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怎么会?
顾蔓芝已经有些慌了,她知道这个调研十分敏感,但星火研究院是有调研资质的,一切程序合规合法。
仅调研本身,原则上不会给江浪带来任何麻烦。
可现在治安署的特勤处来了,这可是专门查大案要案的地方,而且会用上让无数人望而生畏的手段。
不会!
绝对不会只是因为调研。
顾蔓芝想到了白昭璃,肯定是江浪去救白昭璃这个过程,犯了某种忌讳,至少是纵系内部的忌讳。
她对派系斗争不感兴趣,却也听舅舅说过,纵系内部很多人对临栖区的乱象看不过眼,现在临栖分署居然敢跑到栖浦区抓江泰的儿子……
“院长,我想请您帮个忙。”
“说吧,只要不触犯原则就行。”
“那没有了!”
顾蔓芝果断挂掉了电话,暗道自己真是急昏头了,居然会想着修改监控时间,来给江浪提供不在场证明。
星火可不是自己的地盘,院长也不是好说话的人。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又拨通了一个电话:“喂!舅舅!”
“蔓芝,怎么了?”
“我……朋友被抓到临栖分署特勤处了,我想帮他。”
“临栖分署?那可不是咱们的地盘啊。”
林放若有所思:“朋友,是你中意的那个么?”
顾蔓芝也不否认:“是!”
林放想了想:“我只能保证你的安全,不保证能成功,到了之后,你一定要冷静,不能做超出身份之外的事情,这就是对你朋友最大的帮助,懂了么?”
顾蔓芝连连点头:“知道了。”
……
星火研究院。
最顶层的办公室。
年轻的刘院长放下手机,看着桌上的纸质调研报告若有所思。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保镖:“昨晚临栖区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
保镖躬敬道:“昨晚临栖区动静很大,交通要道都被封锁了,应该是在抓什么人,尤其是临郊那一带。我问过咱们在临栖区的人,他们只知道很热闹,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刘院长闭着眼睛叼着牙签,手指敲击着桌面,嘴里自言自语念叨着。
“来请我们星火的员工,他们也是被逼急了。”
“这么说,江浪应该已经在特勤处了。”
“区区一张七情藤的调研报告,为什么会让他们这么急?”
“七情藤死了?好象不够!”
他牙签都咬烂了,都没念叨出个所以然。
就当他马上要把牙签吐出来的时候,忽然想到了哪点不对劲。
这报告,好象凌晨七点的时候,就投到自己邮箱了。
他摆了摆手:“去查一下监控,顾蔓芝昨晚是什么时候来公司的。”
“是!”
保镖赶紧下楼,没过一会儿就抱着一台笔记本计算机过来了:“院长,她昨晚两点十二,带着委托人一起来的。”
刘院长接过笔记本,扫了一眼监控上的时间,敏锐地意识到中间有一段空缺。
盯着看了一会儿,发现江浪睡的居然是顾蔓芝的折叠床。
他若有所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这位员工,应该是有洁癖的吧?”
“好象是!”
“给我一份顾蔓芝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是!”
保镖快步出了门,很快带来了厚厚一叠资料。
刘院长接过来细细查阅,在翻到某一页的时候,瞳孔猛地一缩。
六年前,顾蔓芝被顾弘升送给段希武,当晚段希武被默吏枭首。
顾蔓芝……默吏?
如果只是这样,他还真不太会多想。
但偏偏,江浪是苏云昌介绍过来的人!
有趣。
有趣啊!
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个象样的人出现了。
……
警车平稳地驶上了跨江大桥。
车厢里面一片安静,安静得甚至有些压抑。
最终。
还是坐在江浪旁边的治安员首先绷不住了:“江浪是吧?我是临栖分署特勤处的处长杨攀,你知道这次叫你是因为什么吧?”
他是第一次被调查的对象整得不自在。
刚接电话的时候,把自己这些人当诈骗。
然后一个不注意,跟鬼一样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直接打开车门坐了进来,说了一句“师傅,去临栖治安署,谢谢”。
要不是提前记住了这张脸,他都怀疑江浪真是认错车的乘客。
从上车到现在,江浪就在他旁边坐着,一个字都没有说。
搞得他都不好意思给江浪戴手铐了。
“净问一些废话!”
江浪淡定地撇了撇嘴:“我这么跟你说,调查七情藤的不法产业,是我爸让我委托星火研究院做的,合理合规合法!我也没有暴力调研,造成任何财物损失。
我知道你们特勤处手段脏,但在我面前,最好给我收着点,收起你们那点蝇营狗苟的心思,不然后果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众人:“……”
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让他们都有点发懵。
换作别人对特勤处这么横,他们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但这个还真不能。
因为上面也不清楚,江浪跟默吏模仿犯到底有没有关系。
而且这是市舶司司长的儿子,虽然江泰还没有转正,但也就是临门一脚的事情,他同意让江浪过来,也只是为了洗清嫌疑,如果真存在屈打成招的情况,他们特勤处还真不好办。
杨攀干笑一声:“我们特勤处可是正规组织,只要你配合调查,不会有任何事情。”
江浪丝毫不掩饰眼底的讥嘲:“你最好是。”
说完他就靠着车窗闭目养神起来。
其实他也不想来的。
只是从白昭璃出现在园林的那一刻,两件事就不可能完全分开。
自己需要出现,把嫌疑彻底洗清,顺便再扮演一下受害者,讨要一些好处。
这个对掌握参商镜的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治安署里只有一个人有可能对他造成威胁,他也想会会这位高手。
反正他希望治安署能加大力度,力度越大,对他越有利。
不一会儿,司机一脚刹车,临栖分署到了。
杨攀落车打开车门:“江公子,请吧!”
江浪摸出手机丢了过去:“帮我保管好!”
杨攀:“……”
他还是第一次见来了特勤处还这么主动配合的人。
摇了摇头,快步跟了过去。
很快。
江浪就来到了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看起来象是审讯室,不过环境要好的多,中间的那个审讯椅是包着软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审讯的时候比较舒服。
杨攀眯了眯眼:“江公子,请吧!”
江浪也懒得废话,直接坐了过去,目光扫了一眼杨攀:“你审我?”
“只是询问。”
杨攀笑了笑,便关上了铁门,坐在了江浪附近。
灯光有些亮,只集中在江浪身上,导致他很难看清房间内别的人员和物品,就仿佛坐在一片黑暗的旷野,自己是被遗落的孤岛,下意识生出孤独无依的感觉。
杨攀清了清嗓子:“江公子,昨晚的事情我们已经清楚了,现在……”
“等等!”
江浪出言打断:“在你问我之前,我得先问你一个问题。”
杨攀皱眉冷哼:“江公子!这里是特勤处,我问,你答!”
江浪冷笑一声:“这里首先是治安署,然后才是特勤处,治安署为全体民众福祉负责。我破获的,是七情藤未脱毒就流入市场,荼毒万千民众的案件。
功臣在被审问之前,难道连问一下犯罪分子有没有落网的资格都没有了?
难道是七情藤的乱象,是某个大官授意的?
不敢解决问题,先解决掉我这个发现问题的人?”
杨攀:“……”
他被骂得眼前有些发黑,但更多的是拿捏不定。
因为江浪现在的表现,就象是一个为民请命的愤青,看不出半点心虚的模样。
他上下打量着江浪,语气平稳又不失威严:“这个你不用担心,七情藤的事情危害很大,就连节帅都为之震怒,在拿到你的报告之后,已经开始了彻查,败坏风气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恩?”
江浪愣了一下:“真的?”
杨攀沉声道:“当然是真的!”
江浪沉默了好一会儿,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事儿都结了,你还找我来干毛?”
杨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