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专门盯了一下那个家伙的手,稳的吓人。既然是这样,那大概率就是收取天价医疗费,给那些去不了正经医院的犯罪人员治病做手术的无证黑医。
这种人都不是涉黑了,绝对见惯了黑道人的刀伤枪伤,也被枪和刀指过,架过脖子。常年做手术,也早就对血腥画面什么的免疫了。
跳楼而已,而且是已经连跳了几十个了,不可能还让他感觉惊讶的。”
陆安生面对大厦当中的众人的推理,进行到了最后,他的视线缓缓的移向了二层: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轮椅老人满脸的都是慈悲,可是——这情绪似乎有点太纯了,他好象对这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毫不在意,脸上没有一丝不解
可他这个表现的人,不应该不理解一个生命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放弃自己,之后再为此而悲吗—
陆安生思考到最后,确认了对这位老人的怀疑。
下面的户体收敛,在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结束了,而且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这种情况下,他在站在阳台往下看就有些奇怪了,于是他转头回屋。
“喵”推开门之后,乌云盖雪,又或者说,旺财,从门后面走了出来作为陆安生体庙的镇庙兽,它自然可以跟到这个世界里来,倒是陈专这个怂货,被陆安生按照它自己的意思,留在了现实当中看门。
之所以带乌云盖雪过来,自然是为了多一个帮手。现在的事实是,这只小猫,确实能帮上陆安生不少忙。
陆安生昨天在暗房里面冲洗照片的时候,基本都是旺财在外面看门。昨天晚上,旺财还被他放了出去,替自己去探查情况。
然而,毕竟是1万多号的副本,这座大厦里所谓的猛鬼对于陆安生来说,可能威胁性不会特别可怕,对付一个旺财还是绰绰有馀的。
乌云盖雪出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在走廊和栏杆上到处看了看,就被不少的怨鬼气缠上了,浑浑噩墨的自已走了回来,也不知道是被什么邪票给攻击了还是怎么样。
陆安生探头出去了,可完全没有看到正主,只能先问一问情报。
旺财在它十分简单的探索过程当中,只观察到了一点点有用的信息。
首先,大半夜的,二层的香烛店也依旧没有关门,里面的灯还亮着,不是点着蜡烛,真的就是开灯,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另外,一个让陆安生有些意外的人,在今天跳楼的那个大哥的那一层楼徘徊过。
“要不是旺财甚至学会了画画,能够画出面相来我还真挺难怀疑到那个人头上的。”
陆安生一边回忆着今天早上获得的情报,一边给相机换上胶卷,然后塞进大衣又穿起来,就这么下了楼。
原因很简单,在楼上再能推理,再能看出别人的微表情微动作,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也总得实地看看,去楼下走访走访。
等他走到大厦一楼,又走到大马路前面的时候,电器店的东哥正在自己的店门口抽烟。
“东哥。”陆安生打了个招呼。
阿东则只点了个头,没有说话,沉默的和之前好象不是同一个人。
前边的大街上,一辆特殊的黑车,装着一个长长的袋子,缓缓的驱离玉兰大厦,还有这一片因为经常死人,收敛人已经很熟悉的街区。
陆安生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于是他回头问了一声:“东哥—认识那人吗?”
阿东蹲在地下,两边带纹身的骼膊架在膝盖上,自然的前伸:“认识,十六层的,我帮他通过好几回排水口,虽然这人脾气暴点,但是人其实还不错的。
他在几条街外十字路口摆了几年烧烤摊,明明来吃的都是不挑的黑工,穷人,却从来没干过卖鼠肉充牛羊的事,赚的也一直还行的——”
阿东念叻的有些多,就好象,是在不解这人为什么会突然跳楼。而这,也才正是看到熟人突然去世之后应该有的正常反应。
陆安生默默的听着,没有多说话,面对这么个纹了花臂但却有些多愁善感的大哥,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安慰。
最后,只是路过他的身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转头去了那家大兴冰室。
冰室这种店铺一开始是卖冷饮的,但是后来,大多数都基本转型成了茶餐厅,在港粤基本等同于快餐小饭馆,作一些西多士,菠萝油,丝袜奶茶一类的偏西化的料理。
陆安生走这一趟,首要的目标当然是来填饱肚子。
他在公寓里面和旺财交流,观察上上下下的所有人的反应,就已经基本用完了大半上午,此时肚子已经有点饿了,尤其是他为了营造人设,正打算这一天只吃两顿或一顿。
也除了吃的话,另外的目标,则是看一看这家店的情况。
此时正是中午,但是店里头,人不算很多,而且,陆安生一进门就愣住了,因为迎上来的,居然又是手带纹身,精壮高瘦的龚嘉成,
这幅画面让他感觉格外的熟悉,就好象昨天晚上,就在隔壁的九丰大排档也发生过一样。
“这”陆安生一愣,寻思着自己应该没有走错啊。
嘉成也愣了一下,而就在他的后面不远处,柜台的后头有一个长方形的出餐口,可以看到后厨的样子。
陆安生就这么一,就看到了里面的身影:“这大背心加之薄睡衣外套的打扮,这放荡不羁踩人字拖的站姿,是大排档的大叔?”
陆安生不理解。
龚嘉成则是开口表示:“这家店也是丰叔的,也就是我老板的。我小的时候这里还是一个叫阿兴的大叔开的。
后来阿兴叔没人养老,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孤独的在屋子里面死了三天。这里也就盘给丰叔了这里的地价便宜,也是为了留点过去的情怀,丰叔就白天冰室,晚上大排档。”
他的语气有点无奈,但显然,这情况虽然曲折离奇了点,但是前因后果其实完全算不上奇怪,
对于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他来说,还是一件回忆。
陆安生则不是很有所谓:”虽然没法找到突破口,但是这一下,倒也还省得记人了——”
他绕了两步,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