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逐渐变的响亮的洪水,由远及近,第一时间冲向了江阳镇。如有龙王在水下拱水,一瞬间,浑浊翻涌的大水,顶起了河岸两岸的乌篷小船,涌上了足有几迈克尔的河岸。
并且,这河水的目标似乎十分明确,就是两岸边上的高大庙宇。
“咔咔咔!”砖墙与木梁柱摧枯拉朽般折碎的声音,被滔滔河水声淹没,那泛着白沫子的水波之中,有寒光闪过。
陆安生骑在龙的颈上,卷着大水,第一时间击碎了那水月观音庙的香案与瓷像。
那座塑象当中,属于蛇种的鳞皮、蛇胆、毒腺,从白瓷的外壳之中落了下来,洁白的瓷胎内壁,是毒液与蛇血侵蚀而成的诡异青黑色,仿佛生着流脓的毒疮,丑恶至极。
江阳镇上锣声四起,从梦中惊醒,一脚踩进了水里的人们,看到了一生难忘的洪水走向。
河水难免的漫进了他们门坎很低,墙面又不完全防水的土屋里,但仅仅只是很小一层。
在河水要继续蔓延开来之前,那洪峰竟在南岸上摆了个身子,如同龙王回首望月一般,又涌上了另外一边的岸上,直取那高大的河神庙。
在那河神庙后,一头巨大的五尾青狐,与一条口吐黑血的大。正瞪着通红或者幽绿的双眼,向这边冲来。
“录物:伐庙兵戈气(冲坛破庙之法,神灵先祖上身加持的斗坛之法是其一,还有刀兵之气伐庙之法是其二,兵家以武乱禁之法是也。”
“伐庙兵戈气已与内养煞气融合,煞气已升级为兵戈煞气(加持武艺,破法毁坛,护神保魂)。”
陆安生的枪尖上,不止有淮涡水君加持的驭水法召来的水流,还有那已可以长时间加持而不伤身的兵戈煞气。
仿佛是在那水中染上了一层锈铁的红,还有凶恶的黑。
陆安生提起大枪只在庙前一扫,便见那水涡与煞气,一下开了庙墙与梁柱,
其中,分列在左右两侧的,是所谓的历代小庙祝,也就是一只又一只小狐妖的牌位,他们道行低,不算主修人,却可以通过设置这种偏祭牌位,获得这阴仙法的一点荫蔽。
陆安生咬住牙关,青筋暴起,蟠龙吞口的枪刃带着煞气一过,一个个排位立碎,江阳镇周围的山山水水中,几十只山精水怪顿失了数年道行,香火身立毁。
此外,便是那庙姑占据的淮祸水神象,毕竟是压龙仙自家人,这座象有一部分香火,要分于他自己,自然要更加的难破。
只见那庙外头的五尾青狐,张开满是歪斜利齿,还沾着些血丝儿的大嘴一吼,那官袍水猿的河神象嘴部立长,显出了鬼狐阴仙水神的本相。
石象张口,一只白毛的大手从嘴里伸了出来,隐于长毛中的骇人黑爪,只一下,就扫开了在届里徘徊的淮河祸水。
不过陆安生丝毫不惧,抬手拍的身下虱龙,那幼龙立刻化作一道白练,从届门飞出,破空而去,缠上了那庙外的五尾鬼狐的身子,一口咬在颈上。
陆安生则是踩在了破碎的庙砖之上。
“哈!”字诀起手,振起身周的黑红兵戈伐庙煞气,抖动手中大枪,卷起周围的祸水,一枪扎了出去。
“给我破!”陆安生身上煞气生腾,只一枪,便破开了那神象中生出的压龙狐爪。
“咔——”那官袍狐鬼像碎开了裂隙,一条以狐毛碎骨拼成的阴仙装脏,显现而出。
完整的阴仙修特法便是如此,除修持祭具,还要将自身产生的事物,填入那借名神象之中,连那些山妖水怪们,要修蹭些香火,修偏神道,也是如此。
那些牌位中,不是兽骨便是毛鳞角爪。
也就象它们一样,那拼出来的第五爪装脏被一枪毁了之后,庙外刚把虱龙压住,想一口咬死这坏事儿的白龙的五尾青狐,身形立缩。
陆安生来到庙后,一脚蹬开了摇摇欲坠的后墙。
庙里头,粘着血的香灰撒了一地,柱歪梁斜,那座河神象完全碎了开来,沾着血肉和狐毛的石块落了一地。
陆安生提枪走了出去。那庙后的淮河岸上,一条三丈长短的大,与一只肩高约有一丈的大狐,向他怒目而视,
那凶狠赋牙的狐仙,将已比自己大上许多的虱龙奋力甩开,似要择人而噬。
“你是哪里来的行子!?我们和你有什么仇怨?”它的声音尖细而阴狠:“知道我这阴仙法是传自何处吗?你毁我修行道庙,破我香火仙身,哪怕有淮祸旧部护你,你也别想逃。”
它才说到一半,便忽的被一道四趾龙龙按下头颅,陆安生摇摇头,手中银枪抖晃,缠丝枪起式:“还以为你作为前辈,能比前面两个多讲出些什么有新意的东西—”
狐仙看着那枪头由远至近,听着他的话,血红的狐瞳瞪的血丝乱生,铮铮欲裂,恨不得将陆安生生吞活剥:“你什么意思?你杀了胡三胡四!?”
他分明看出,那个人类的身体,不过三十年道行,其中还有很大一截,是那淮祸水君的临时加持,其本身的水准,也许才刚刚接近二十年。
若不算那一身的秘法异术,这个水平顶多与失了阴仙身的自己差不多。
且不说他怎么可能连破三庙仍然活着?他真不怕压龙仙杀了他?
陆安生没给它留思考的机会,一枪便了结了她,边上,那大欲要入水,却是让那河中挥出的蟹螫,一下子截断,拿下了头。
陆安生了甩手中的长枪,叫虱龙抓住狐户,他抓住龙须,一并冲入了水中,
只馀的这两岸一片狼借的镇上人家,缓缓围过来,后知后觉。
“啊呀!这观音象里头怎么是蛇的秽物。”
“这白瓷里怎生的这么腐臭,恶心—”
”“河神庙也毁了!这河神象怎生了张狐脸?”
“说起来,刚才那个是水君手底下的虱龙啊,那才是水君的部下。”
“我们之前一直拜的是这些腌赞东西?”人们议论纷纷,脸上显出来的,是与之前求神拜佛时的神圣虔诚,完全不同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