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眼中的光芒，像是被点燃的引信，瞬间照亮了他那张写满疲惫的脸。
他从沙发上猛地坐直，盯着陆晚灵，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抢过剧本，自己当导演！
用他们最信奉的玄学，来审判他们引以为傲的“作品”！
这反击，简直是天才！
“好！”秦夜一拳砸在沙发上，连日来积压在胸口的憋闷、屈辱和无奈，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化为了滔天的战意，“干他娘的！”
他看着陆晚灵，眼中满是信任与期待：“需要我做什么？”
“你？”陆晚灵俏皮地眨了眨眼，那股运筹帷幄的淡然气质，瞬间被一丝烟火气取代，“你负责当个安静的美男子，给我加油助威就好。”
她没有丝毫犹豫，拿起手机，解锁屏幕，打开了那个许久未曾更新的微博账号。
作为曾经的“玄学第一人”，她的账号粉丝数，依然是一个天文数字。
指尖飞舞，一行简短却足以引爆全网的文字，出现在了编辑框里。
【今晚九点，本人将开启直播。免费为某个自以为是的“国家级绝密项目”算一卦，断其前程，定其生死。欢迎围观。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含糊其辞的预告。
就是这么直接，这么嚣张。
点击，发送。
做完这一切，她放下手机，端起那杯柠檬水，轻轻抿了一口，仿佛只是发了条“今天天气不错”的动态。
秦夜凑过去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国家级绝密项目”？这么直白的吗？
他看着陆晚灵云淡风轻的侧脸，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
疯子，就该让另一个“疯子”去治。
而陆晚灵此刻表现出的疯狂，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几乎是在微博发出的瞬间，整个华国的互联网，炸了。
“我没看错吧？失踪人口回归了？”
“大师终于上线了！一上来就搞这么大的吗？”
“国家级绝密项目？卧槽！这是要捅破天啊！”
“真的假的？不会是炒作吧？现在算卦的都这么卷了吗？”
“楼上的新来的吧？这位可是陆大师！她说要算，天王老子都得乖乖把生辰八字递过来！”
“九点！九点！我的闹钟已经设好了！我预感今晚有惊天大瓜！”
无数的网友、粉丝、吃瓜群众，甚至是一些官方机构的账号，都被这条石破天惊的微博给炸了出来。
而在普通民众狂欢的背后，一股看不见的暗流，正在疯狂涌动。
奉天阁，指挥中心。
那个刚刚被红地毯搞得人仰马翻的团队，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网络风暴，再次打入深渊。
“报告！周导！目标……目标人物陆晚灵，在微博发布了……发布了……”技术员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颤抖。
“发布了什么？念！”周正正指挥着人清理现场，语气很是不耐。
“她说……她要直播……为我们算卦……”
“什么？”
周正猛地回头，一把抢过技术员递来的平板电脑。
当他看清屏幕上那行字时，整个指挥中心的人，都清楚地看到，周正的身体，僵住了。
完了。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第一个念头。
这个女人，她要掀桌子了。
她要将他们这个隐藏在国家机器背后的秘密机构，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
“周导……怎么办？”一名副手脸色惨白地走上前，“是否……是否启动最高级别的网络管制？立刻封禁她的账号，切断她的直播信道！”
“这是在向我们宣战！我们必须反击！”
“她这是在玩火！”
恐慌的情绪，如同瘟疫一般，在指挥中心里蔓延。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的绝望中，周正，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的脸上，没有众人预想中的愤怒或恐惧。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痴迷的，狂热到极点的兴奋。
他猛地一拍大腿，发出一声响亮的赞叹。
“妙啊！实在是妙！”
他拿着平板，激动地在原地踱步，像是在欣赏一件绝世的艺术品。
“你们这群蠢货！你们懂什么！”他指着屏幕，对着他那群惊魂未定的下属咆哮道，“这是暴露吗？这是宣战吗？不！这是预告！是宣发！是为我们的旷世巨作，进行的一场史无前例的，线上线下联动的，沉浸式宣发活动！”
所有人都被吼懵了。
宣……宣发？
“她太懂了！她太懂戏剧了！”周正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她知道一部伟大的作品，不能只停留在故事层面！还需要营销！需要话题！需要热度！”
“她用‘为国家项目算命’这种充满噱头的话题，吸引全网的目光！她是在为我们的‘电影’，也就是《我的玄学女友》，进行预热宣传！”
“她不是在对抗我们，她是在加入我们！她不仅是女主角，她现在还兼任了本剧的首席宣发官！”
周正的这番“高论”，再次让整个指挥中心陷入了呆滞。
看着下属们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周正恨铁不成钢地挥了挥手。
“传我命令！”
“网络管制？放屁！不仅不许管制，还要给我暗中推流！我要让今晚九点，全华国至少有一半的网民，守在她的直播间门口！”
“技术组！立刻准备！我要你们实时监控直播间的所有数据！观众情绪曲线、弹幕关键词分析、礼物打赏数额！这都是最宝贵的市场反馈！”
“后勤组！去！把会议室最大的那块投影屏给我搬过来！再把食堂的爆米花和可乐都拿来！今晚，我们全体人员，要一起见证我们这部作品的……首映礼！”
周正张开双臂，脸上洋溢着大功告成的笑容。
“这，就是艺术啊！”
晚上九点整。
公寓里，陆晚灵调整好手机的角度，深吸一口气。
秦夜坐在她身边，虽然没出镜，但手心也捏了一把汗。
直播，准时开始。
没有开场白，没有寒暄。
陆晚灵的脸出现在镜头前的那一刻，直播间的人气，瞬间从几十万，飙升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
最终，这个数字，稳稳地停留在了“一亿”这个足以让任何平台服务器都为之颤抖的量级上。
弹幕，如同一片白色的瀑布，彻底覆盖了整个屏幕。
陆晚灵无视了那片狂热的弹幕，只是对着镜头，平静地开口。
她的声音，通过电波，清晰地传到了奉天阁的指挥中心，传到了周正的耳中，传到了亿万观众的耳中。
“今晚，不算人，算天命。”
“算一个，名为‘奉天阁’的机构，和他正在执行的，一个代号为‘楚门’的计划。”
话音落下，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
而奉天阁指挥中心里，周正手里的那桶爆米花，“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