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云纹缎子(1 / 1)

蓝婳君一听他要接女儿回去,紧绷的心弦也放松了下来,她打开房门并侧身让开,低声道:“王爷请进,小郡主睡在榻上。”

萧御锦微微颔首,迈步踏入房内。

屋内烛光暖黄,炭火正旺,驱散了夜间的寒意。

他目光先扫向里屋榻上熟睡的萧莹,确认她睡得安稳。

就在蓝婳君以为他会径直走向床榻时,萧御锦却在她身侧停住了脚步。

他伸出手,不是向前,而是向后——轻轻一带,将那扇半开的房门,彻底合拢。

“咔哒。”

门闩落下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蓝婳君身体猛地一僵,愕然抬眼看向他。

萧御锦已经转回了身,正面对着她。烛光在他身后,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有些模糊,唯有那双眼睛,在昏暗光线下亮得惊人,沉静,却又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压迫感,牢牢锁在她身上。

他向前走了一步。

蓝婳君本能地向后退,脊背却抵上了冰凉的门板,再无退路。

“你,你想干什么?”她声音里的惊恐几乎压不住。

萧御锦脚步未停,又往前逼近了半步,拉近了距离。

“你,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蓝婳君的声音绷得紧紧的,快要哭出来了。

萧御锦闻言,挑了挑眉,“喊人?”他声音低沉,“喊谁?镇北王府的下人,还是……你父亲?”

他微微俯身,拉近了两人面庞的距离:

“蓝婳君,你心里清楚,在这府里,就算你把喉咙喊破,也没有几个人敢,真正阻止本王想做的事。”

“就算真有人闻声而来,看到你我深夜独处一室,房门紧闭……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这话冰冷而现实,轻易戳破了她那点可怜的威胁。

如今她唯一能依靠的父亲,或许也因为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早已默认了这门婚事。

蓝婳君嘴唇微微颤抖,眼底的惊惧几乎要满溢出来。

看着她眼中最后一点虚张声势的光彩也黯淡下去,只剩下纯粹的恐惧和无助,萧御锦心中那点因她抗拒而起的燥意奇异地平息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沉、更暗的掌控感。

“放心,”他直起身,拉开了些许距离,“本王今夜来,一来是接本王的女儿回去,二来,是想告诉你,明日醉仙楼的那场诗会,你必须去,本王会派人来接。”

“王爷,臣女不喜热闹……”蓝婳君下意识就想拒绝。

“没有商量的余地。”萧御锦打断她,“这不是请求,是本王的要求。也是你作为未来宁王妃,该履行的第一次公开场合的露面。”

他的话也彻底堵死了她所有推脱的借口。

蓝婳君嘴唇动了动,想起父亲隐忍的目光,想起顾晏秋离去的背影,想起他之前那些冰冷的威胁……她心里感到一阵绝望。

所有的话也全都堵在喉咙里,化作一片苦涩的沉默。

萧御锦将她的沉默视为默许,目光稍稍缓和了些许。

“打扮得体些。”他像是随口嘱咐,目光掠过她身上素净的衣裙,“不必过分招摇,但也不能失了王府的体面。”

他在教她规矩,却也将她与过去划清了界限。

蓝婳君闻言,目光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臣女谢王爷好意。”她先礼节周全地谢过,然后话锋平稳地一转,“但臣女身上这身衣裳,很合身,没什么不妥。”

她既全了他的面子,也划出了自己的底线。

萧御锦笑道:“你穿什么都好看。”他的话听不出太多赞美的意味,“但这样的料子,不合你如今的身份。”

他的目光落在她这身素色衣裙上,从领口到裙摆缓缓扫过,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不是很满意。

那目光并非挑剔,而是带着上位者的一种审视与考量。

“太素了,也单薄。”他评价道,“春日夜里寒气重,明日赴宴,来往人多,穿这个,既不够庄重,也易着凉。”

蓝婳君闻言,正色道:“臣女……习惯了。这料子虽看着素,穿着却舒服。赴宴而已,并非寒冬腊月,想来也冻不着。”

这话里没什么锋芒,却带着一种不愿轻易被改造的抗拒。

萧御锦听了,并未动怒,只是那双沉静的凤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无奈的神色,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却又固执的孩子。

“习惯可以改。”他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你是本王的王妃,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若因衣着单薄在席间稍有瑟缩,落在旁人眼里,便是不妥。王府的体面,容不得半点闪失。”

“衣裳已经让人去准备了,是宫里尚服局按亲王正妃品级新制的春装,料子用的是内造的软烟罗和云锦,不会让你不舒服。”他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告知一个既定事实,“明日试试便知。”

蓝婳君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这是要她接受,并谢恩。

她只觉得很累。

她抿了抿唇,忽然抬起头,目光清凌凌地看向他,道:

“我……我有一身好看的衣服。是云纹绸缎做的,很漂亮。”

蓝婳君说完,似乎觉得不够,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气补充道“云纹绸缎,或许比不上内造的软烟罗云锦名贵,但那是臣女自己喜欢的。”

“喜欢?”他重复了这个词,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既非嘲讽,也非赞同,“喜欢什么?颜色?花样?还是……穿在身上的感觉?”

他没有立刻否定,而是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

这似乎给了蓝婳君一丝微弱的希望。

她点了点头,道:“都喜欢。银白的云纹呢,走动时像会流动,很灵动。料子也软滑,贴着肌肤很舒服,……”她描述得细致,甚至带着点难得的孩子气的雀跃,纯粹对一个美好事物的欣赏。

萧御锦听着,目光在她脸上停留。

她此刻的模样,奇异地取悦了他。

“听起来,是比寻常衣料特别些。”他微微颔首,给予了认可。

蓝婳君又道:“况且,臣女现在尚未嫁给王爷,这身衣裳,是臣女作为蓝家女儿的衣物,料子也是极好,并无逾矩不妥之处。”

萧御锦听她说完,凤眸微眯:“不过你说的这云纹缎子,就是上次九弟送你的那匹缎子?还顺便送了你三支千年人参?”

这话问得平平淡淡,可听在蓝婳君耳中,却无异于一道惊雷。

他知道。他连这件事都如此清楚。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位宁王面前,或许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萧御锦不禁想起那日探子的回报说:当时蓝盛飞并不愿意接受,想要原封不动退回去,但蓝婳君却摸着那料子,喜欢得不得了。蓝盛飞拗不过女儿,才勉强收下。

而萧御湛送礼的缘由……探子也查得明白。

是因为那天,萧御湛带着婳君躲避乌兰珠的追杀途中,混乱中,是蓝婳君舍身将他推入密道,自己则留在外面赴死。

这份救命之恩,九弟自然要重谢。

当然,这其中也夹杂着别的东西,比如,他喜欢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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