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修？”
沉怀沙点了点头：“对。”
虞初墨蹙眉，想起在青丘的时候见过沈清修的，他那时候看起来
就是一个正常的人族修士啊。
“他提出来交易。”
“苏清月的另一半神魂和我的命。”
“他说我想要的答案，就在苏清月身上。”
虞初墨还没从沈清修身上思索出蛛丝马迹，听到这里更是一愣：“你答应了？？”
沉怀沙摇了摇头：“我说我考虑一下，就先回来了。”
虞初墨看出了他的犹豫。
“所以你是想答应的，对不对？”
沉怀沙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却没有摇头。
有那么一瞬，他就是想直接答应的。
他找那个答案，找了太多年了。
从被师尊救下，修炼，能活下来之后，就一直在找。
九命猫又确实世间少有。
要么是像他这样，修为深厚，能凭一己之力自保，才能活到如今；
要么就是实力低微，早早被人觊觎，夺取性命。
沉怀沙不敢细想，或者说，理智告诉他，他妹妹能活着的几率太低太低了。
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不想放弃。
“他怎么保证他说的话能信？”
虞初墨理智分析：“你说一句你愿意，命就交出去了，万一换回来的神魂没有你想到的东西呢？”
“他说有就有？”
沉怀沙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指节泛白。
这些他不是没想过，可这么多年来，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追寻，连一点点像样的线索都没有。
苏清月，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沉怀沙垂眸看向虞初墨：“师尊说过，苏清月确实和怀霜有关系。”
“只是她神魂不全，看不到。”
“可师尊不是也说了让她好好修炼就行吗？”
沉怀沙摇了摇头：“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苏清月修为并不高，神魂又不全，她的寿命不长。”
“等不起。”
“所以你还是想给他？”
虞初墨蹙眉，脑海里回忆着青丘的沈清修和魔界那位左使。
两个人都想要沉怀沙的命，所以他们想复活的会是同一个吗？
这世界人人都有想复活的人，凭什么要拿别人的命去复活？
命就一条，要么好好修炼，要么好好珍惜。
失去了再去抢别人的算什么本事。
沉怀沙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我答应过你的，我的命由你做主。”
虞初墨敛眉：“所以你是回来问我的吗？”
“嗯。”
“你没了这条命会有什么影响？”
沉怀沙垂眸沉思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以我如今的修为，寿数本就绵长，这条性命，于我而言，不过是多续百年光阴罢了。”
虞初墨：“可百年光阴，于你这样的修行奇才而言，或许就能突破瓶颈，换来千年道行，甚至更长远的未来。”
沉怀沙沉默不语。
虞初墨继续：“若是你性命有危险，这条命就可以救你。”
沉怀沙依旧沉默。
“这些你都知道，可你还是动摇。”
虞初墨的声音温柔却犀利，一语道破了他的心思。
沉怀沙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几下，所有的挣扎与隐忍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他挫败地往前一倾，将头深深埋进虞初墨的脖颈处，呢喃：“小鱼”
虞初墨伸手抱住了他：“怀沙，这件事情我不能替你做主。”
“命是你的，妹妹也是你的。我没有过你的经历，便无法真正感同身受你的执念。”
诚然，她是很想让沉怀沙留下这条命的。
毕竟她的男主必须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条命相当于是绝境中有了退路。
可她更明白，命终究是沉怀沙自己的，他最有权力决定怎么使用。
“或许，你可以问问师尊，我总觉得还有别的法子可以解决。”
“这个沈清修到底什么情况，等溟出来后，我们问问。”
“这次回来几天？”
“你怎么回去住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空气凝滞了一瞬，随即被两人低低的笑声打破。
虞初墨早就想好了说辞：“无聊嘛，去找蓝叶的茬了。气死他。”
沉怀沙伸手顺势将人搂进怀里，声音闷闷的：“别跟他走那么近。”
虞初墨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沉怀沙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手臂收得更紧了些，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草木香，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他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可就是隐隐觉得蓝叶不对劲。
蓝叶和虞初墨之间相处的方式很特别。
蓝叶对谁都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又漠不关心。
唯独对虞初墨，针锋相对、水火不容，三两句就剑拔弩张。
那份 “特殊” 怎么都藏不住。
虞初墨也是，很容易就被他牵着鼻子走，情绪常常失控。
这怎么不算一种特殊待遇呢？
但沉怀沙也不能在虞初墨这里说些什么。
没凭没据的，不能无端猜忌让虞初墨烦心。
“没什么。”
沉怀沙最终还是压下了心头的醋意，只是声音更低了些，“他性子古怪，心思深沉，我怕你吃亏。”
这话虞初墨就不服气了。
她不满的哼了声：“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这里可是天清宗，还能让他在我的地盘上，让我吃亏？”
沉怀沙轻叹了声：“只是担心你。”
“我这次回来，一来是和你说方才的事情，二来是送东西回来。”
“等我和师尊说清楚，还会再去一趟。”
“这次带上我吗？”
沉怀沙吻了吻她的发顶：“抱歉，不能带你。”
意料之中，虞初墨也没有多失望。
虞初墨很庆幸后面的男主修为更高，他们的小动作能瞒过沉怀沙。
沉怀沙回来了，她自然也就没再住在流云烬的屋子里了。
原本还有点担心姬夜阑又要趁她不在，在她院子里乱搞。
没想到，几日后，姬夜阑直接又住到了涂山溟的屋子里。
明明之前怎么都叫不过来。
这下虞初墨又要担心别的了。
石桌上，沉怀沙狭长的眸子扫向不请自来的某人，眼神里明显带着敌意。
姬夜阑支着脑袋，慵懒的靠着，像是完全看不见沉怀沙的冰冷目光，依旧笑得漫不经心，眼底满是戏谑：“小鱼道友，明明答应了我的。”
虞初墨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表面装的再镇定，心跳还是控制不住的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