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京洲感受着掌心被她攥得微微发紧的力道,低头看向她亮晶晶的眼睛,里面满是看热闹的雀跃,像只发现了新鲜趣事的小狐狸。
艹!
他老婆怎么能这么可爱?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漾开浓得化不开的宠溺,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又带着笑意,“看把你激动的,手都攥疼我了。”
岑予衿吐了吐舌头,松开手又立刻挽住他的胳膊,脑袋往他肩上蹭了蹭,小声嘀咕,“谁让他们这么精彩嘛,林舒薇简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太好笑了。”
她一边说,一边还忍不住探头往门外瞟,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陆京洲顺着她的目光瞥了眼门外乱糟糟的景象,周时越正忙着安抚被打的苏晓怜,林舒薇瘫在地上神志不清,周围的围观者指指点点。
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身边人的脸上,见她嘴角还挂着看热闹的小弧度,忍不住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小没良心的,”他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里满是纵容,“别人闹得鸡飞狗跳,你倒好,看得津津有味。”
她的坦诚和依赖像温水一样熨帖着陆京洲的心,他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搂在怀里,鼻尖蹭了蹭她的发梢,低声道,“只要你喜欢,以后不管是什么热闹,我都陪你看。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神里多了几分占有欲,“看完了就该回家了,别让这些不相干的人,占了我老婆太多注意力。”
岑予衿笑得眉眼弯弯,主动凑上去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好呀,都听你的。”
她的脑袋又往他颈窝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隔着雕花木门的缝隙往外瞄,小声嘀咕,“这可比电视剧刺激多了,都不用等广告。你看林舒薇那样子,啧啧,平时装得多温柔啊,原形毕露了吧?”
陆京洲被她这生动的形容逗笑了,胸腔微微震动。
他觉得自家老婆这副幸灾乐祸又带着点小八卦的可爱模样,比对面那场混乱的闹剧有趣一万倍~
“是是是,我们笙笙火眼金睛。”他配合地点头,顺手拿起一块小巧的桂花糕递到她嘴边,“看戏归看戏,别饿着我们宝宝。”
岑予衿其实已经饱了,但还是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小口,清甜不腻,满足地眯起眼,一边咀嚼一边不忘继续点评,“周时越这次倒是挺男人嘛,知道护着无辜的人。不过也活该,谁让他当初眼瞎。你都不知道我受了那女人多少欺负!他从来都没帮过我,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的语气里带着点天道好轮回的小得意。
陆京洲含笑听着,手指温柔地帮她擦掉嘴角一点糕点屑,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一顿,眉头皱在了一起,“她还欺负过你?”
岑予衿嚼着桂花糕的动作一顿,抬眼时眼底还带着点未散去的小得意,像只打赢了架还没收起爪子的小奶猫,“你以为我没打回去?”
她咽下嘴里的糕点,往陆京洲怀里缩了缩,声音带着点邀功的雀跃,“真的,我打人可狠了。一点亏都没吃。”
她语速飞快,像倒豆子一样把当初的战绩说出来,语气里满是我可没吃亏的傲娇,完全没注意到陆京洲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眼底掠过一丝心疼。
陆京洲抬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所以那时候,周时越也没帮你?”
“帮我?”岑予衿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随即又被傲娇取代,“他失忆了,眼里只有林舒薇那个白莲花,怎么会帮我?不过没关系呀,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
她挺了挺胸脯,像只倔强的小刺猬:“她欺负我一次,我就还回去一次,从来没让自己真的受委屈。你看现在,她还不是原形毕露,被周时越嫌弃了?这就是报应!”
陆京洲看着她故作坚强的小模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能想象到,当初小小年纪,又软又乖的她,在周家孤立无援,面对林舒薇的刁难,只能用这种笨拙又倔强的方式保护自己。
而本该护着她的哥哥周时越,却始终站在对立面。
不过想来也能理解,毕竟他是亲生的也不过如此,别说是她一个周家养女了。
陆京洲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们笙笙真厉害,能自己保护自己。”
顿了顿,他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容置疑的霸气,“不过以后不用了。有我在,谁也不能再欺负你分毫。林舒薇也好,其他人也罢,只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就让他们付出代价。”
岑予衿靠在他温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鼻尖微微发酸。
这些年,她从来没跟人说过这些藏在心底的委屈,今天一时兴起说出来,却得到了最坚实的安慰。
她蹭了蹭他的胸膛,声音闷闷的,“知道啦,我的陆先生最厉害了。”
陆京洲低头,在她泛红的眼角亲了一下,眼底满是心疼,“所以以后再有这种事,不准自己憋着,也不准自己硬扛,第一时间告诉我。听到没有?”
“听到啦!”岑予衿仰头看他,眼底的黯淡已经褪去,又恢复了亮晶晶的模样,她主动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那我们现在可以继续看戏了吗?”
看着她瞬间又被热闹吸引的小模样,陆京洲又气又笑,捏了捏她的脸颊,“小八卦精。”
但他还是顺着她的意,没有立刻拉她走,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陪她一起隔着门缝往外看。
眼神偶尔飘向门外的周时越和林舒薇时,眼底多了几分冰冷的戾气。
很快他就移回了自己的视线。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岑予衿脸上,看她吃得腮帮子微鼓,看她眼睛因为“吃瓜”而格外明亮,只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
外面的喧嚣似乎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在他眼里,只有这个靠在他怀里,因为一点热闹就开心得像个孩子的小女人,才是他世界中心最鲜活明亮的风景。
“啊疼”
原本正强撑着精神处理苏晓怜那边事情的周时越,在听到那声不同寻常的惊呼时,心头莫名一跳。
他下意识地转头,视线越过人群,落在刚才被他甩开、踉跄着退到墙边的林舒薇身上。
只见林舒薇蜷缩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一只手死死捂住小腹,另一只手徒劳地向前伸着,似乎在寻找支撑。
她身下的浅色地毯上,正迅速泅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薇薇薇?”周时越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他盛怒之下,用力将她拽开,力道确实不轻。
他完全忘了,林舒薇怀孕了,最近身体一直不太舒服,他还说要陪她去医院
此刻,看着她痛苦蜷缩、身下染血的模样,巨大的恐慌,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
“时越疼孩子我们的孩子”林舒薇虚弱地呻吟着,眼泪混合着冷汗滚落,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孩子”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在周时越耳边炸开。
他什么都忘了。
忘了她刚才的疯狂,忘了她的欺骗,忘了那些可疑的药片,忘了自己几分钟前还对她充满厌恶和决绝。
他的眼里,只剩下她痛苦的模样和那片刺目的血红。
“薇薇!对不起,别怕,我在这里!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周时越几乎是扑了过去,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他小心翼翼地想要扶起林舒薇,却又不敢用力,手忙脚乱,平时的冷静自持荡然无存。
他转头冲着已经赶过来的餐厅经理和保安嘶吼,“叫救护车!快!快啊!”
刚才还对他怒目而视、觉得他处理不当的围观者,此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有人帮忙打电话,有人试图维持秩序,看向周时越和林舒薇的眼神复杂难辨。
而被泼了酒、挨了巴掌的苏晓怜,此刻也被晾在了一边,脸上红肿未消。
看着周时越慌乱无措、满心满眼只有地上那个女人的样子,神情有些怔忪,也有些说不清的黯然。
她默默地拢紧了肩上属于周时越的西装外套,退到了一边。
雅间内,陆京洲已经从外面的混乱和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大概。
眉头微蹙,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女人。
岑予衿也听到了“孩子”、“出血”等字眼,脸上的八卦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讶和复杂。
她知道林舒薇怀孕了,但没想到会闹到见红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