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辉的语气轻描淡写。
“让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狗咬狗,一嘴毛,那才叫好看。”
“咱们啊,只需要在旁边嗑着瓜子,看着戏就行了。”
李淳风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对啊!
王爷这招高!
借刀杀人,不,是让他们自相残杀,这可比自己动手要高明多了!
他心悦诚服地拱了拱手。
“王爷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一切听从王爷安排!”
另一边,松下苟透眼睁睁看着苏我氏的精锐海盗被屠戮殆尽,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他听着程处辉和李淳风的对话,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让他们自相残杀?
大唐这是要彻底搅乱东瀛的局势啊!
他不敢再有任何侥幸心理,噗通一声跪倒在程处辉面前。
“程大人!饶命啊!”
“我们东瀛真的知道错了!”
“请您给个指示,无论什么样的惩罚,我们都愿意接受!”
“只求您能平息雷霆之怒,不要与东瀛开战!”
松下苟透把头磕得邦邦响,姿态放得极低。
他很清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尊严和面子都是狗屁。
保住东瀛,才是最重要的。
程处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惩罚嘛,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程处辉慢悠悠地开口。
“毕竟,我大唐是礼仪之邦,向来以德服人。”
“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那我也不能太不给面子。”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这样吧,为了保护以后大唐商队的安全,也为了促进我们两国的友好贸易往来。”
“我需要在你们东瀛建几个港口。”
“专门用来停靠我大唐的船只,保护我们的商人。”
松下苟透闻言,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震惊和屈辱。
在东瀛的土地上,建造大唐的港口?
这不就是驻军吗?
这跟把刀架在东瀛的脖子上有什么区别?
可是……
他看了一眼身后那几艘如同海上巨兽般的福船,又看了看船上那些杀气腾腾的大唐士兵。
他敢说一个“不”字吗?
在大唐舰队的绝对威慑下,屈辱也得受着,不服也得憋着。
松下苟透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是,我们……接受。”
程处辉看着松下苟透那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他转过头,看向旁边还沉浸在巨大胜利喜悦中的李淳风。
“老李,我问你个问题。”
李淳风正激动地盘算着怎么把这几艘福船的战绩写进海军操典里,闻言立刻回过神来。
“王爷您尽管问!”
程处辉的目光越过他,投向远处那片漆黑的东瀛本土,慢悠悠地说道:
“咱们的兵是强,船是利。”
“但万一呢?”
“万一哪天,他们东瀛人也学聪明了,也造出了咱们这样的船,练出了咱们这样的兵。”
“到时候,咱们打不过了,又该怎么办?”
李淳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不是傻子,他只是被刚才那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现在被程处辉这么一点,他瞬间想通了其中所有的关节。
王爷根本就没想过要跟东瀛人堂堂正正地打一场国战!
王爷想要的,是让他们从根子上烂掉!
李淳风再次看向松下苟透那失魂落魄的背影,眼神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怜悯。
太惨了。
惹上王爷这么个老银币,东瀛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程处辉象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说道:
“收起你那点没用的圣母心。”
“对付这帮喂不熟的白眼狼,用不着可怜。”
他的语气很平淡。
“记住,落后就要挨打,这是千古不变的硬道理。”
“但光挨打还不够。”
程处辉嘴角勾起冷酷的弧度。
“我得确保,他们永远,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海风带着咸湿的腥气,吹拂在福船巨大的甲板上。
松下苟透独自一人站在船舷边,任由冰冷的海风吹得他浑身发抖。
屈辱!
愤怒!
各种情绪象是毒蛇一样,疯狂地啃噬着他的心脏。
在大唐的土地上,创建大唐的港口?
这哪里是建港口,这分明就是驻军!
是把一把最锋利的尖刀,永远地悬在了东瀛的头顶!
从今往后,整个东瀛的权贵,都将活在大唐的阴影之下,寝食难安!
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可他反抗得了吗?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白天那血腥的一幕。
苏我氏的精锐海盗,在大唐士兵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娃娃。
那几艘如同海上山脉的巨舰,更是让他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反抗,就是死。
不只是他死,整个东瀛,都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松下苟透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带来一阵阵刺痛。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吓得他一个激灵。
“松下先生,夜色不错,怎么一个人在这吹冷风啊?”
松下苟透猛地回头。
只见程处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脸上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但在松下苟透眼里,这笑容比最凶恶的鬼神还要可怕。
他心中的恨意几乎要喷涌而出,但身体却比脑子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程……程大人!”
他下意识地躬身行礼,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程处辉笑呵呵地走上前,与他并肩而立,一同眺望着远方的黑暗。
“怎么了这是?看你的表情,好象不太欢迎我这个朋友啊?”
松下苟透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斗起来。
谁要跟你这种恶魔做朋友!
你这个强盗!刽子手!
他心中在疯狂地咆哮,但嘴上却一个字都不敢说。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
“不……不不!”
松下苟透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违心地说道:
“能与程大人成为朋友,是……是在下的荣幸!是整个东瀛的荣幸!”
“这就对了嘛!”
程处辉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力道让松下苟透的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是朋友,就得坦诚相待,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我知道,建港口这事,你心里肯定不舒服。”
程处辉的语气变得语重心长起来,
“其实吧,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为了咱们两国未来的友好发展。”
“你想想,我大唐的商船千里迢迢来到你们东瀛,总得有个安全保障吧?”
“万一再碰上苏我氏那种不开眼的海盗,岂不是又伤了咱们的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