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周侗的拳头狠狠的从一个刁钻的角度落在了穷奇的侧颈上。
然而:“吼!”让人耳朵发疼,脑袋发昏的吼声之后,是满口利齿,瞬间闭合了起来。
穷奇真可谓凶奇,他一拳打完,若抽手不够快,穷奇的大口便要一口拽下他的手臂。
不过周侗的拳脚也是真的厉害,穷奇遍身是长刺,破肉穿骨,他赤手空拳,却可以绕开猬刺与兽爪,侧身滑步到它的身边,击打颈部与心口,使穷奇气喘身颤。
“呼”他摆着拳架又滑步退开。
周侗者,金台之徒,而金台之拳,出自南方,以猴拳、少林武术为主。灵活与刚直兼备。极为擅长闪转腾挪他身形几经折转。已打的那穷奇大牙断了半颗,一边眼晴被标指插瞎。
一身的宗师修为毕露,以武入道,气息身形超凡。
只是,打了这么一会儿,他的两边手也通红破皮,指甲外翻,关节弯曲,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骨头。
就算他的横练功夫练得再好,这异兽毕竟是异兽,一身的铁骨铜皮。他虽然不至于打不破防,
但是说起来,和以伤换伤没有多大差别。
周侗能保证的,只有到目前为止,自己只会因为攻击反伤而受伤,不会被攻击到。
很显然,要彻底将其打死,还差一点。
哪一点?铁膀金刀周大侠,这差的,便是一口好刀。
此城楼上的众人完全明白这一点,他们手中,刀枪剑载,斧牌凯,应有尽有,不过就凭他们的实力,就算再拿来一些强弓劲弩,也尚不能和那异兽搏斗。
这周大侠实力可怕,可总归是赤手空拳,穷奇排行是只有第三,可论战力,真未必弱于囚牛,
霸下。
要空手打死,这比他后世徒弟武松,打那大虫的事迹要惊人很多。
周大侠此时已经绕到了穷奇身后,但是“啪!”虎尾甩的似是一根长鞭,在他猛击这恶兽的后腿之后,打在了他的手臂上,虽然他跟着一脚踏在穷奇后腿上还可以颜色,但这样的以伤换伤,总旧吃亏。
这一下又一下的来往交锋,看得禁卫心中暗惊,手脚发汗:“这便是—民间在传的那个周大侠?”
“俺知道,俺老家,有他打死一只大妖老山的传说,救了两村人性命。”
“我听说过,他在江南一抬膀子,就打死一条比人脑袋还粗的占道长蛇。”
“我听说,他杀了好些个不拿农户当人的地主。”
人们不清楚他的所做所为是否能救大宋。
也许,每个人心里又是清楚的,就凭这些事这绝不可能,北宋的问题绝对不是这样几次行侠仗义就能解决的。
也正是因此,这样的事迹还在不断的发生,因为每个地方作恶的东西就算刚被打死,又会很快又新的地主,新的恶兽冒出来。
但至少,他在努力,努力让这个盛世下的阴影,少上一点。
俗语有云,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之冻毙于风雪。
“别!上峰三令五申,不能擅—”
“让开!他救过我老家的妻儿老小,现在也可以说就是在保护我们,今个你让我看着他被咬死!?”
一个锦衣披甲的禁卫小校,抱着刀只身出了宫门。
守门的几人“力歇”,松了交叉在一起的拦人的斧戈,看着他出宫,追了几步。又被他的回头“吓”在了原地:
“莫追!惩罚我一个人担便是。”
周侗与穷奇来往,一脚挑起斗笠,遮住穷奇独眼,抓住空档,却仍只可用拳脚,打折他身上几片尖刺,又或者让它吃痛,甚是无力。
“周大侠,接刀!”那小校在此时跑到了十几步之外,丢出了手中的刀。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犯了宋律,不但把民间绝对禁止流通的禁军官刀送了出去,还在没有命令之时擅离职守。
这位周大侠提前来御街蹲守时,也是为了不犯宋律,交了手中钢刀,赤手空拳站在这里。
城楼上的人大多,也只是活得比普通人要好一些,虽然此时一动不动,反倒害了百姓,大多数人还是选择没有调令,绝不妄动。
人情,却也总旧冲开了戒律。
这小校不知他未来该如何,会如何,他只知道周大侠接刀后,很快就斩了穷奇。
他活了下来,在那个怪物边上静立,
城中也会有无数百姓活下来,还可以继续活在这“盛世。”
拳腿兴许真救不得天下苍生,但为浮生争得一刹,周侗觉得,这也不错。
“砰—
一声辽远轰响传来,远处不知哪有楼宇倒下,禁卫与周侗,似乎望见有银枪侠土,抵着一条大的吓人,好象可以一口把房屋都给吞掉的青首黑蛇,冲上了街道。
似乎,在为苍生争那一刹的,在此刻,不止一人两人。
“呼———”周大侠拾起斗笠,放下刀,悄然离去,气息在秋夜中呼气成箭,不知是收势,还是欣慰。
陆安生不觉,打了个冷颤,他身上复着清洗血迹的流水,虽然身上的衣服没有完全破碎,可在这夜里,却也实在有些冷。
他闻了闻味:“这个是—烧刀子?”
他走向路边,一家酒楼,在这里倒塌了大半,酒幌飞出去半条街,酒缸倒还幸存一个。
“咕噜”他吞下一口,合上从酒店里找的酒葫芦,走回了店外,蛇的青首黑身,还伏在店外。
“看来,这次是我吃你啊”陆安生身上热气升腾,不自觉笑了一声。
方才,他们一人一蛇在地下打的激烈,陆安生碰了水,赐福之身的那些个特殊效果全部被激发出来,战斗力倍增,破坏力也可与它比肩。
枪罡、煞气、吞刃,水流,各种破坏性的攻击,打得这巴蛇颅首,瞬间就残破了大半,
最后被它,顶着撞破十来米的岩块回了街上,也还是没有停止攻击,这可怕的大蛇才在这个过程中彻底没了动静。
“啪”他卷好画卷,如列车般大,头颅几乎完全破碎,鲜血复盖了大半条街的骇人巴蛇,顿时消失在了城中。
秋风扫过,陆安生拎着刚拿的酒葫芦,走出了几步。
此时的城中,万籁俱寂。
抬头一望,太阳不知何时已经缓缓复明,却已是夕阳,似火般垂在了天边。
陆安生只觉得和水墨画里的,几乎是一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