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沉默许久，缓缓说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年那支上岸生活过的海灵，其实还存在。”
伊莲娜惊讶的看向罗伊。
“你的意思是，那些海灵还活着，而且和生活在深海的海灵分化成不同的亚种？”
“是的，西大陆和南大陆的野马分别演化为不同的亚种，虽然都是马，但已经大不相同了。”
伊莲娜沉默片刻，接受了罗伊的假设。
“如果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处置菲莉丝？最简单的处置方式自然是处决。”
“她有没有背着你偷偷上岸搜集过情报？”
“没有。”伊莲娜非常肯定。
“那就行了。她有秘密，但没有恶意。就算她有恶意，一群海灵能对你造成什么威胁？”
“就算海灵全族一起上，我也能应付。”
也许是觉得这话说的有些太大了，伊莲娜赶紧往回找补。
“这段时间我在海里猎杀了不少魔兽，实力突飞猛进，可惜最近几天又涨不动了。你知道的，我在海里是无敌的存在，所以区区海灵我根本不怕。”
“她有没有离开指定海域。”
“也没有，我在她身上挂了标记，如果离开就会示警。”
伊莲娜暗自腹诽，她倒是希望菲莉丝胆子再大一点直接跑路，那她可不会客气了。
但这家伙胆小如鼠，根本不敢离开虚拟的牢笼。
罗伊沉思许久，沉声说道：“你带我去见菲莉丝。这事情不能不解决，如果她还隐瞒，也只能请她离开了。”
不知为何，他依然觉得小海灵并不象伊莲娜说的那样有恶意。
抢匕首的行为虽然很混帐，但野外怪物爆出来的装备本来就是可以抢的，真被抢走也是他学艺不精。
这件事小海灵已经付出代价，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身份认证了。
伊莲娜没想到罗伊动作这么快，点点头，带着罗伊来到海边，化身水母带着罗伊前往深海。
看着近乎透明的女皇水母真身，罗伊可以明显感觉到伊莲娜的本体又变大了一圈。
他心中感慨，伊莲娜距离人类越来越远了。
他能明显感觉到，伊莲娜在人类形态下烦躁易怒，耐心很差。
但接近海洋或者直接变成水母后仿佛变了个人，优雅绰约。
罗伊明白，海洋才是她真正的家。
想到伊莲娜常年占据女性魅力榜一的排名，想到她甚至可以让他超越禁欲药的药效蠢蠢欲动，想到那次将桃花水母化形的双足捧在掌心，罗伊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伊莲娜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你的心跳有些乱，是怕菲莉丝做出不利回答吗？”
“和她无关，我是担心你以后不回家了。”
伊莲娜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罗伊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她忽然幽幽的说道：
“罗伊，我的家是在深海，但我在岸上也有割舍不下的存在，比如你和米兰妮。”
“就算有一天我会离开，我的复制体也会永远陪着你。”
“等你满级时，复制体的持续时间也会变成永久，而且会具有和我一样的拟人智能，
就等于我一直陪在你身边。”
可那终究是复制体啊。
罗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伊莲娜轻声叹息道：“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有这么高吗？”
“有的，有十层楼那么高。”
“十层楼也不算很高吧，我的本体完全舒展开，比十层楼高多了呢。”伊莲娜轻笑着。
“你不懂幽默。”罗伊笑着摇头。
我当然懂，我只是不愿意让这个话题如此沉重，伊莲娜心中默默想着。
他们终有分别的时候，最远最远到罗伊等级升满。
不过这还很早。
即便按照最乐观的估计，也得五年后才有希望满级。
更何况数学模型中的最优情况往往不会出现，能有完美状态的百分之七十就已经是绝佳解了。
罗伊说复制体不是她，她也觉得不是。
那就趁着大家还在一起，抓紧时间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
比如，给他留下值得回味的感情，留下可以传承血脉的子嗣。
伊莲娜现在想法越来越远离人类，婚恋观也和人类略有不同。
但无论是哪种形态，她都非常确定一件事。
她延续子嗣的对象只能是罗伊。
她默默的划着水，在幽暗的海水深处，她捕捉到此行的目的。
“菲莉丝就在那里，呵，她看到我又害怕了。我又不会吃人，至于这么害怕么。”
伊莲娜轻声吐槽着。
罗伊很想吐槽她的吐槽。
海灵一族有脑子，在海底是异类，一般的掠食者比如鲨鱼根本拿他们没办法，甚至还会被他们用陷阱捕获变成鱼翅等食物。
海灵最怕的就是软体动物。
海底的巨型软体动物以及水母是他们的天敌。
软体动物智商很高，可以轻易识破他们的陷阱，然后凭借数值碾压。
水母一般情况下是海灵的食物，但女皇水母除外。
这也是纯粹的数值碾压。
当海灵最强大的武器和战法也无法对伊莲娜造成伤害时，菲莉丝不害怕才是怪事。
狼抚摸着小羊的脊背，温柔的说着你别害怕，我不吃羊，小羊能相信吗？
伊莲娜见到菲莉丝就有些不开心，她用力吸动海水，将菲莉丝抓了过来。
“有人要和你谈话。”
随着伊莲娜冷冷的解释，她被吸进体腔，正晕的七荤八素时，看到眼前的罗伊。
“罗伊，是你吗？”
“是我。”
“完了，你也被水母吞掉了！鸣鸣呜，我们都要被吞噬了。”小海灵哭的很伤心。
罗伊然，他没想到菲莉丝的脑回路如此清奇，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他能感觉到水母体腔内壁在颤斗，伊莲娜显然很生气。
罗伊赶紧帮她解释，“菲莉丝，别胡说八道，你是智慧生命，伊莲娜怎么会吃你？她是我的契约者，更不会吃我。”
“可是我们的头号天敌就是女皇水母啊。”
“越说越过分了，就算是朋友也不能低毁我的契约者。伊莲娜不是水母，她是：”
“她是什么？”菲莉丝哭笑不得，她能认不出水母吗？
“她是深海的支配者，是流淌着古神血脉的后裔，她怎么会和你一个小海灵计较呢？”
听到这两个名词，菲莉丝更害怕了。
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罗伊知道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就算老虎保证不吃人，又有几个人能象撸猫一样撸老虎？
他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微笑着说道：“菲莉丝，你离家这么久，也该回去了吧。
2
“我是被族群赶出来的，我不想回家。”
“菲莉丝，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可以有秘密，但不应该互相欺骗。你和大部分海灵不是一个族群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菲莉丝脸色微变，但还在嘴硬。
“你在海岸上也可以呼吸。”
“海灵本来就可以在陆地呼吸嘛。我们不但有腮，还有功能比较简单的肺，短时间内伤上岸也没问题呀。”菲莉丝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掩饰内心的慌乱。
“我是翁布里亚帝国当世唯一继承人，我会重振帝国荣光。”罗伊仿佛在说毫不相干的事，但菲莉丝却被这句话镇住了。
“您在开玩笑。不对，您没有开玩笑，翁布里亚帝国的子民都可以自称有旧帝国继承权，只是没人敢重提帝国往事。
“我是帝国继承人，这是巴尔末皇帝亲自认可的。”
“巴尔末大帝？！”菲莉丝惊呼道。
“呢，他老人家的功绩，似乎不够格称为大帝吧？”罗伊锐评着自己的老祖宗。
“不，您不懂，在我们海灵心目中，他就是最伟大的君主。”
菲莉丝激动的说着：“他老人家甚至将一片新征服的局域划给我们做自治领，他想让我们融入人类社会。”
罗伊忽然觉得巴尔末的死亡好象没那么简单。
看着罗伊在沉思，菲莉丝还以为罗伊纠结怎么安置海灵，连忙说道：“罗伊，我们海灵一族是有用的，在搜集探查海底资源方面我们很有办法，您的庞大帝国也需要这些资源。”
“现在不说自己是普通海灵了？”罗伊笑着挪偷道。
“您既然是大帝的子嗣，我们当然相信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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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莉丝认真的看着罗伊，“我想回去一趟，将这次外出的见闻告知族长，您觉得哪些部分不能说？”
“都可以，我们双方的祖上合作过，也算是有传统友谊。”
罗伊伸出右手，小海灵略一尤豫和他握在一起。
“那我先走了啊。”
“等你的好消息，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