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身的温度仿佛降到了冰点,那双染着水汽的桃花眼翻涌着猩红。
严文弘看到谢祁沉着脸过来,也是一脸慌张。
他想不到自己这般隐蔽的地方竟然这么快就会被谢祁找到。
看着谢祁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色厉内荏,“你,你想做什么?”
谢祁握剑的手很稳,但谁都不知道他此刻内心滔天的怒火和恨不得将人大卸八块的冲动。
“你拿哪只脏手碰她了?”他连问出口的声音都带了血腥气。
严文弘浑身戒备,“你不能动我,我乃朝廷钦犯,又有丹书铁券在身,你敢动我圣上一定不会饶了你!”
“是么?”谢祁冷笑一声。
栀栀的伤势不轻,他不想在这里和一个杂碎浪费时间。
他手起刀落,直接一剑砍下了严文弘的右臂。
“不想说那就不用说了。”谢祁手中长剑寒光凛冽。
严文弘没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强烈的痛楚让他嘶声惨叫,恨不得就此昏死过去。
“谢祁,你竟敢这样对我,襄王世子不会放过你,圣上不会放过你的!”他还在抱着最后的希望。
但谢祁向来不是个怕事的,更何况他伤害的还是姜栀。
他又是一剑,将严文弘的另一条手臂也砍了。
“无论你今日对栀栀做过什么,都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晓。”
严文弘痛得在地上打滚,哪里还敢再嘴硬,“我还没来得及”
只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谢祁直接一剑穿喉,堵住了最后的音节。
血沫涌上来,严文弘双目圆瞪,连挣扎都不能,就此气绝身亡。
谢祁抽剑回鞘,将严文弘的尸身直接踢进了潭水中。
若不是栀栀伤势要紧,他绝不会让严文弘死得这般轻易。
他看也不看严文弘一眼,迈步回到姜栀身边,将她打横抱起。
他动作轻柔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水渍,声音都在颤抖,“对不起栀栀,是我来晚了,我带你回去。”
姜栀靠在他怀中,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陷入了昏迷中。
等再次醒来,姜栀觉得浑身疼得都快要散架。
天已经亮了,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简陋的屋子内,床褥整洁,周围空无一人。
她动了动手指,身上的伤顿时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栀栀你别乱动!”谢祁带人进来的时候看到姜栀醒来,急忙上前让她躺好。
“你的伤我只是帮你简单处理过,还需要大夫来诊治,你乖乖躺好。”
谢祁身后跟着的是一个背了药箱的大夫。
“这里是什么地方?”姜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也哑得吓人。
谢祁道:“这是京郊山脚下暂时借宿的一家猎户家,你的伤暂时不宜挪动,等你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回京都。”
大夫上前替姜栀细细把过脉,又看了看她身上的伤。
除了脸上,手臂上,脖子上,她还有不少伤不便给大夫看,大夫只能先开药方,又留下两瓶伤药让她内服外敷。
“你家娘子身上的伤并不严重,但现在天气热不能捂着,要每日清理换药,将里头的污血脓水处理了,保持干燥,否则邪毒入体,化脓溃烂可就不好了。”
谢祁一一记着应下。
送走大夫,他将药方交给猎户,给了他不少银钱让他帮忙去抓药煎药。
“谢将军,不知沈府那边如何了?夫子和其他人可还好?”姜栀忧心忡忡问他。
谢祁让她半靠在床头,倒了杯温水给她,“放心,将你从山上带下来我便派人回去传信,沈府那边只有主屋烧毁比较严重,沈大人虽然还是没醒,但身子无碍,你的那几个侍女也被我的人救出来了。
你就在此先安心养伤,等能挪动了我再带你回京都。”
“那襄王世子那边”她又问。
“太子已经控制住了局面,襄王世子毒杀圣上,罪无可恕,已经被移交刑部和大理寺处理。圣上念在襄王衷心为国,并未牵连襄王府其他人。”
姜栀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谢祁将茶盏放回去,开始束自己的衣袖,取过伤药坐在榻边。
“栀栀,我先帮你清理伤口,昨夜条件简陋我只是简单帮你包扎了一下,方才大夫也说了要仔细处理干净。”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敢看姜栀的眼睛。
姜栀也反应过来。
昨夜她从潭水中出来不但浑身湿透,身上还都是伤。
但现在身上的衣物都已经换了,大腿上的伤也被包扎过。
这一切定然都是谢祁做的。
她脸上发烫,嗫嚅道:“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说着就要去接他手上的药瓶。
但刚一动作,就忍不住“嘶”了一声,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你别动别动,我来就行,我保证不乱看”谢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姜栀也没了其他办法。
这里荒郊野外的临时寻不到什么丫鬟,谢祁也不会放心让别人来经手。
姜栀被严文弘匕首刺伤的地方在大腿处,需要将裤子褪下来。
昨夜事出紧急,再加上姜栀晕了过去,谢祁便也没想那么多。
但现在被姜栀一双眼睛看着,他视线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他小心翼翼地褪了她的裤子,欲盖弥彰地用被褥遮掩住上半部分。
只见她白皙圆润的大腿处包扎了一圈布料,是当初情况紧急下,谢祁撕了自己衣物的下摆,上面已经隐隐有血水渗出来。
谢祁摒弃杂念,慢慢将布料解开,让伤口完全暴露在自己眼前。
他眸光闪了闪,所有的旖旎心思消散无踪。
姜栀的伤口很深,皮肉外翻着,血水还在不断渗出来。
他控制住心口戾气,先用干净湿润的纱布轻轻擦拭干净伤口周围的脏污和血水,接着取过药瓶。
“这药粉止血生肌,但会有些疼,你且忍着些。”
姜栀点点头。
却见谢祁打开瓶塞,微颤着将药粉均匀地撒在了伤口上。
接触到皮肉的瞬间,姜栀浑身一颤,疼得猛地攥紧了衣袖,痛呼声还没出口,谢祁便将自己的手递到了她唇边。
“忍不住便咬我,别伤着自己。”
姜栀摇摇头避开,深呼吸几口气等那股子疼缓解了之后,才哑声开口,“好了,谢将军继续吧。”
谢祁眉头皱得更紧,却也没说什么,替她将伤口再次包扎好。
姜栀忽地问他,“对了,陆渊知道我在这么?”
谢祁替她包扎的动作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