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斑复杂的神情,杜安挥了挥手,“这件事有利有弊,你不用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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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杜安就离开了五层。
仿佛这次过来,只是为了安安李斑的心。
等杜安离开后,吕清和“砰”地一声关上尸库的大门。
“现在,”穿着宽大杂役服的吕清和挽起袖子,露出皓白手腕,“我们开始针对你的训练。”
“你?是你负责训练我?”
吕清和重新进行了自我介绍。
“我在追随大人前,是刺客堂的银牌刺客。银牌刺客是四阶。虽然我现在已经离开刺客堂,但训练你足够了。”
小小禹州死牢真是卧虎藏龙。
有被关押的五阶金牌刺客,有当杂役的前四阶银牌刺客。
还有可以指挥狱吏,让狱官也退让的神秘翟六。
最古怪的是,这些大人物,一起送他这个二阶去卧底当刺客。
为此不但大费周章地安排越狱,还要耗费诸多人力物力来训练他。
“呵。”李斑在心中笑,“小小棋子,何德何能。”
仿佛听见了李斑的自嘲,吕清和面无表情地说:“翟大人原本要送顾越奇去刺客堂,后来顾越奇死了,这个机会才落到你头上。如果你不能胜任,他们会毫不尤豫地把你淘汰掉,再换其他人。时间虽然紧迫,但合格的人选同样重要。”
“这一点常识我还是清楚的。”李斑撇撇嘴问,“你要教我刺客的功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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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表面只是个刚普升的狱卒,会刺客的功夫反而会引起刺客堂的怀疑,我只教你一个。”
“什么?”
“守心。”
李斑的工作又变得无比清闲,甚至以前的杂活都不用他干了。
他正常当值的时间,多跟着吕清和训练;不当值的时间,则跟着霍江学习最大众的刀法。
务必在他身份不会出现疑点的情况下,尽最大力量提升他的战斗力。
剩馀的时间,李斑则全用来吸收灵犀。
其他人并不知道李斑遭遇了什么,只是发现他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少。表面上看着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但人沉稳了许多。
一个多月后,李斑突然搬出地下死牢,搬到了外院,和勤伯住对面。
而张柏山他们得到的说法就是李斑被叫去整理死牢的帐簿和文书,住前院比较方便。
张柏山虽然疑惑,但他不会去质疑杜安的命令。
而周故已经对自身以外的事情不管不顾。没有了普升的希望,他开始专心捞钱。
李斑虽然已经离开二层,但总有新的杂役顶上。
没有了李斑,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杂役供周故驱使。
不过周故还是有所收敛,因为二层已经没有那么多犯人让他霍霍了。
其他人并不是很关心李斑的变化,而狱卒中只有柳木隐约知道李斑已经投靠霍江。
只是李斑具体要做什么,他接触不到内核秘密,也不是很清楚。
看李斑在帮霍江做事,柳木心中很是羡慕。
明明是他先跟着霍江做事的,可是现在霍江却只指导李斑刀法,根本不理会柳木。
仗着以前和李斑的关系还不错,柳木在休息的时候来到前院找李斑。
李斑打开门,看见柳木盯着自己的脸愣神。
“怎么?”李斑带上点儿笑意,只是笑意没有进入眼晴,“大半个月不见,
不认识了?”
柳木这才回神,“是啊,大半个月不见,你好象变了很多,
“变很多吗?”李斑揉了揉自己的脸,笑得真诚了些,“可能是书看多了,
人脑子都木了。”
柳木终究没看出来李斑到底哪里变了,这才笑道,“是了,我也受不了那些厚厚的书册,不然当初就好好读书考学了。”
柳木自然地往房间里面走,李斑也没有拦他,任由他打量前院简陋的房间。
李斑问:“怎么突然来找我?”
“看你好久没出现,想着要不要一起喝顿酒?”柳木拎起自己带过来的一小壶酒,“我记得你跟着周吏后,也变成了一个小酒痴。”
李斑婉拒了,“唉,我现在不能多喝,不然整理文书的时候错漏一处,都要被吕清和骂半天。”
“她还敢骂你?你都已经是二阶,身份比她高了!”
李斑心想,她不但敢骂,还敢变着法的折磨他的精神。
跟着吕清和在户库训练的这段时间,他身上一点儿伤没有,但是心灵受到了严重冲击。
时间一长,他觉得自己快郁郁了。
可是他最后也没有郁郁,而是逐渐麻木。
李斑有些愣神,又很快回神。
如果是在训练中,吕清和发现李斑愣神,能在他面前表演一手活体剥皮术。
而表演的主角有时候是野兽,有时候不是。
柳木没有注意到李斑短暂的出神,直接摆上酒。
“不能多喝,就少喝两杯。喝两杯更精神。”
他已经给李斑倒上酒,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
李斑摇摇头,坐到桌边,似是拿他没办法。
等两人饮过一杯,柳木一边聊着最近死牢发生的事情,一边感慨。
“原来的赵吏走了,以为会在狱卒中选出个新狱吏。结果琅州那边直接调来新人,还是姓赵。这位新赵吏,好象才二十出头,比我还小七八岁。人家是怎么混的?我又是怎么混的?”
“唉,走到今天的位置,我才明白赵宇为什么动用所有资源,也要离开这里。你看,我们头顶的张吏、周吏、霍吏年纪都不大。灵犀的情况下,
他们都能活过一百五十岁,至少还能再干七八十年。”
柳木端着酒杯,证证然,许久未饮。
“如果一直待在死牢,晋升名额如此难得,我是不是还有七八十年才有机会普升?我甚至都未必能活得过他们。”
李斑闷头听着,没有和柳木碰杯,自己干了一杯。
“当狱卒不也挺舒服的吗?你还能时不时去县城里快活,非要拼了命地往上挤做什么?”
柳木摇摇头,也跟着饮了一杯,“你刚刚晋升,年纪也小,不懂。”
“我怎么不懂?”李斑把酒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你别看我年纪小,我—我可是从奴隶爬上来的!”
“哈,哥哥的错,我自罚一杯。”柳木又饮了一杯酒,好奇地看向李斑,“怎么感觉你有心事?最近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告诉哥哥,哥哥帮你想办法。”
说完,他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嗨!”李斑模糊地说,“都是听大人们的吩咐,不是麻烦,不是麻烦。”
柳木到底也没问出来李斑最近在干什么,但他能确定李斑心事重重的模样,
肯定是受到了霍江的重用。
受重用多好啊!
无事才一身轻呢!
柳木拎着酒壶离开时,还在满心感慨。
有任务才有功劳,有功劳才有普升的希望。
关于奇的任务,他完成得不是很好。
奇顺利普升杂役,但最后因为一个可笑的理由死在四层。
一个不好的结果足以抹除柳木之前所有的功劳。
柳木认为自己被霍江放弃了。
之后要是没有其他机会,他可能要顶着现在的狱卒身份到最后。
如果狱官心善,他还能象勤伯一样生活;如若不是,到了年纪,被剥离身份后,死牢是不会再管他的。
看着身后已经关上的房门,柳木摇摇头。
他也想过,如果没有李斑,也许机会就能落在他头上。
可是有了杜安之前的“千刀方剐”,再加之狱吏霍江可不真的是一位老好人,重重顾虑下,柳木还是放弃了使阴招的想法。
房门内的李斑,正隔着狭小的门缝注视柳木离开。
他脸上没有任何醉意。
吕清和有对他进行,在药物或酒水下保持清醒的训练。
虽然时间不长,但也有了初步的训练成果。
“柳木是来试探我的?他是受人指使,还是单纯的好奇?抑或——-这也是吕清和的训练之一?”
李斑回身把酒倒了,继续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