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北元的集结(1 / 1)

初春的暖阳,终于撕开了北疆寒冬的最后一层凛冽。

从破晓到辰时,阳光渐渐爬高,把金色的光晕洒在开平卫城外的草原上。

这片被冰雪禁锢了整整三个月的苍茫大地,终于有了一丝复苏的迹象,却也透着一股冰与土博弈的肃杀。

冻土在阳光的炙烤下,正发出细碎又密集的“咔嚓”声,像是无数条小蛇在土下蠕动,要挣脱冰封的束缚。原本冻得坚硬如铁板的黑土,表层已被晒得发软,裂开一道道蛛网般的纹路,最深的裂缝能塞进半只马蹄,混着没化透的冰碴,被风一吹,簌簌往下掉渣,扬起细小的尘雾。

融化的雪水顺着土坡往下淌,汇成细细的溪流,渗进裂缝里,在低洼处积成一个个浑浊的泥洼。

水面上还浮着一层薄薄的冰壳,马蹄踩上去,“噗嗤”一声便陷下半尺,泥浆裹挟着冰粒往上溅,打湿了马腹的鬃毛,冻成一层白霜。风也不再是寒冬里那种能割破人脸的刀子,却带着冻土化开的湿寒气,像针一样钻透衣袍,凉得人骨头缝发麻。

枯黄了一冬的芨芨草,茎秆还是硬邦邦的,却在根部冒出了针尖儿大的嫩芽,裹着一层白绒,在风里怯生生地摇晃。偶尔有几只耐寒的百灵鸟落在草秆上,叽叽喳喳叫几声,又被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惊飞,翅膀掠过泥洼,溅起几点水花。可这零星的生机,非但没能冲淡草原上的肃杀之气,反而让这份沉寂多了几分压抑——就像暴风雨来临前,那短暂得令人心悸的平静。

朱槿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蒙古马,缓行在这片消融的冻土上。这匹马是他去年从一个草原部落首领手里缴获的,性子烈如烈火,却唯独服他,此刻虽踏着泥泞,却依旧昂首挺胸,步幅沉稳。

朱槿一身玄色劲装,背后斜背着一杆水磨长枪,枪尖朝下,枪缨上的红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身形挺拔,肩宽腰窄,玄色劲装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一看便知是常年习武之人。面容冷峻如雕塑,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下颌线棱角分明。

最让人胆寒的是他的眼睛,漆黑如墨,深邃不见底,眼神扫过之处,连风中的寒意都似要凝固,仿佛能洞穿人心。

身后,只有蒋瓛一人单骑跟随。

蒋瓛一身青色劲装,却始终与朱槿保持着两马的距离,大气不敢出。

这是开春以来,朱槿第三次亲自出城巡视。前两次,他走的是西、南两个方向,查看屯田的春耕情况和卫所的防御工事。这次,他特意选了北方——那是北元势力盘踞的方向,也是最可能出现变数的地方。

马蹄踏过冰碴与泥泞交错的草原,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蹄印。有的蹄印深达半尺,灌满了浑浊的泥水;有的蹄印浅而清晰,印在尚未完全化开的硬土上。可不管是深是浅,很快就会被后续融化的雪水或风吹来的土渣填满,仿佛从未有人踏足过这片土地。

朱槿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周,眼神锐利如鹰。

他在观察草原上的痕迹——有没有新的马蹄印,有没有燃烧过的火堆残骸,有没有散落的牛羊粪便。这些细节,都能告诉他,最近有没有草原部落的人靠近开平卫。

“二爷,这片区域已经出过三次警戒了,没发现大规模的部落踪迹。”蒋瓛见朱槿停下脚步,低声禀报,“只有几个零星的牧人,见了咱们的巡逻兵就跑了。”

朱槿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继续催马前行。他知道,没有踪迹,不代表没有威胁。恰恰相反,北元的人若是真的要动手,绝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行至城外三里处,朱槿猛地勒住缰绳。胯下的黑马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打了个响鼻,不安地刨了刨蹄子,鼻孔里喷出白色的雾气。

前方,便是那座让整个开平卫乃至周边草原部落都闻风丧胆的京观。

这座京观有丈高,每一颗头颅都已彻底风干,皮肤收缩成深褐色的硬壳,紧紧贴在骨头上,像是裹了一层劣质的皮革。眼眶凹陷成两个漆黑的窟窿,像是无数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过往的行人,仿佛要将所有靠近的人都拖入地狱。

发丝早已脱落干净,露出斑驳的头皮,有的地方还挂着干枯的血痂,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光泽。偶尔有乌鸦落在头颅上,用尖锐的喙啄食着残留的皮肉,发出“呱呱”的叫声,更添了几分阴森恐怖。

为了防止瘟疫滋生,朱槿特意让人在这些人头表面涂抹了特制的药材。这药材是他让人从格物院带来的,混合了艾草、硫磺、石灰等多种驱虫避疫的成分。可谁也没想到,这药材非但没能掩盖尸臭,反而让风干的头颅多了一层青黑色的釉光,气味也变得愈发刺鼻——像是腐臭中混着草药的腥苦,又带着一丝硫磺的辛辣,离着十几步远就能闻到,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此刻,远处有几个赶车的民夫,正拉着一车春耕用的农具路过。他们刚转过一个土坡,就瞥见了京观旁的朱槿,吓得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手里的鞭子都掉在了地上。反应过来后,一个民夫猛地捡起鞭子,拼了命地甩向牲口,嘴里大喊着:“驾!快!快走!”

牛车在泥泞里颠簸着加速,车轮碾过泥洼,溅起大片的泥水,车上的锄头、犁铧掉了好几个,民夫们却顾不上去捡,只顾着催促牲口逃离。他们的目光匆匆扫过朱槿,没有半分感激,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仿佛看到的不是守护他们的将军,而是索命的阎王。

谁都知道,这座京观里的人头,全是开平卫周边数十个草原小部落的族人。上至白发苍苍的老者,下至襁褓中的幼童,无一生还。是朱槿的标翊卫,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将这些部落彻底屠戮殆尽,连部落的帐篷、牛羊都付之一炬,才堆起了这座震慑草原的京观。

在此之前,这些草原小部落经常在开春的时候南下劫掠。他们骑着快马,趁着明军防备松懈,偷袭屯田的民户,抢走粮食、耕牛,甚至杀害无辜的百姓。开平卫的守军多次围剿,却因为他们行踪不定、机动性强,始终没能彻底解决。

直到朱槿来到开平卫,情况才彻底改变。他没有采取以往“被动防守”的策略,而是主动出击,摸清了这些小部落的游牧范围和聚居地,然后率领标翊卫发动突袭。

标翊卫是朱槿亲手训练的精锐,个个能征善战,骑术精湛,在草原上如入无人之境。数十个小部落就被连根拔起,再也没有了劫掠的能力。

虽说此举确实让开春以来的草原劫掠从此断绝,护住了开平卫周边的屯田与民户,让他们能安心春耕。可在所有人眼里,朱槿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杀神。尤其是他连幼童都不放过的狠辣,更是让开平卫的军民既敬畏又恐惧。

对此,朱槿全然不在意。

他勒马立于京观旁,目光缓缓扫过那些风干的头颅,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脚下不是尸山,只是寻常的土坡。在他看来,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这些草原部落作恶多端,手上沾满了汉人的鲜血,他们的下场,都是罪有应得。

“影卫探查的情况如何?”朱槿开口,声音低沉,像冻土崩裂般沙哑,不带半分情绪,打破了草原上的沉寂。

蒋瓛连忙催马上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躬身回话,语气恭敬到了极点:“回二爷,二爷料事如神!据影卫连夜传回的密报,咱们屠戮周边部落的事,已经传到了和林。北元皇帝爱猷识理达腊大为震怒,在汗庭里拍了桌子,当场下令集结兵力,任命王保保为帅,正准备率军直扑开平卫,要为那些部落报仇。”

蒋瓛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双手递到朱槿面前。密信是用特殊的纸张写的,上面的字迹娟秀,却密密麻麻,记录着影卫探查的详细情况。

朱槿没有下马,只是微微俯身,接过密信,展开浏览。阳光照在密信上,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他看得很快,不过片刻就看完了,随手将密信递给蒋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语气里满是嘲讽:“报仇?他是为了自己的皇位吧。”

蒋瓛站起身,重新翻身上马,将密信收好,恭敬地说道:“二爷所言极是。爱猷识理达腊刚继位没多久,汗位还没坐稳。若是对咱们屠戮草原部落的事毫无反应,草原上的其他部落肯定会觉得他软弱可欺,到时候别说号令各部了,能不能保住汗位都不好说。”

“嗯。”朱槿微微颔首,顿了顿,缓缓道:“我连幼童都没放过,这已经不是打北元的脸面那么简单了。这是在挑战他黄金家族的权威,挑战他北元皇帝的威严。他若是不拿出点动静来,那些原本就对他不服气的部落,只会更加放肆。他这个皇帝,怕是坐不稳。”

说着,他话锋一转,目光投向东北方向,那里是辽东纳哈出部的地盘,沉声道:“纳哈出那边,可有动静?”

“有!”蒋瓛立刻回道,“那纳哈出对外宣称,要亲率十万铁骑助战,响应北元朝廷的号召,还派人去和林送了贺表,表忠心。但咱们的探子深入辽东探查,传回的消息是,他根本没动主力,只派了个部将,带着三千到五千骑兵,在辽西一带活动,说是‘先头部队’,实则就是在边境上晃悠,根本没有西进支援和林的意思。”

朱槿闻言,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马鞍的扶手,发出“笃笃”的轻响,与远处冻土崩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他早料到纳哈出不会真心出力。纳哈出是蒙古札剌亦儿氏,成吉思汗麾下名将木华黎的九世孙,在辽东经营多年,拥兵二十万,割据一方,是北元东部最强大的势力。

此人野心极大,却又极其谨慎,核心利益是保住自己的辽东地盘和部众,怎么可能为了北元朝廷拼上老本?

更何况,纳哈出与王保保素来不和。当年在中原与明军作战时,纳哈出就多次按兵不动,坐视王保保损兵折将,两人之间积怨已深。如今王保保担任主帅,纳哈出更不可能真心实意地配合他。

片刻后,朱槿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开口道:“纳哈出会帮忙,但只会有限协同,绝不可能出动主力远攻。他的心思,无非是‘保辽东、应号召、避决战’这九个字。”

蒋瓛一脸敬佩,连忙附和:“二爷英明!属下也是这么想的。纳哈出这是在两边讨好,既不得罪北元朝廷,又不想损耗自己的实力。”

“他是北元的太尉、辽阳行省左丞相,受的是黄金家族的册封,名义上是北元的臣子。”朱槿缓缓分析,条理清晰,“若是敢公然抗旨,就会被贴上叛臣的标签,丢了在辽东的合法性。到时候,北元朝廷可以名正言顺地号召其他部落攻打他,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再者,开平卫是咱们大明深入草原的支点,像一根钉子一样扎在北元的腹地。北元进攻开平,能分散明军对辽东的压力。纳哈出配合牵制,正好能减少自己防区的明军进攻风险,让他能安心经营辽东。”

“更重要的是,他能借着响应号召的名义,劫掠辽东到开平之间的驿站、屯田和粮道。现在正是初春,辽东一带也面临青黄不接的困境,他的部众需要粮草补给。借着这个机会劫掠一番,既能补充物资,又能把责任推到‘响应朝廷号召’上,何乐而不为?这完全符合他以战养战的路子。”

说到这里,朱槿眼神一厉,语气变得冰冷:“所以,纳哈出的动作,必然是派精锐骑兵袭扰辽东卫所,比如盖州、金州一带,这些地方是明军在辽东的重要据点,也是粮草囤积地。同时,他还会在辽西到开平的沿线设伏,劫掠咱们的粮道和驿站,切断明军支援开平的东路通道。他要做的,就是牵制,而不是决战。”

蒋瓛脸色一凝,沉声道:“那咱们得早做准备!东路粮道若是被切断,开平卫的补给就会受到影响。到时候,王保保的大军再从北方压过来,咱们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

“自然。”朱槿点了点头,随即下令,“你立刻回去传令,让蓝玉带领一千标翊卫,从开平卫向东,沿着边境线巡逻布防。告诉他,但凡遇到劫掠的部落或纳哈出的兵马,不用留活口,直接斩杀!让他配合徐达大将军的大军,死死拦住纳哈出的人,绝不能让他们切断东路粮道。”

“是!”蒋瓛躬身领命,语气坚定。蓝玉是标翊卫的副统领,作战勇猛,性格刚烈,最适合执行这种防守反击的任务。

朱槿又看向蒋瓛,补充道:“另外,提醒蓝玉,初春冻土消融,泥泞难行。让他的人多备马蹄套,用牛皮或羊皮做的那种,绑在马蹄上,增加抓地力。行军的时候,尽量走地势高的硬地,避开低洼的沼泽地带,避免陷入泥沼,耽误行程。”

“属下明白!一定把二爷的吩咐传到!”蒋瓛连忙应道。他知道,这些细节看似不起眼,却可能影响一场战事的成败。初春的草原,泥泞是最大的敌人,稍有不慎,就可能全军覆没。

这时,蒋瓛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二爷,还有一事。如今天气刚暖,草原上到处都是泥泞。以往这个时候,草原部落根本不会大规模进攻卫所城池,骑兵根本施展不开。几万大军扎进去,人马践踏之下,路都会变成烂泥潭,连行军都困难,更别说作战了。就算王保保率军南下,短期内也打不到开平卫。据属下估算,大约还有一个月左右,土地才能彻底干透,承担起草原大军的重量。”

朱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再次勾起那抹冰冷的笑意:“一个月?足够了。”

他勒转马头,面向北方和林的方向,玄色劲装在风中猎猎作响,长发被风吹起,贴在冷峻的脸庞上,更添了几分杀气。语气带着令人心悸的杀意:“剩下的人马,明日一早,随我北上。既然王保保要集结兵力来打咱们,那咱们就先过去,给他们添点乐子,省得他们集结得太轻松。”

“是!”蒋瓛高声领命,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亢奋。他跟着朱槿这么久,最清楚这位二爷的脾气——从不被动防守,向来是先下手为强。每次主动出击,都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朱槿不再多言,双腿一夹马腹,黑马发出一声嘶鸣,四蹄翻飞,踏过泥泞与冰碴,朝着开平卫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溅起的泥水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又重重落下,砸在冻土上。

蒋瓛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草原的尽头。身后,京观上的风干头颅在阳光下静静矗立,那股刺鼻的气味与浓重的杀机,在初春的草原上久久不散。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漠北荒原,却是另一番景象。

初春的漠北,比开平卫更冷。风里还裹着未散尽的冰碴子,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人脸上生疼。天空是灰蒙蒙的,看不到一丝阳光,给这片荒原笼罩上了一层压抑的氛围。

和林以北三十里的草原上,密密麻麻扎满了北元的穹庐帐篷。这些帐篷有大有小,大的是部落首领或将领的居所,用白色的毡布制成,上面绣着精美的图腾;小的是普通士兵的营帐,简陋粗糙,只能勉强遮风挡雨。帐篷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尽头,像是一片白色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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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旗猎猎作响,插在各个帐篷前。最中间的几杆大旗,是绣着“大元”字样的明黄色龙旗,在风中舒展,彰显着北元汗庭的威严。周围则是各个部落的旗帜,绣着狼、鹰、虎等猛兽的图腾,五颜六色,随风飘扬。

然而,这看似声势浩大的集结,却掩不住帐前兵将脸上的麻木与不耐。有的士兵靠在帐篷上,闭目养神,脸上带着疲惫;有的则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语气里满是抱怨;还有的在擦拭兵器,眼神却有些涣散,没有半点临战的斗志。

这里是北元汗庭临时的集结地。爱猷识理达腊以“复仇开平卫”为名,下诏召集草原各部。不过月余,荒原上便聚起了数万兵马。只是,这看似强大的联军,实则是一盘各怀心思的散沙。各个部落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没有人真心想为北元汗庭卖命。

帐外的空地上,几支队伍泾渭分明,互不往来,甚至还带着几分敌意。

最靠近汗帐的,是察哈尔部的精锐怯薛军。这是黄金家族的嫡系部队,也是北元真正的“中央军”。士兵们清一色的玄甲骑兵,甲胄是用精铁打造的,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泛着冷光。他们的战马都是千里挑一的河套骏马,高大健壮,毛色光亮,马鞍旁挂着弯刀与狼牙棒,武器精良。

兵卒们个个身材高大,眼神倨傲,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对周遭的队伍不屑一顾。他们的腰牌上刻着“孛儿只斤”的族徽,这是黄金家族的标志,也是身份的象征。他们是爱猷识理达腊的贴身护卫,此番出兵,一是为了维护大汗的威严,二是为了夺回开平卫这块战略要地,巩固北元在漠南的统治。

察哈尔部的首领,是爱猷识理达腊的堂弟孛罗帖木儿,一身明黄色的铠甲,腰间佩着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弯刀,正站在队伍前,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队伍。他知道,这些部落首领个个心怀鬼胎,必须时刻提防。

紧挨着怯薛军的,是王保保的私兵。这支队伍与察哈尔部的怯薛军截然不同,里面既有蒙古骑兵,也有汉人士卒,是一支蒙汉混合部队。他们的旗帜上绣着“扩廓”二字,这是王保保的蒙古名。

兵卒们个个面色冷峻,甲胄上还带着历次与明军作战的刀痕,有的甲胄甚至有明显的破损,却依旧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他们是北元最能打的野战部队,王保保治军极严,哪怕是在集结待命,队伍也站得整整齐齐,横平竖直,连战马都安静地低着头,用蹄子刨着地上的冻土,与其他部落的散漫截然不同。

王保保一身银甲,立在队伍前,银甲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更显得他身形挺拔。他面容刚毅,眉头紧紧蹙起,目光扫过远处的另一支人马,眼底的寒意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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