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倒有几分顺耳,李二面色稍霁,毕竟“天下英雄入吾彀中”乃是帝王乐事。
他清了清嗓子,忽然问道:“朕的生辰礼物呢?”
好家伙!
他还是头一回见皇帝主动找臣子索要生辰礼物的!
您这是不担心上史书啊!
“陛下,”赵子义故意提高了音量,瞥了一眼旁边执笔记录的起居郎,“起居郎可在这儿呢!
臣估摸着,未来史书上少不了这么一笔——‘贞观二年末,大唐皇帝主动向臣子索要生辰礼物’。
这怕是千古独一份了吧!”
那起居郎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运笔如飞,记录得更加起劲了。
李二老脸一红,瞬间急了,目光如电般射向起居郎。
然而起居郎根本不为所动。
记录君王言行乃是他的职责,此事又不涉机密,自然该记。
若是陛下因此怪罪,那此事上史书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来人!”李二恼羞成怒。
“陛下!陛下息怒!有礼物!有礼物!臣准备了!”赵子义见状连忙喊道,试图灭火。
“给朕拿下!”李二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
艹!
这真把老李给惹急了。
殿前侍卫也有些发懵,往常陛下不都是亲自动手的吗?
就在侍卫愣神的刹那,赵子义抓住机会,转身就跑,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李二却不着急,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
他太了解这小子了,无非就是往皇后那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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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我来看您啦!”赵子义人还没进殿,声音就先到了。
长孙皇后正抱着幼子李治逗弄,闻声抬头,有些意外:“九儿?你最近倒是来得勤快。”
“嘿嘿,姨娘安好。”赵子义凑上前,目光落在那个襁保中的婴儿身上,“咦?这是……稚奴?”
“恩,是稚奴。”长孙皇后温柔地看着幼子。
“快让我看看!”
赵子义不由分说,小心翼翼地从长孙皇后手中接过李治,假模假样地端详起来。
心中暗忖:这小娃娃,此刻就是最好的“护身符”,比皇后还好使!
“哼!给朕拿下!”李二紧随其后踏入殿中,根本不给赵子义喘息的机会,直接下令。
长孙皇后一看这架势,立刻明白了。
赵子义哪里是来看她的,分明是来她这儿“避难”的。
她无奈地翻了个优雅的白眼,轻轻摇了摇头。真……心累!
侍卫们看着赵子义怀里抱着的皇子,面面相觑,谁敢上前动手?
万一伤着或者摔着了小皇子,谁担待得起?
“你给朕把稚奴放下!”李二下令。
“等等!”赵子义紧紧抱着李治,一本正经地说,“正在给稚奴检查身体呢!事关皇子安康,岂能儿戏?”
长孙皇后看着这场闹剧,终于出声打圆场,语气带着几分疲惫:“陛下,九儿,你们有何正事,便在此处说吧。妾身累了。”
李二自然不能提索要生辰礼这等“丢份”的事,只好暂时按下火气。
赵子义见状,立刻顺着竿子往上爬,关切地问长孙皇后:“姨娘,稚奴开始添加辅食了吗?”
“已经开始了。喂些肉糜菜沫熬的粥羹。”
“可以炖些鸽子汤给他喝,日后辅食当以鱼、虾、鸡肉为主。羊肉性热,幼儿多吃易生内火。”赵子义熟练地给出建议。
“好,回头我便吩咐尚食局去办。”长孙皇后点头,又问,“依你看,稚奴其他方面可好?”
“瞧着稍显清瘦了些。日后若逢晴好天气,多抱他去晒晒太阳,于筋骨生长有益。”
“恩,姨娘记下了。”长孙皇后柔声应下,随即话锋一转,“好了,现在可以跟陛下说说正事了吧?”
“说事?”赵子义看向李二,试探着问,“陛下,在此地说……合适吗?”
李二哼了一声:“有何不合适?朕召你进宫,就是要问你,依你所见,明年我大唐……可有灾患?”
赵子义一听,顿时有些无语:“陛下!您既然是要问此事,刚才在为何不直接问?
非要绕个弯子问我要什么生辰礼物!”
“你给朕闭嘴!”李二被戳穿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尤其是接触到长孙皇后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后。
李二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沉默了半晌,李二催促道:“你说话啊!”
赵子义一脸无辜:“陛下,您一会儿让臣闭嘴,一会儿让臣说话,臣……很为难啊。”
李二气得开始撸袖子,准备亲自上场。
长孙皇后连忙再次打圆场:“好了好了,九儿,莫要再贫嘴了。
快与陛下说说,明年究竟有无灾患?”
“有。”赵子义回答得干脆利落。
“这……唉,”李二叹了口气,这是什么情况?
年年有灾祸,难道真是因为朕弑兄囚父的惩罚吗?
“明年,具体是哪些灾患?”
“水灾、旱灾、蝗灾,皆有。”赵子义平静地吐出这几个字。
李二只觉得心脏象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几乎透不过气来。
水、旱、蝗三灾俱全?这灾患明年倒是全面发展啊?
“这……这该如何是好?”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
“没事,”赵子义语气依旧平淡,“都是小问题。波及范围和严重程度,比起去年和今年,要好上许多。”
“去年仅是旱灾,今年也只是蝗灾为主!明年三灾齐至,你居然还说比往年强?”李二觉得这小子是不是对“严重”二字有什么误解。
“陛下明鉴,”赵子义解释道,“明年这些灾害,都只是发生在局部地区,持续时间也短。
不会对大唐的整体国力造成太大影响,更不会引发大规模的流民问题。”
李二:“……”
长孙皇后:“……”
“你这个混帐东西!”李二憋了半晌,终于骂了出来,“说话不能一次说清楚吗?!非要吓唬朕与你姨娘!”
“九儿,”长孙皇后也抚着胸口,心有馀悸,“你方才可把我们都吓坏了。”
“陛下,姨娘,”赵子义正色道,“古往今来,疆域如此潦阔之大国,哪一年会完全没有自然灾害呢?
无非是范围大小、持续时间长短、危害轻重之别。
陛下您直接问臣明年有无灾患,臣自然只能据实回答‘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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