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亚看着那只毫不起眼的蝴蝶，忽然感到一丝眼熟。来不及细想，就见它倏然分裂出无数蝶影——
空气里的温度骤然飙升。
她本能地觉察到危险，想要瞬移躲避，一只蝴蝶却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眼前。
刹那间，视野里只剩大片炸开的炽烈火花。
“阿拉，替我争取时间！”小草趁此机会，头也不回地冲向正前方的金属门。
阿赛贝拉闻声而动，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改造黑枪
双枪口的设计能同时发射两发子弹。她瞄准那些追向小草的守卫，扣动扳机。
灌注了自身与父亲魔力的子弹破空而去，尾迹拖出长长的流光。
“砰——”
最终只传来一声闷响，以及四溅的碎光。
小草清晰听见身后许多脚步声戛然而止。她没有回头，争分夺秒地取出盖瑞给的钥匙，贴向门边的感应区。
解锁需要时间。一只手忽然从右侧横插过来，企图夺走钥匙。
小草自然不肯，转头正要一拳挥去，却对上一双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眼睛。
周围的一切仿佛瞬间慢了下来。她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小草。”
红色大波浪卷发，橙黄如琥珀的双眸，齐芸含笑望着她：“不叫师傅吗？”
那身影真实得令人恍惚。但下一秒，小草的拳头已狠狠砸在那施术的吸血鬼脸上：“别用这种拙劣的幻术骗我。”
对方大惊失色
这分明是他苦修多年、几乎屡试不爽的得意招数，怎么会？
小草冷笑，抬脚重踹其腹部，将那只鬼直接逼退数十米。面对对方震惊的脸，她讥讽道：“比起我一位长辈，你的幻术连幼儿水平都不如。”
允礼的幻术，除王上外几近顶尖。小草常趁他有空时邀战切磋，对幻术的辨别力早已今非昔比，自然不会轻易中招。
就在这时，金属门“滴滴”两声，缓缓向内打开。
如同某种号令，所有吸血鬼动作一顿，目光齐刷刷投向那封闭数十年的第一实验室。
“快，进去！”西亚厉声下令。
里面的资料关乎最初的研究，绝不能落入他鬼之手。
小草转身挡在门前，眼中浮起凛冽荧光：“我看谁敢过来。”
她脚下火焰升腾，凶猛朝逼近的身影跃动扑去。
西亚当即加码：“今日谁拿下她，赏三颗da30，外加五十万月行币！”
“没想到我这么值钱，”小草笑意盈盈，眼底却一片冰冷，“真该录下来，下次家庭会议时好好炫耀一番。”
阿赛贝拉也不再保留，利落收枪，借残余魔力瞬移至小草身旁。
双方一时对峙，谁也不敢妄动，生怕对方率先闯入实验室。
西亚试图谈判：“如果你想要da30，我们可以合作，不必非要为敌。”
小草快速盘算着趁其不备闪入实验室的几率，在这么多双眼睛底下，希望渺茫
她摒弃想法，故作感兴趣地慢悠悠道：“怎么个合作法？”
西亚问：“阁下想要的是钱，还是da30提升魔力的药效？”
小草竖起食指与中指，晃了晃：“我比较贪心，两样都要。”
西亚脸色微变，又迅速恢复如常：“那阁下能为这合作付出什么筹码？”
“筹码啊……”小草以食指点着下巴，状似认真思考。
没有吸血鬼注意到，她另一只手中握着的钥匙，已换成了几张绘有奇异图案的黄纸。
“筹码就是——送你们一场爆炸雨，要不要？”
话音未落，她扬手一挥，符篆如蛛网般撒出，笼罩四周。
“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强光与爆鸣瞬间吞没一切。
阿赛贝拉尚在怔愣，耳边已响起急促的催促：“快进去！”
她猛地回神，闪身冲入实验室。小草反手将门重重关紧，心脏和门外的爆炸声一样，“砰砰”狂跳。
只要有一只鬼反应过来，这计划便前功尽弃。
幸好他们对人类的符篆缺乏防备，吃了异族的亏。
小草深呼吸几下，稳住心绪，环顾四周。
室内一片漆黑，连盏灯都没有，视野完全被黑暗吞没。离开王城才发现，吸血鬼其他城市的设施对人类实在不够友好。
她一边腹诽，也顾不上是否崩了“鬼设”，掌心唤出火焰。
橙红的火苗经过操控，自动排成一列，散发出柔和不刺眼的光晕，缓缓照亮整个实验室。
小草眯起眼，看见靠墙的金属架上陈列着一排排玻璃培养皿。皿中液体早已混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悬浮其中的物体：发绿的植物根茎、纠缠扭曲的肉块组织……
“这是……？”
阿赛贝拉踏过地面的橡胶垫，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片。上面的字迹随时间流逝已有些模糊，但仍可勉强辨读：
「3月7日，记da30第一次实验。从1号原料中提取全部心血，混入样本27进行调配，但两者发生排斥，需调整比例和……」
「9月1日，全新的da30药剂只差最后一步……我们已牺牲五十名原料，研发即将成功。」
后面的字迹完全晕开，无法再读。
空气里弥漫着沉甸甸的压抑。记录里的每一个“原料”，都是曾活生生的吸血鬼，甚至附有他们的身体数据与照片。
小草率先打破沉默：“把所有重要资料收好，带回落日城。”
潜伏计划至此成功一半。另一半，是活着突围，将联盛实验室背后的一切公之于众。
阿赛贝拉攥紧手中的纸张，半晌才哑声开口：“我从不知道……他们竟能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只为提升魔力的私欲，就随意剥夺……”
“就算贵族……也未必如此。”
小草整理资料的动作一顿。她回过头，看向沉浸在震恸与愤怒中的少女，轻声说：“阿赛贝拉，你的父母把你保护得很好。”
她经历过地下贩子与混血种的遭遇，也早已明白，这世界并非非黑即白，善与恶往往交织并存。
阿赛贝拉没有回应。
她不否认父亲与母亲对自己的保护，可那份将她紧紧限制在城内、禁止外出的“呵护”，却也让她时时感到压抑和慌乱。
肩膀上忽然落下一只手，冰冷的，带着安定的力量。阿赛贝拉抬眸望去，对上一双写满真诚的眼睛。
“但是呢，你很勇敢。”小草顿了顿，声音柔和下来，“勇敢地走出被划定好的生活，来到这个地方。这样的阿赛贝拉助手，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