，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静静看着这两人幼稚的“交锋”。
但新加入的白溯溯，此刻却是目瞪口呆，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她印象里的尘艾歌，虽然有时会捉弄她，但平时总是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强大、可靠，还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而眼前这个……会咬牙切齿、会讨价还价、甚至用“好感度清零”这种听起来有点幼稚的话来“威胁”人的尘艾歌，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而那位吕平安指挥官。
刚才还一本正经地介绍着“深源熔炉”、“恒界水晶”这些堪称黑科技的战略级设施，语气严肃地分析着三阶超兽对基石的威胁，转眼间就嬉皮笑脸、插科打诨，甚至有点，欠揍？
这画风转变太快，她的小脑袋瓜子一时有点处理不过来。
尤其是看到尘艾歌那副“忍你很久了”的无奈表情，和吕平安瞬间变脸、赔笑讨好的样子，她下意识地捂住嘴，差点笑出声，又赶紧憋住，肩膀微微耸动。
‘原来，他还有这样的一面？’她偷偷瞄着尘艾歌的侧脸，又看看一脸“我错了下次还敢”的吕平安。
心里莫名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好像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和，有趣？
原来顶尖强者之间，也会有这么接地气的互动吗？不全是高深莫测的对话和毁天灭地的气势？
她突然觉得心头一松，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昨日那恐怖的黑暗确实吓到她了。
但如今。
‘原来就算是‘神明’也有‘人’的气息。’
埃尔宾注意到白溯溯眼中的新奇与释然，心思剔透如她，几乎立刻明白了这丫头此刻心中翻涌的思绪。
那份因力量层级差距而产生的下意识仰望与隔阂，正在这看似荒诞的“讨价还价”中，悄然冰释。
‘这样好吗？’埃尔宾心头默念。
‘她到底是我们生活中的过客，还是未来会产生更多因果的同伴？’
‘拉米勒因为降生的因果，与我们已有不可分割的联系，但白溯溯……有必要让她离艾歌更近吗？’
思绪正有些飘远，一只温热的大手忽然覆上她的头顶，轻轻地摇了摇她的脑袋。
“在想什么呢？眉头都皱起来了，我的小宾宾。”尘艾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目光意有所指的看向耳坠。
“啊！”埃尔宾猛地回过神，黯淡的绿光又瞬间明亮起。
“没、没什么！” 她连忙否认，声音比平时还要拔高一点，带着点可爱的急促。
“我只是，只是在想，这些超兽太可恶了！我好不容易才搞出来的那些建材，做成了这么厉害的城……”
她越说越急，脸颊也染上淡淡的红：“要是被它们弄坏了，我、我会非常非常生气的！”
因为过于……所以……
尘艾歌忍不住啃上那颗熟得诱人的小苹果。
“呀！”埃尔宾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触电般缩了缩脖子，脸上温度飙升，整个人都快要冒烟了。
一时间，两人之间弥漫开一股生人勿近的甜腻氛围。
“哎呀！没眼看，真是没眼看。”长期投喂狗粮让吕平安产生一定免疫，他只是夸张的捂住眼，晦气的摆摆手。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是在严肃的指挥中心！注意影响啊注意影响！”
他一边摇头晃脑地嘀咕着，一边向远处一个控制台走去，假装认真研究上面滚动的数据。
而白溯溯。
‘把这种人当做‘神明’，我是傻逼吗？’
就在她内心疯狂吐槽之际，埃尔宾已经慌忙擦干净脸上的口水，羞得躲到尘艾歌身后。
反倒是始作俑者，却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没脸没皮地昂首挺胸，仿佛刚才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当对上白溯溯那宛如看向生死大敌一样的阴郁眼神，尘艾歌不屑一笑，挑了挑眉，回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不爽？有种来打我呀’。
随后，他手臂一伸，自然地揽住刚从背后探出半个脑袋的埃尔宾，转身就朝着出口方向走去。
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能让留在原地的白溯溯听得清清楚楚。
一语双关，白溯溯小脸气得煞白，杯号都仿佛气大了一圈，冲着尘艾歌大喊：“谁说的！区区三层海渊，本姑奶奶的作战服随便游！有本事你带我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