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趴在手术床上,他光着上身,裤子也褪下了一些,有种包租婆停水的既视感。
苏云昌顶着黑眼圈,拿着一支粗大的针管:“做好准备,可能有点痛。”
江浪被他搞得有点怕怕的。
主要是针管里面绿莹莹的木髓实在太吓人。
这玩意冷森森的,怎么看怎么不象正道的东西。
要不是检验过没问题,他还真不一定愿意。
毕竟这玩意,是要从自己尾椎骨注入到骨髓里的。
“我准备好了!”
江浪嘬了嘬牙花子:“捅吧!”
苏云昌打了个哈欠:“言之,给他消毒。”
“恩!”
许言之点了点头,用酒精棉球擦了擦江浪的尾椎骨。
紧接着。
“嘶————”
江浪一阵倒吸凉气,只感觉一股清清凉凉、生机盘然的流体,暴力地灌满了他的脊柱。
苏云昌才刚刚开始推,他就感觉已经灌满了。
但苏云昌丝毫不理会他的痛苦,继续暴力输出。
搞得江浪浑身抖若筛糠,豆大的汗珠飞快从身体的每个毛孔冒出,随后簌簌落下。
白昭璃人都看麻了:“苏教授!他疼!您慢点推!”
苏云昌仿佛是为了报复,反而加快了速度。
能把婴儿手臂粗针管的木髓,才短短十几秒就尽数注入江浪的脊柱之中。
疼得江浪呜嗷乱叫。
过了很久,苏云昌都把针管丢垃圾桶了,他还躺着呻吟着。
“好了,睡觉。”
苏云昌打了个哈欠,招呼许言之离开。
白昭璃愣了一下:“教授,你不确认一下效果么?万一江浪他————”
苏云昌摆了摆手:“没有万一!木髓是安全性最高的修炼资源,出不了事,免疫融合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到时候再看榕果的变化。”
他也懒得多留,扯着许言之就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赶紧睡觉,明天早上五点收细胞。”
许言之脸上也没苦相,纯疲惫,困恹恹地离开了,甚至没有多看屋里的两人一眼。
只留下沉浸在馀韵中的江浪,还有满脸担忧的白昭璃。
过了好一会,江浪的呻吟声才停歇。
白昭璃小声问道:“你没事吧?还疼么?”
“没事————”
江浪还有些恍惚:“晕————渴————”
毕竟是朝脊髓注射外源物质,就算他实力再强,也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白昭璃松了口气,赶紧朝外面跑去:“你躺着不要动,我去给你拿水喝。”
片刻后。
江浪被她扶着喂了一口水,现在不渴了,纯晕。
白昭璃感受着他充沛的生命力,心中喜滋滋的,却又跟猫挠一样,想弄清楚在窦云启哪里都发生了什么。
其实刚才开车朝白家赶的时候他就想问了,但时间太短没来得及问出口。
现在安全了,她实在有些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于是小声问道:“你为什么能从窦云启家把莫允带来?他们之间什么关系?
你跟他们打架了么?”
“打了————”
”
”
白昭璃抿了抿嘴,感觉他跟喝大了一样,问他三个问题,他只回答最后一个“那你给我讲讲都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好————”
又没了下文。
白昭璃撇了撇嘴。
“你还是清醒的么?”
“那你给我详细讲讲!”
“讲————”
”
,“是————”
白昭璃有些头疼,这是已经神志不清了。
她俏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恶作剧的表情。
随后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对准自己和江浪。
“我角宿修炼好困难哦,以后你每天都教我好不好?”
“好————”
“那就说好了,不许耍赖噢!”
“不耍————”
白昭璃得意一笑,停止录像。
正准备揣回兜里,脑海里又是灵光一闪,又开始录新视频。
她嘴唇微微颤动:“你喜欢我么?”
“喜欢————”
“!
”
白昭璃心跳陡然加剧,脸蛋一直红到耳根。
可又有些不甘心,不想要一个完全没有意识的回答。
于是又问道:“那你喜欢钰姐么?”
“啊?”
江浪疑惑地嘟囔了一声。
白昭璃重复问道:“你喜欢钰姐么?”
江浪没有回答,呼吸愈发均匀。
睡着了?
白昭璃停止了录制,从柜子里取出毯子给江浪盖上,自己则是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旁边。
她侧趴在手术床上,静静地看着江浪的脸,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她不知道江浪会不会记得两人的对话。
但她知道,他的回答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的。
真好!
顾蔓芝今天晚上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心情别样焦躁。
因为就在刚刚,她心中的一根弦断了。
就是一根弦。
这种感觉很抽象,她有些形容不出来。
但她隐隐觉得,这是准蜂王与蜂巢成员之间的羁拌。
有这样的羁拌,蜂巢成员就没有办法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准蜂王不利。
关系越亲近,这种羁拌就越明显。
可刚才,她感觉那条最明显的弦————断了!
而整个云津,她关系最亲近,甚至是唯一一个亲近的工蜂,就是窦云启。
这也是除了林放之外,少数把她当亲人的人之一。
“嗖!”
顾蔓芝坐了起来,神色不安地摸出手机,拨通了林放的号码:“喂!舅舅,还没有窦爷爷的消息么?”
林放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有了,我派人去接你。”
这次不是否定的答复,但却让顾蔓芝心中咯噔了一下。
她赶紧点头:“好!”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有人敲响了别墅的门。
顾蔓芝快步出门上车,一路赶到安宁区最好的私人医院,按照林放说的找到了病房。
病房外,林放正焦躁地等着。
顾蔓芝满脸担忧:“舅舅,窦爷爷怎么了?”
林放揉了揉纠结在一起的眉头,轻声安慰道:“倒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唉!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1
顾蔓芝心中莫名慌乱,还是在林放鼓励的眼神下进了门。
推开门的一瞬间,她的心情顿时放松了很多。
因为窦云启正靠着床头吃馄饨,精神看起来有些萎靡,但也只是萎靡而已。
她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关切的笑容:“窦爷爷!”
窦云启有些惊喜:“蔓芝来了————”
蔓芝?
顾蔓芝愣了一下,因为窦云启之前都是叫芝殿下的。
仅仅一瞬,她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不过她一点都没有不开心,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坐到床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感觉您憔瘁了很多。”
窦云启笑着摆了摆手:“想不起来了,我的记忆应该是被外人抽走了。”
刚才他一直在努力回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唯一的印象就是一个青年从自己住处离开,但那青年的形象十分模糊,完全不记得什么样子。
“谁!”
顾蔓芝有些生气:“谁抽走了您的记忆?”
窦云启笑着摇头:“如果我还记得,那还叫抽走记忆么?估计是碰到硬茬子了!”
顾蔓芝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您都这样了,还笑得出来啊!窦爷爷,您的蜂巢印记是不是没有了?”
窦云启满脸都是慈祥的笑容:“恩!没有了,修为也消失了。”
顾蔓芝人都迷了:“这句话您都是笑着说的!”
“因为越是这样,对你越好啊,傻丫头!”
“恩?”
顾蔓芝愣了一下。
窦云启目光深邃:“我脑袋里少了关于一个人的所有记忆,甚至任何相关的记忆,我只要试图回想,都会头痛欲裂。不过,我还是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什么?”
“蜂巢印记是王座授予的,王级之下,没人能夺走。”
“您是说,是您想要脱离蜂巢?”
顾蔓芝有些急了,如果是这样,那无异于背叛蜂巢。
她赶紧说道:“王座不会放过你的,我这就让舅舅安排人送您————”
窦云启笑了笑:“你觉得我现在不把自己当蜂巢成员了?”
“啊?”
顾蔓芝一想好象的确如此,如果窦云启真的背叛,以他的智慧肯定早就逃跑了。
窦云启双手撑着床板:“刚才我跟王座打了一个电话,她说她曾经给我下过一条命令。”
“什么命令?”
“必要的时候,可以更改蜂巢印记,将您的心上人改造成一只————雄蜂!”
“啊!?”
顾蔓芝低呼一声:“您是说————”
这个时候。
林放推门而入:“刚才我调取了安宁区所有监控,确定有一辆陌生车接近窦先生的住处,开车的人是谁不知道,但那辆车————疑似跟栖浦分署有关系。”
窦云启笑道:“你的心上人实力很强,你的眼光真的很不错。蜂巢印记是王座的意志,没有人能毁掉,即便封印也不可能一直限制。”
接下来的聊天,顾蔓芝脑袋都晕晕乎乎的。
三人商量了很多以后的安排,可她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哥哥成雄蜂了,那他是不是最终会毫无抵抗力地爱我?可这样,真的好么?
十分钟后,窦云启陷入了沉睡。
顾蔓芝则是来到了阳台,挣扎了好久,还是拨通了江浪的电话。
“喂?”
“喂!”
电话那头,却是白昭璃得意的声音:“顾小姐啊!阿浪她睡了,就在我旁边哦!”
顾蔓芝:“?”
这场景,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