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你到二重巅峰了。”
师父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是，师父。”
李玄霄躬身应道。
“你连续食气一月，量已远超诸位师兄，根基雄浑，但力量也快到极限了。”
“弟子愚钝，请师父指点。”
“指点？呵呵。”
师父冷笑一声。
“今日，为师便亲自试试你的斤两！”
“为师会解开你身上的所有束缚，你也不必留手，用尽全力，让为师看看你的器量！”
话音刚落，一股磅礴的气势轰然压下。
李玄霄只觉浑身一轻，师父平日里为防止他力量失控而设下的禁制，已然全数解开。
他猛地抬头，眼中战意升腾。
“好！弟子遵命！”
“三百回合之内，你若不倒，便算你出师！”
师父一步踏出，心法展露，气贯长虹。
李玄霄不敢怠慢，玄黄功瞬间运转到极致。
“来！”
他爆喝一声，主动迎了上去。
两人身影交错，拳掌相击，气劲四溢。
一百回合。
李玄霄身上已添数道伤痕，但眼神愈发明亮。
“不错，还能站着。”师父语气依旧严厉。
“师父尚未尽全力！”
“哦？狂妄！”
师父气势再涨三分。
第二百回合。
李玄霄被打得口吐鲜血，身体摇摇欲坠。
“到此为止了吗？”
“不！”李玄霄咬牙，体内玄黄二气疯狂流转，“还没完！”
他硬扛下师父一掌，借力后退，双手猛然结印。
“玄黄化身！”
一尊与他一模一样的玄黄气劲化身凝聚而成，与他一同攻向师父。
“有点意思了。”
师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第五百回合。
“砰！”
李玄霄的玄黄化身被师父一指点碎，他本人也被震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他挣扎着爬起，擦去嘴角的血。
“还要再来？”师父的声音传来。
“再来！”
李玄霄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
他没有再用玄黄功的蛮力，而是将所有力量与技艺融于一拳。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拳，却蕴含着他对武道的所有理解。
师父的眼神终于变了。
他同样一掌拍出。
拳掌相触，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李玄霄纹丝不动。
师父却后退了半步。
“你赢了。”师父收回手，语气复杂。
“弟子侥幸。”李玄霄收拳，恭敬道。
“你以精湛技艺弥补了力量的不足，很好。自今日起，你成年了，可以下山了。”
“师父……”
“北宫虽大，但已成你的牢笼。去寻求你自己的三重机缘吧。”
师父说着，指向不远处一个正在打坐的青年。
“你看他。”
李玄霄望去，那青年额头上，竟生有三目。
“此人名为‘左去重’，天生‘多目’，是我门中洗刷耻辱的希望。”
“他的体质……”李玄霄心中一动。
“没错，‘天人合一’之体。天生便与大道相合，万法自通。”师父淡淡道，“你的天赋在于后天，但他的天赋，源自血脉。”
李玄霄的眼神瞬间火热起来。
“弟子想了解这种体?！”
“想？”师父看了他一眼，“那就去接受‘天人子洗礼’。”
“何为天人子洗礼？”
“以天外陨铁之煞气，混以百种毒草，淬炼己身，强行模拟‘天人合一’的感应。过程九死一生，即便成功，伤口也会常年化脓，引动心魔。你修为越高，心魔越盛。你可想好了？”
“为求大道，何惜此身！”李玄霄毫不犹豫。
“好！”
洗礼的过程，李玄霄不想回忆第二次。
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足以让任何意志坚定的人崩溃。
他挺了过来。
代价是左臂上留下了一道永不愈合、时刻流淌着脓血的伤口。
正如师父所说，心魔时常在耳边低语。
他强行压下，离开了北宫。
时值197年，天下邪祟横生。
李玄霄入世，如龙入海。
他将自己二重巅峰的力量发挥得淋漓尽致，一路横扫，斩妖除魔。
“魔子李玄霄”的名号，不胫而走。
他不在乎这些虚名，只是一心寻找着破境的机缘。
直到198年。
他正在听海阁饮酒，一个消息让他放下了酒杯。
“极地有不世奇宝出世，疑似‘不灭体’！”
不灭体！
李玄霄眼中精光一闪。
他收敛所有破绽和气息，立刻动身。
当他赶到极地时，那里早已汇聚了各方强者。
正道巨擘，魔道枭雄，甚至还有几个隐世不出的老怪物。
所有人都在为那件宝物争得头破血流。
那是一团悬浮在冰川之上，不断蠕动的“血肉”。
它散发着无穷的生命力。
“哈哈哈！此物归我了！”一个魔道巨擘狂笑着扑向那团血肉。
下一秒，他被旁边一个正道名宿一剑穿心。
混战，一触即发。
李玄霄没有动。
他像个猎人，静静地等待着。
等到所有人都筋疲力尽，两败俱伤之时。
他动了。
身法几近大道，超感让他避开所有残存的陷阱。
他瞬间出现在那团“血肉”面前。
“小辈！尔敢！”
一个苟延残喘的老怪物怒吼着向他拍出一掌。
李玄霄头也不回，反手一拳。
拳掌相交，老怪物的手臂瞬间炸成血雾。
“一群蠢货。”
他冷哼一声，一把抓住那团温热的“血肉”，直接按进了自己的胸膛。
“啊啊啊啊！”
难以言喻的剧痛传来，仿佛有亿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血肉与灵魂。
但他硬是扛住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团血肉已经与他彻底融合。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一寸血肉，都充满了不死不灭的特性。
这便是名为“血”的不灭体。
在场的幸存者全都目瞪口呆。
“他……他竟然成功了？”
“疯子！真是个疯子！”
李玄霄没有理会他们，身形一闪，消失在风雪之中。
此战之后，他名声大噪。
血圣界甚至派人找上门，奉他为客卿。
据说，他如今的力量，已经比北宫那些名宿长老还要强。
二重巅峰，玄黄化身，不灭体。
李玄霄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
他继续在广袤的大陆上游历，磨练己身。
临近年关，他踏入一片荒芜的戈壁。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关于自己“血”之不灭体的秘密。
这不灭体，似乎并不完整。
它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就在他深入探查的瞬间，变故突生！
大地猛地震动，一个诡异的法阵凭空出现，将他死死困住。
“艹！中计了！”
李玄霄脸色一变。
无数道灰黑色的诡异丝线从法阵中射出，无视他的护体玄黄气，直接刺入他的体内。
专门针对他的“不灭体”！
“噗！”
李玄霄喷出一口黑血，不灭体带来的强大恢复力，在这一刻竟被死死压制。
他的血肉开始被侵蚀，化脓，散发出恶臭。
左臂上，那道早已被他压制住的洗礼伤口，此刻也猛地爆开，黑色的脓血喷涌而出。
心魔的呓语，在他脑海中疯狂嘶吼。
“是谁？给老子滚出来！”
李玄霄怒吼，强行运转玄黄功，试图挣脱。
但那诡异的术法，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他的力量。
“桀桀桀……”
一个令人牙酸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一个全身血肉模糊，看不清面目的怪物，从法阵的阴影中缓缓走出。
它没有五官，只有一团扭曲的血肉。
但李玄霄却能感觉到，一双怨毒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你……是什么东西？”李玄霄声音冰冷。
那怪物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向李玄霄。
李玄霄感觉自己体内的“血”之不灭体，仿佛要离体而去，被那怪物吸走。
他妈的！
这鬼东西，能操控他的不灭体！
李玄霄眼神一狠，抽出腰间的佩刀。
既然术法被克制，那就用最纯粹的武技！
他将所有力量灌注于刀锋之上，刀法展开，凌厉的刀光瞬间撕裂了数道灰色丝线。
“有点本事。”
那怪物第一次开口，声音沙哑刺耳。
“但没用。”
更多的丝线涌来，将他的刀死死缠住。
李玄霄的伤势越来越重，意识都开始模糊。
他从未如此狼狈过。
这怪物，是他生平仅见的大敌。
“你……究竟是什么？”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问道。
那血肉模糊的怪物，身躯一阵蠕动，仿佛在笑。
它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让李玄霄无比熟悉，又无比憎恶的气息。
业力！
是纯粹到极致的业力所化！
“我是什么？”
怪物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慢慢裂开一道缝隙，像是嘴巴。
“我就是‘血’。”
“你以为，你在极地夺走的是不世奇宝？”
“不。”
“你夺走的，是老子累积了千年的……业！”
“现在，物归原主的时候到了！”
“连本带利，把你整个人，都还给老子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怪物猛地扑了上来，张开那道裂缝，竟是要将李玄霄……生吞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