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同一时刻,一声沉闷巨响,霰弹枪开火了,大量钢珠泼洒而出,却大多打在了林秀藏身点下方的岩石上,溅起一片石屑,原来林秀的第二箭几乎是贴着霰弹枪手的头皮飞过,强烈的死亡威胁让他下意识地缩头躲避,导致了射击偏差。
敌袭!高地!抄家伙!
王癞子反应极快,虽惊不乱,立刻挥刀指向陈疤他们冲下来的方向,显示出丰富的战斗经验。
但陈疤小队的速度和配合远超这帮乌合之众的想象!
陈疤一马当先,如猛虎下山,借助陡坡的加速度,第一个撞入暴徒群中,刀光一闪,一名持矛暴徒便惨叫着倒地。
其余队员如狼似虎,紧随其后,三人一组,互相掩护,瞬间就将暴徒的队伍冲得七零八落。
妈的!碰上硬点子了!围起来!
王癞子怒吼着,挥刀迎上陈疤。
两刀相撞,火星四溅,陈疤手臂微麻,心下凛然,这匪首的力气果然不小!
陆曼对上了一名使砍刀的暴徒,她的格斗军刺更注重技巧和速度,几个回合便寻到破绽,一刺一搅,废掉了对方持刀的手臂。
另一名队员则用携带的复合盾牌稳稳格开刺来的铁矛,顺势一刀劈在对方肩胛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战斗激烈而短暂。
暴徒们虽然凶悍,但缺乏纪律和有效指挥,在陈疤小队精准而高效的打击下迅速溃败。
尤其是头目王癞子被陈疤死死缠住,霰弹枪手被林秀的冷箭压得根本不敢露头,整个匪帮的士气顷刻间瓦解。
风紧!扯呼!
王癞子见大势已去,虚晃一招,逼退陈疤,转身就往采石场外的乱石堆跑去。
想跑?陈疤岂能放过,正要追击。
陈哥!工棚!一直在侧翼掩护的赵石头突然急声大喊!
只见工棚那扇被堵死的门,此刻竟从里面被猛地撞开了!
几个虽然面黄肌瘦、但眼中燃烧着屈辱和愤怒火焰的男人,手里抓着锈迹斑斑的铁棍和石块,红着眼冲了出来,竟然想要去追击逃跑的暴徒,抢夺回被夺走的少许活命粮食!
别出去!回来!陈疤急得大吼!这太危险了!
然而已经晚了!
那个一直被林秀压制在废矿车后的霰弹枪手,见头目逃跑,自己又逃生无望,凶性彻底被激发,竟然不顾一切地探出大半个身子,对着冲出工棚的村民,狞笑着扣动了扳机!
轰——!
如此近的距离,霰弹的覆盖面恐怖至极。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村民如同被无形巨锤击中,整个胸膛几乎被打烂,鲜血和碎肉喷溅开来,当场毙命!
我操你祖宗!陈疤的眼珠子瞬间红了!他万万没想到这暴徒如此丧尽天良!
林秀!陆曼的尖叫声同时响起!
高点之上,第三支弩箭如同死神的叹息,几乎在霰弹枪火光喷吐的同一瞬间,精准无比地射穿了枪手的右眼窝!
那暴徒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仰面栽倒,手里的枪也掉在地上。
剩余的暴徒彻底崩溃,哭爹喊娘,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逃入采石场外广阔的荒野,连头目王癞子也顾不上了。
战斗,以一种血腥的方式结束了。但胜利的喜悦被眼前的惨状冲得无影无踪。
工棚里剩余的二十多人,女人、孩子、老人,此刻也涌了出来,与外面的幸存者汇合。
他们围着死伤的亲人,哭声、骂声、痛苦的呻吟声响成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令人窒息。
陈疤小队也付出了代价,两名队员在近身混战中被划伤了手臂,赵石头在投掷石块阻敌时扭伤了脚踝。
陆曼正快速为伤员进行战场急救包扎。
陈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示意队员扩大警戒范围,防止暴徒去而复返,一边按下通讯器,声音沉稳但语速略快
王队,这里是陈疤,发生交火,击溃武装暴徒约十二人,击毙四人,其余溃散,我方两人轻伤,现场发现被困幸存者约四十人,其中三人重伤濒危,轻伤者众多。请求进一步指示。
短暂的静电噪音后,苏宁宁的声音直接切入频道,依旧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陈疤,报告现场控制情况。
局势暂时可控,但重伤员急需手术级救治,且此地不宜久留,暴徒可能集结报复。
秦焱已带女子护卫队一个应急班,配备双倍医疗物资出发接应。
王猛前哨站提升至二级战备。
你们当前任务优先级:一、尽全力稳定伤员情况,安抚幸存者情绪;二、就地建立环形防御;三、固守待援。
紧急回归信标授权你视情况使用,优先确保生命垂危者转移,明确?
明确!陈疤斩钉截铁地回答。
结束通话,陈疤深吸一口气,走向那群沉浸在悲痛与恐惧中的幸存者。
一位看起来年纪最大、背脊却依然试图挺直的老者,在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迎了上来。
老人脸上沟壑纵横,双手布满厚茧和深深的裂纹,眼神虽然充满了疲惫与悲伤,却依然保留着一丝历经沧桑后的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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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长官,老人声音沙哑,但吐字异常清晰
我姓铁,村里人都叫我老铁头。多谢……多谢长官和诸位弟兄的救命大恩!说着,他就要弯腰行礼。
陈疤赶紧上前一步扶住老人
老伯,万万使不得!我们也是恰巧碰上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眼前这些面有菜色、惊魂未定、眼中交织着绝望与一丝微弱希冀的面孔,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铁老伯,你们……怎么会被困在这里?那些暴徒是什么人?
老铁头重重叹了口气,浑浊的老眼里溢出泪水,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悲凉
我们是北面小河集的人……本来是个小村子,靠着种点耐寒作物和进山打点野食,勉强糊口。
可半个月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这群天杀的畜生,就是刚才那个王癞子带头……他们洗劫了村子,抢光了所有粮食和能用的东西,杀了不肯屈从的乡亲……
把我们这些老弱妇孺像赶牲口一样赶了出来……我们没处可去,一路逃荒,最后躲进了这个废工棚,本想靠着捡点破烂、挖点野菜熬过去,没成想……又被这群阴魂不散的畜生盯上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姿态扭曲的尸体,老泪纵横:要不是你们仗义出手……我们今天……今天就全得交代在这儿了……
陈疤沉默着。
这样的悲剧,在末世这片焦土上,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他沉声问
老伯,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老铁头茫然地摇了摇头,眼神空洞
打算?还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能活一天算一天……只是……
他望向工棚方向那几个气息奄奄的重伤员和依偎在母亲怀里、饿得嘤嘤哭泣的孩子,声音哽咽
这几个娃和伤号……怕是……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陈疤的心猛地一沉。
他看着这些在绝境中挣扎的灵魂,脑海中闪过苏宁宁定下的规矩,盘龙镇不养闲人,但绝不拒绝愿意用双手换取生存的劳动者。
眼前这些人,虽然此刻狼狈不堪,但能从洗劫中逃出,能在这废工棚里坚持到现在,本身就证明了他们的韧性和一定的生存能力。
老铁头看起来像是个有手艺、明事理的人,其他人……
一个决断在他心中形成。
他提高声音,确保每一个幸存者都能听到,语气严肃而清晰:
铁老伯,各位乡亲!我们是南边盘龙镇的探索队!我们镇子,有高墙,有干净的水源,有稳定的食物供应,有专业的医生,可以提供相对安全的庇护!
人群顿时起了一阵骚动,绝望的眼睛里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火种,骤然亮起了强烈的求生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