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太慢了。
如同九天玄雷，轰然劈下。
秦夜整个人，连同他刚刚建立起来的，对于自身“跟班”身份的全部认知，都被这四个字劈得外焦里嫩。
他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慢？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面前这辆线条流畅，外表低调，但内在奢华到极致的辉腾。
w12发动机，60的排量，百公里加速只需要六秒。
这叫慢？
这已经是轿车里，性能最顶尖的那一撮了！再快，那就得是超跑了！可超跑那玩意儿，适合当祖宗的座驾吗？那也太不稳重，太没逼格了！
秦夜的脑子飞速运转，无数念头在其中碰撞，炸开，湮灭。
不对！
不对！
他的思路，从一开始就错了！
秦夜的瞳孔猛然收缩，一道电光石火般的灵感，照亮了他混沌的思绪。
他懂了！
他终于懂了！
祖宗说的“慢”，根本就不是指这辆车的物理速度！
她的境界，她的眼界，岂是凡俗的马力、扭矩所能衡量的？
祖宗的“慢”，指的是一种“格局”！
汽车，无论多快，那也是在地上跑的！是遵循凡俗世界的交通规则，是会被红绿灯、堵车所束缚的凡物！
让祖宗这样的存在，像普通人一样被堵在晚高峰的车流里，闻着尾气，看着前面一动不动的车屁股……
这，简直是对神明的亵渎！
是奇耻大辱！
秦夜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
他为自己之前的愚钝和浅薄，感到深深的羞愧。
他竟然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准备了一辆“低调奢华”的辉腾，就是领会了祖宗的意图。
错！
大错特错！
祖宗要的，根本就不是在地上的代步工具！
她要的，是超脱！是凌驾于凡俗规则之上的座驾！
什么东西能无视堵车，能直线抵达目的地？
答案，只有一个！
秦夜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炽热。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高楼大厦，望向那片蔚蓝的天空。
“祖宗！小的明白了！”
秦夜猛地转身，对着陆晚灵，又是一个九十度的深鞠躬。
“是小的格局小了！请您稍等片刻，小的这就为您准备新的座驾！”
说完，他看都没看那辆崭新的辉腾，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给我接老头子！就说我有急事！天大的急事！”
电话那头似乎被他吼得一愣，但很快，一个沉稳而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臭小子，你又惹什么祸了？”
“爸！别废话！我问你，我们家是不是投资了金陵的航空产业园？有没有现成的直升机？要最快，最贵，最顶配的那种！我现在就要！”
电话那头的秦家家主，沉默了足足五秒。
“……你是不是嗑药了？”
“我没时间解释！我正在陪一位……一位天大的贵人！她老人家嫌车慢！你懂我的意思吗？！”
秦夜几乎是吼出来的。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
但这一次，沉默中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凝重。
“……城东，金陵国际直升机销售中心，我们秦家占股百分之三十。你直接过去，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好！”
秦夜挂断电话，大手一挥。
“走！去城东！”
他拉开一辆出租车的门，恭敬地请陆晚灵坐了进去，自己则坐上了副驾驶。
全程行云流水，霸气侧漏。
只留下那个开着辉腾过来的秦家司机，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怀疑人生。
半小时后。
金陵国际直升机销售中心。
当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时，大厅里所有西装革履的销售都投来了奇怪的目光。
但下一秒，他们的总经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连滚带爬地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亲自拉开了出租车的后门。
“贵客！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总经理脸上的笑容，谄媚到了极致，腰弯得像一只煮熟的大虾。
秦夜依旧是那副跟班的模样，面无表情地付了车钱，然后跟在陆晚灵身后，走进了这个充满了科幻感的巨大展厅。
展厅里，停放着十几架造型各异的直升机，从小型商务款到大型运输款，应有尽有。
陆晚灵的目光，再次开启了巡视模式。
她对那些看起来小巧玲珑，线条优美的商务直升机毫无兴趣，径直走到了展厅最深处。
那里，停放着一头通体漆黑，造型狰狞的“钢铁巨兽”。
粗壮的机身，棱角分明的线条，两侧甚至还挂着模拟的武器挂架，充满了暴力美学。
“阿古斯塔，aw139，军用改装版。”总经理跟在旁边，擦着冷汗介绍道，“双发引擎，最大航程超过一千公里，是目前市面上性能最强悍的民用直升机之一……这架，还是特别定制的防弹版……”
陆晚灵绕着这架“战争机器”走了一圈，然后伸出手指，点了点那个狰狞的机头。
“就它了。”
又是这熟悉的三个字。
秦夜立刻上前，掏出了那张已经杀疯了的黑卡。
“刷卡。另外，配上你们这里最好的飞行员，马上办好所有航线手续。我们现在就要用。”
总经理看着那张黑卡，幸福得差点当场去世。
“没问题！爷！您就是我的亲爷！别说航线，您就是想飞到月亮上，我们都给您想办法！”
一个亿。
当签购单打印出来的时候，整个销售中心都陷入了一种狂热的寂静。
十五分钟后。
顶楼的停机坪上，这架黑色的钢铁巨兽，螺旋桨已经开始缓缓转动，卷起巨大的气流。
一位穿着飞行服，精神抖擞的飞行员，恭敬地为陆晚灵和秦夜拉开了舱门。
坐进奢华的真皮座椅，秦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
衣服，表，现在是直升机。
短短一个下午，祖宗就帮他完成了从“人”到“神”的进化。
这就是抱大腿的极致吗？
直升机缓缓升空，整个金陵市的景色，在脚下迅速缩小。
飞行员通过内部通话器，恭敬地问道：“尊贵的客人，请问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秦夜看向了陆晚灵，等待着她的指示。
陆晚灵趴在舷窗上，往下看了看，然后伸手指着远处一条灯火通明的小吃街。
“去那儿，找个地方停下。”
飞行员一愣：“啊？去……去那里做什么？”
“我闻到烤鱿鱼的香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