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虞初墨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施了定身术，连呼吸都停止了。
沉怀沙能感受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可他闭着眼，看不到她的神情，不知道这道目光掺杂着怎么样的心意和情绪。
所以他睁开了眼。
眼前是骤然一张放大的脸，震惊错愕的看着他。
虞初墨的桃花眼睁得圆圆的，瞳孔里满是震惊与错愕，连平日里灵动的眼尾，都绷得直直的。
她的鼻尖离他的脸颊只有一寸不到的距离，温热的呼吸轻轻扫过他的皮肤，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气，还有一丝雪顶寒的清冽。
沉怀沙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垂在两侧的手指不自觉地蜷起，指节泛出淡淡的白。
极大的忍耐和克制，才没有立刻将人拥入怀里。
他记得他还“醉着”。
即便克制住了身体的冲动，他却克制不住自己的目光。
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移，落在了那道咫尺之间的红唇上。
她的唇瓣微微抿着，因为紧张而泛着淡淡的粉，看起来柔软又清甜。
只要轻轻低一点点头就能尝到。
喉咙不自觉的滚动。
他连忙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遮住眼底翻湧的情绪。
怕自己再看下去，会维持不了 “醉态”。
虞初墨见他眼帘又垂了下去，眼神还带着迷离。
悬着的心才缓缓松了口气。
但毕竟他是睁着眼的，她心里还是慌得很。
要做的 “坏事” 还没完成，虞初墨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脑子飞快地转着，终于想出一个蹩脚的借口：“师、师弟，你睫毛上沾了脏东西，师姐帮你吹一下。”
怕他不信，她又连忙补充，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镇定：“你别误会，实在是师姐的手要扶着你，怕你摔了，只能用吹的。”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趁着沉怀沙 “没反应”，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踮起脚尖，身体微微前倾，嘴唇 “不小心” 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丝短暂的温热触感，随后便对着他的睫毛轻轻吹了口气：“好啦，吹掉了。”
【叮】
【恭喜宿主，完成【星月为证】收集。】
脑海里响起了成功的号角声！虞初墨彻底松了口气。
而后她像是受惊似的整个人往后拉开了距离：“啊，抱歉师弟，我不是故意碰到你的，你太高了，我不小心的，真不是故意的。
沉怀沙能清晰地感受到脸颊上那抹温热触感还没散去。
哪怕是不小心的，这是第一次她主动亲近他。
心脏砰砰砰的乱跳。
此刻他觉得他真的有些醉了。
他抬眸看向那个下意识远离自己的人，鼻尖原本萦绕的草木香瞬间淡了许多，只剩下夜风里的凉意。
沉怀沙对这个距离不满，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这看在虞初墨眼里，就是他对自己“不小心”的行为不满。
于是又连忙补充：“我已经道过歉了，明日你想起来可不能提剑来见我啊！”
最后没出息的威胁道：“你要是真提剑来找我，我、我就去告诉师尊！说你欺负我这个师姐！”
最后她还是跌跌撞撞的将人放到了床榻上。
沉怀沙始终不知道她灌醉自己的目的，于是闭着眼等着虞初墨下一步的动作。
虞初墨将人往床榻上一放，转身，脚步急促。
沉怀沙以为她去关门，可随着门吱呀一声响，屋子里哪里还有第二个人的气息。
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几乎是瞬间坐了起来，眼底哪还有半分醉意。
往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清冷的丹凤眼，此刻盛满了错愕与不解。
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映着空荡荡的房间，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眉峰已经微微蹙起。
灌醉他，就只是灌醉他而已？
难道她真的只是为了感谢他？
没有下一步了？
没有套他的话，甚至没有多留下来看他一眼。
总不会是为了给他吹睫毛吧？
这个荒唐的念头一冒出来，沉怀沙自己都愣了愣。
思及此，沉怀沙不自觉地抬手，指尖轻轻触摸着那被红唇擦过的脸颊。
他盯着自己的指尖，半晌后，忽然鬼使神差地将指尖凑到唇边，轻轻碾了碾下唇。
而后微微眯了眯眼，没有把她灌醉，倒是可惜了。
虞初墨跑了。
完成任务了，将人丢下，撒腿就跑。
她一溜烟跑回自己的院子，刚推开院门，就见流云烬正在院里练剑。
月光下，少女的剑光凌厉，剑气划破空气，带着飒爽的风声。
流云烬听到动静，收剑回头，看到跑得气喘吁吁的虞初墨，有些疑惑地挑眉：“师妹？这么晚了，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虞初墨根本没心思解释，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按着突突直跳的心口，语速飞快地叮嘱：“大师姐，明日要是师弟来寻我，你就说我醉酒了起不来！”
丢下这句话她就将自己关进了房门里，还反手扣上了门栓，动作一气呵成。
不知是跑的太急还是心有余悸，心口突突的跳。
方才一路飞速跑回来，夜风灌进衣领，微醺的酒意已经醒了大半。
她靠在门板上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站起身。
她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杯沿还带着凉意，一口下肚，冰凉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才稍稍缓解了紧绷的神经。
虚空中那张【星月为证】已经收集完成，卡牌已经被点亮。
虞初墨仔细回忆了今晚的行动，没什么差池。
沉怀沙只要别像之前那样生气就行。
这阵子虽说他变了许多，但她还是拿不准他的脾气。
仔细看卡牌上的少男半垂着眼睑，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目光恰好落在身前微微踮脚的少女身上。
细看，这眼神可谓深情。
还好当时沉怀沙睁了眼，不然还不一定能完成。
不过也庆幸系统没那么准确把握人物情感，当时沉怀沙醉的厉害，哪里有什么深情。
虞初墨翻来覆去的看着，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为自己这一计感到骄傲。
不经意间就偏见了卡牌上出现的小字。
这一夜，浩瀚星辰与弦月为证，我对你何止是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