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钟方向，大概七百米，有活水。”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但车里的队友都听得见
“流量不大，可能是地下水管裂了，也可能是个小水源。”
开车的队员看了眼导航屏幕：“有点偏，要过去看看吗？”
前面头车里，王猛的声音从车载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绕过去，别管。咱们不是来找水的。”
中午，车队在一个废弃的高速服务区停下休整。
这地方早被翻过无数遍，连厕所隔断门的铁皮都被拆走了。
队员们找了一处背风的墙角，用碎木生了个小堆火，架上罐头加热。
小丫捧着热好的罐头，一边呼哧呼哧地吃着，一边翻林晓峰那本笔记本的复印页。
那本子上的字迹一开始还算工整，越到后面越潦草，纸上还沾着些可疑的污渍。
“这哥们儿……”
小丫含混不清地说，“写字还挺讲究，你看这段，‘今日外出搜寻队五人，归来三人。张明腿部受伤，医疗用品已耗尽，王教授尝试用实验室剩余酒精消毒，效果未知……’”
“能在那种地方活半年，不容易。”
迟沐靠着一根裂开的柱子，手里托着个水球，球面缓缓转动，映着跳动的火光。
秦焱没凑过来吃东西，她站在几米外一扇没了玻璃的窗户边，面朝着外面。
她的刀就靠在手边的窗台上，刀鞘磨得有些发白，但刀柄握把处被手汗浸得发亮。
“秦姐，吃点东西暖和下。”一个扎着马尾的女队员端着个加热好的罐头走过去。
秦焱接过来，点了下头，没说话，用叉子慢慢地吃。
休整了不到二十分钟，车队重新上路。下午两点左右，s大那片灰扑扑的建筑群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
即使隔着老远，也能看到校园围墙上有好几处明显是后来堵上的豁口，用的材料五花八门，看着就不牢靠。
“到了。”小丫的声音低了下去。
车队最终停在一公里外一个废弃的小加工厂院子里。
这里地势稍高，能看到校园围墙的一部分，几栋破败的厂房也能把车辆遮挡得七七八八。
王猛第一个跳下车，举起望远镜，仔细打量着远处的围墙。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望远镜，回头看向刚从第三辆车上下来的苏宁宁。
苏宁宁今天穿了身方便活动的深色衣裤，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
她没带什么显眼的武器，看着就像是跟队出来看看情况的普通队员，如果忽略她肩膀上那只金瞳闪闪发亮的系统猫，以及周围队员看她时那种下意识带着敬意的眼神。
“宁姐，”王猛走过来，压低声音
“围墙上的缺口不少，但大部分都用东西堵着，里面能看到有东西在动，但不多，挺分散的。”
“嗯。”
苏宁宁应了一声，也抬头看向校园方向，她的目光很平静，像是在看一片普通的、有点荒凉的建筑群。
“林晓峰说的那个排水口缺口，就在那边。”小丫凑过来，手指在平板地图上比划了一下，“东墙中段，靠近一棵歪脖子树。他说当时就是用燃烧瓶在那儿烧开的口子，从排水管把他弄出来的。”
“过去看看。”苏宁宁说。
留下大部分队员看守车辆和建立临时警戒点，王猛、秦焱、迟沐、小丫，外加另外三名经验丰富的老队员，跟着苏宁宁朝围墙方向摸去。
系统猫从苏宁宁肩上跳下来，悄无声息地蹿到前面，消失在荒草丛里，只留下一句在耳机里的低语
“本猫先探探路。”
一行人沿着建筑物和荒草的阴影，小心地靠近。越靠近围墙，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腐烂气味就越明显。
围墙很老了，红砖墙皮剥落得厉害，上面还用红漆喷着些早已褪色的标语。
系统猫的声音在每个人的微型耳机里响起，很轻
“前方五十米，围墙缺口处。未检测到墙内五米范围有活动热源，但更深处信号杂乱，注意，附近地面有密集足迹，新旧混杂。”
很快，那个缺口出现在眼前。
确实如林晓峰所说，是个被暴力扩大的排水口，边缘还残留着燃烧和撬砸的痕迹。
一堆烧得半焦的桌椅、破柜子乱七八糟地塞在里面，勉强堵着口子，但留出了能让人侧身钻过的缝隙。
小丫伏在草丛里，用望远镜仔细看了几分钟，然后转头对后面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王猛看向苏宁宁，用眼神询问。
苏宁宁点了下头，目光却越过缺口，看向校园深处那些沉默的建筑。
她肩上的猫不知何时又回来了，金瞳里映着下午惨淡的天光。
“进去吧，”她说，声音不高，“小心点。”
留下大部分人看守车辆，王猛带着秦焱、迟沐、小丫和另外三个队员，悄无声息地朝围墙摸过去。
他们穿着迷彩服，脸上涂着油彩，在废墟间移动时几乎和背景融为一体。
系统猫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周围五百米内，生命热源反应十二个，分散移动，未发现聚集迹象。但请注意，校园内部热源信号……有些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小丫一边走一边问。
“普通丧尸的热信号通常是散乱、无规律的，但这里面有几组信号，移动轨迹呈现出……微弱的协同性，它们似乎在沿着固定路线巡逻。”
迟沐脚步顿了一下：“巡逻？”
“喵，只是比喻，但确实不像随机游荡。”
围墙越来越近。
那是一个很老的砖墙，高三米左右，不少地方已经开裂。
王猛挥手，几个人快速穿过缺口，进入校园。
里面比外面看起来更破败。
操场上的草长到膝盖高，篮球架倒了一地。
远处的主楼玻璃全碎了，黑洞洞的窗户像无数只眼睛。
“安静。”秦焱突然说。
所有人都停住。
风声，远处丧尸的低吼，还有……一种细微的、像是指甲刮擦金属的声音。
迟沐指了指左前方那栋四层高的实验楼。
声音似乎是从那里传来的。
小丫调整战术眼镜的焦距，放大画面。楼体的阴影里，有几个模糊的影子在晃动。数量不多，三四个。
“绕过去？”一个队员低声问。
王猛想了想，摇头：“得先摸摸它们的底，小丫，迟沐，你们两个试试。”
小丫和迟沐对视一眼，点点头。
两人分开，小丫贴着墙根往实验楼侧面移动，迟沐则留在原地，手里开始凝聚水汽。
实验楼下的丧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动作停了下来。
它们转过身，面朝小丫的方向。
“它们发现我了。”小丫在频道里说，声音很稳，“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