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下了懿旨召姜小满入坤宁宫，说要见一见她。
姜栀愁得不行，想要和小满一同入宫，却被萧玄佑拦住，“母后没有召见你，你若贸然前去反会惹得母后不喜。我会派人暗中跟着，不会让小满受了欺负去。”
姜栀还是急得不行。
皇后生性严苛，极重规矩礼仪，连自己都只能勉强应付。
而小满性子不爱受拘束，必定不会得皇后喜爱，若是训斥为难她该怎么办？
萧玄佑牵着她的手，“栀儿不必忧心，母后虽然不苟言笑了些，但为人正直讲理，小满年幼又这般招人喜爱，母后定然不忍多加苛责的。”
姜栀还是不放心。
其馀三人收到消息也赶到了。
沉辞安挑了几篇皇后娘娘可能会抽到的文章，给姜小满提前讲解复习让她牢记。
谢祁偷偷告诉她皇后娘娘平日的喜好和厌恶的地方，让小满不必怕，皇后娘娘如果凶她，她就只管放声大哭，将这次召见蒙混过去就行，反正也不一定要得她喜爱。
陆渊虽然冷着一张脸，还是耐心地教了小满不少察言观色的法子，让她留意皇后娘娘的神色，见机行事。
姜小满被他们围着各种叮嘱，一张小脸皱得宛如苦瓜，“小满哪里记得住这些，小满只是个孩子啊。”
众人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
“哎呀娘亲和爹爹们这么担心做什么？皇后娘娘是萧爹爹的娘亲，那就是小满的祖母，小满一定乖乖的，去给祖母请个安就回来，你们就在府中安心等我吧。”
萧玄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小满说得没错，你是孤的女儿，就该这般无所畏惧。”
旁边三人脸色各异。
但现下不是争这些虚名的时候。
很快就有宫里的太监过来，将姜小满带走上了马车。
萧玄佑也跟着一同入宫。
自从生了女儿之后，姜栀哭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这次看着女儿远去的马车，又忍不住偷偷抹起了眼泪。
沉辞安将她搂入怀中安抚，“大小姐莫要太担忧，小满生性机灵可爱，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不会为难她的。”
“是啊栀栀，”谢祁将姜栀从沉辞安的怀中抢过来，用衣袖替她擦着眼泪，“皇宫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们女儿也去过几次了，不会有事的。”
陆渊站在姜栀身后，“方才小满临走时，我偷偷塞了个暗哨给她。”
他捏了捏她的手，将掌心的温度传给她，“宫内也有锦衣卫的人手，小满不会受委屈。”
姜栀依旧满脸的忧愁。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相较于大人们的忧心忡忡，姜小满被带入坤宁宫的时候还满心的期待。
萧爹爹说了，皇后娘娘是世上最尊贵的女子，也是她的祖母。
她要看看祖母是不是真的长了三头六臂，竟然让娘亲和四个这般厉害的爹爹都惧怕。
她跟着教养嬷嬷进了大殿，见主位上坐了一个面容冷然，衣着华贵的女子，正皱眉看着她。
“民女姜舜玉，见过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她规规矩矩地行礼，表面上看起来挑不出什么错，但一双乌黑的眼睛却趁低头的时候滴溜溜乱转。
原来皇后娘娘长得和她一样，并没有多长几双手脚啊。
她暗暗失望。
皇后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可知本宫今日召你入宫所为何事？”
姜小满道：“爹爹说了，是皇后娘娘好奇，想要见一见小满。”
身旁的教养嬷嬷立时纠正，“姜小姐，要说，回皇后娘娘的话。”
皇后摆了摆手，“罢了，你们都下去吧。”
等所有人都退了干净，她这才冷声问她，“爹爹？你哪个爹爹说的？”
姜小满对外的身世，只称作是姜栀和离后独自生下的女儿，至于姜小满的爹则一直闭口不谈。
不少人猜测是沉辞安的女儿，但更多的则说是姜栀和哪个野男人生的，不然沉辞安怎么会与她和离？
姜栀一个成过婚的女子，只是名声不好了些，与自己也没什么干系。
可偏偏自己这个儿子，却硬是要认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娃娃当女儿。
之前还以为他只是心血来潮，过段时日或许就会消停。
没想到竟然如珍似宝地捧在手心这么多年。
虽然对外声称只是干爹，且姜舜玉也有好几个干爹。但皇后猜测，姜舜玉极有可能真是萧玄佑的女儿。
她自然要见上一见。
“当然是萧爹爹啦，他说皇后娘娘宽容大度，母仪天下，是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娃娃的。”
“少给本宫戴高帽，”皇后脸上依旧冷凝，“你母亲不明不白生下你就算了，还敢让你认太子为父，企图混肴皇室血脉，简直可恶！”
她狠狠一拍桌案，脸上怒意凛然。
姜小满吓了一跳，小嘴一瘪就想哭。
从出生到现在她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长大，除了偶尔太淘气惹恼娘亲板着脸训斥她之外，从没有人对她这般疾言厉色过。
但萧爹爹告诉过她，皇后娘娘最不喜欢人家在她面前哭。
于是只能硬生生憋回去，从身侧布袋中掏出一个面团小人递出去，“皇后娘娘不要生娘亲的气，小满送这个给你当礼物。”
她虽然已经尽力在忍着了，但还是忍不住抽噎几声，看起来有些可怜。
皇后垂眸冷冷看她手中举着的东西，脸上不免嫌弃，“这又是何物？”
“这是小满在路上捏的皇后娘娘，捏得不好还请皇后娘娘不要嫌弃。”
“这种东西也敢送到本宫面前来，你母亲是怎么教的你？”
皇后皱眉，看清她手上的东西后问她，“本宫且问你，你既说这是本宫，为何有三个头？”
姜小满擦了擦眼角控制不住的眼泪，“那是因为，因为娘亲和爹爹说皇后娘娘是世间最厉害的女子。”
“最厉害的女子肯定与其他人不一样，小满没见过皇后娘娘，只能将心中认为最厉害的捏出来。”
她脸上还挂着泪，却还是讨好地往前递了递，“皇后娘娘可以收下吗？”
皇后眉头蹙得更深。
“本宫怎么会收这种东西……”她还没说完，却忽地话锋一转，“呈上来给本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