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黑色长卷发有些凌乱，显然是来的匆忙又焦急。
嘴唇微微抿着，带着几分紧张：“师姐，我真的错了，你知道的，我是喜欢你得。”
说罢，他又猛地顿住，像是觉得 “喜欢” 这两个字太轻，根本承载不了他这一年多来的思念。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眼神里的急切更甚：“不对，不只是喜欢。”
“我爱你爱的要死。”
“想起失忆说的那些什么狗屁东西，我都想锤死我自己。”
虞初墨此时已经理出来了一些头绪。
她已经完成了从依赖涂山溟到喜欢沉怀沙的转变，如今又怎么能回头？
再回到涂山溟这了，以沉怀沙的性格以后还会理她吗？
况且她这样说喜欢就喜欢，说不喜欢就不喜欢，这两个师弟怕是都对她避而远之。
到时候别说收集了，恐怕连同门情谊都难。
想到这，虞初墨不禁懊恼，这些男的就不能和平共处吗？？
收集进度上看沉怀沙的难度明显是要大于涂山溟的。
这次还是要坚持把沉怀沙的收集完才行。
不能半途而废。
她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开口，目光却不经意间瞥到不远处，站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远远的她还是看见了沉怀沙蹙起的眉，紧抿的唇和紧攥的拳头。
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会误会什么了吧？
她慌忙伸手想要推开。
涂山溟一直都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中看到什么，找寻什么。
思念也好，生气也罢，责怪也罢，什么情绪都行，只要是和他有关的。
可他只看到了一双长睫轻颤，茫然无措。
再便是这双眼眸看向他背后的某处，瞳孔微缩，难掩惊讶。
虞初墨手还没来得及推，涂山溟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身后。
同时下意识地将虞初墨护在了身后，姿态警惕得像只护崽的兽。
他可还记得在闭关之前他师兄的传音。
“师兄。”涂山溟的声音冷了几分，眼底带着明显的敌意。
沉怀沙没有立刻回答，目光越过涂山溟，落在他身后的虞初墨身上，眼底的情绪复杂。
他沉默片刻，迈开脚步上前，目光转向涂山溟，语气严肃：“你不该提前出关。”
“不用你管！”涂山溟看到他就来气，向前逼近一步，质问：“你说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要跟二师姐在一起？？
涂山溟冷哼了声：“师兄，你最好只是为了提醒我想起师姐，其他的可能性我都不接受。”
他绝不能接受，自己的师兄，对师姐，对他的道侣动了心思！
沉怀沙淡淡睨了他一眼，语气平静：“不接受就学着接受。”
这话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沉怀沙！” 涂山溟火冒三丈，几乎是吼出来的：“我让你帮我照顾她，不是让你对她有那种心思的！”
“你从前不是很讨厌二师姐吗？”
沉怀沙抬眸：“你也说了是从前。”
他嘴角扯出一抹讥讽：“你从前不也讨厌她？”
涂山溟胸口起伏得愈发厉害，呼吸都变得急促，几乎是咬着牙嘶吼：“我是你的师弟，她是我的道侣，你怎么能这样做？”
沉怀沙低头，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优雅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们不是道侣。”
是也不要紧。
沉怀沙又看向了被涂山溟护在身后的虞初墨，眉头一压。
涂山溟咬牙切齿，目眦欲裂：“沉怀沙！！你怎么能！你怎么敢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
怎么也没想到！
“你到底懂不懂”
涂山溟话音未落，沉怀沙就开口打断：“过来。”
很平静的两个字，却被听出了亲昵的味道。
涂山溟一愣，顺着他的眼光，看向身后的虞初墨，眼神里满是错愕与茫然。
完全不懂当下是什么状况。
虞初墨闻言身体一僵。
说实话，她到现在脑子都还没办法好好转。
作为当事人，她想当隐形人，也想让二位不争不吵，和平相处。
显然不可能，做不到。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此刻安静的有些诡异。
两个人的视线是强烈的黏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虞初墨只能半垂着眼睑不去直视谁。
她咽了口唾沫，挪动着僵硬的身体。
最终抬眸歉意的看了眼涂山溟，走了过去。
刚走两步，手腕又被涂山溟攥住。
他的指尖冰凉，带着明显的颤抖，声音带着恳求：“师姐，你别听他的。”
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逐渐脱离掌控，在变得陌生。
虞初墨又看了眼沉怀沙，漆黑眸子里晦暗不明，她急忙抽回了手，乖巧的走了过去。
然后涂山溟看着他的爱人，他的师姐牵起了沉怀沙的手。
十指相扣，紧密不分。
涂山溟手还停留在那个位置，脸上一瞬间做不出任何表情，只剩下死寂的空洞。
他死死盯着那两只黏在一起的手，耳边嗡嗡作响。
在他闭关的这一年里，发生了什么可怕的，超出掌控，无可挽回的事情。
虞初墨感受到涂山溟那道几乎要将她洞穿的目光，心里一阵发慌，下意识地想挣脱沉怀沙的手，却被他扣得更紧。
沉怀沙感受到她的挣扎，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声音低沉却清晰：“别躲。”
“师弟迟早要知道的。”
他像个胜利者手握战利品，眉眼间染上喜色，唇角一抹淡淡的笑意：“师弟，你说过会祝福我们的。”
涂山溟此刻听不进去任何一个字。
他就这样僵在原地，失神地看着那两只交握的手。
良久。
那双漂亮的湛蓝色眼眸微微颤动，他像是从一种混沌的失神中挣脱出来，可视线重新聚焦在眼前的画面时，心脏还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可怎么也接受不了如今看到的。
眼眸里混杂着不安，恐慌，难以置信还有无法言喻的悲伤。
所有的情绪都涌了上来，几乎让他淹没。
他的目光终于从那双牵着手移到了虞初墨的脸上，眼眶红的可怕。
喉结几番滚动，压抑着风暴，吞咽苦涩，再开口声音止不住发颤：“师姐”
“我只要听你说。”
卑微，破碎，带着明显的哀求。
像是说错一句他就哭给你看。
涂山溟一直盯着虞初墨，他要看到一丝丝犹豫，一丝丝不舍。
他要听解释，听她的身不由己，听她的事出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