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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封侯扬名,震动天下,名录宗正谱!(1 / 1)

第148章 封侯扬名,震动天下,名录宗正谱!

雒阳,寒风颳过南宫宏大的殿宇飞檐。

比起鲜卑人在大败后的惶恐和推諉。

雒阳可谓是热闹非凡。

十月入冬,意味著一年农事的结束。

朝廷的重心,从本月开始,就得放在祭祀黑帝、釐清冤狱、准备过冬和新年用的各种礼品之上。

皇帝也得去雒阳寺和若卢狱巡查一番,同时该秋后处斩的就杀,其他小罪,该减刑的减刑。

一般来说,外朝的雒阳寺,即雒阳狱。是雒阳令控制的监狱。

內朝的若卢狱是宦官控制的监狱。

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皇帝,都会绕过廷尉府,直接亲自处断这两处监狱的冤假错案。

因为,一般进了这两个狱的,基本都是得罪了大宦官或者大家族,没人脉救得了要被判死刑的。

曹嵩当年大价钱要给曹操买雒阳令,也是因为儿子若是当了雒阳令,曹腾的政敌进了这基本就活不了。

虽然最后没买成就是了————

汉法就不配谈公平二字。

执行汉法的人更不配。

但作为皇帝,天子必须表现出汉家宽仁、公正的一面。

於是乎,刘宏像歷代先帝一样,从死牢里救活了千把人。

没多久,蹇硕带著五原的密报回来了。

“陛下,绣衣使者传回了消息。”

“汉军已诛灭九原贼眾,光復全郡。”

“哦?”刘宏神色大喜,打开羽书:“当真收復了五原?”

“朕没看错他。”

“快,通知司徒府,明日在百官朝会殿,开大朝。”

司徒府的復道上,公卿们身著黑红两色的朝服,在黄门引导下鱼贯而行,脚步踏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迴响。

空气凝重,气氛微妙。

杨彪步履沉稳,特意落后几步,与身旁的尚书卢植並行。

弘农杨氏累世清贵,与脚踏清浊两条船的汝南袁氏不同,杨氏子弟皆以气节自矜,与宦官势同水火,乃算是清流砥柱。

卢植呢,也是反宦官的清流。

这几个和当年同在东观修史的蔡邕,算得上是汉末清流偽君子中少有的正常人类了。

宦官他们反,不当人的大族子弟他们也抨击。

心思更多的是在经学研究上,对於党爭反倒没有那么在意。

“子干兄,自党錮之祸后,陛下躲在深宫,圣心难测,多年不曾在百官朝会殿开大朝会,陛下今岁如此频繁开启大朝,实属罕见。上次,是为云中大捷。今日莫不是你那朔州的弟子,又干出了什么惊天动地之事?”

“你这清流老师,却教出了浊流弟子,也真不知士林该怎么说你了。”

卢植身形挺拔,虽为文臣,眉宇间却自带一股疆场淬链出的刚毅。

他闻言,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既有师长对弟子的期许,亦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感:“文先说笑了。玄德所为,皆是为国为民,何谈清浊。清与浊,非在党派,而在人心。”

他目光扫过前方不远处正与人低声谈笑的司隶校尉曹嵩,话锋一转:“况且,清与浊,岂在门户出身?若以文先兄之见,总督幽并诸军事的张然明,当年其举主乃大宦官曹腾,他岂不是无可辩驳的浊流”。”

“那么他抗击鲜卑、抚定边境之功,其为人称道的清名”,便不作数了么?”

杨彪眼神微凝,卢植此言直指清流內部因“阉党故吏”身份而遭到微妙排斥的张奐。

张奐和段熲一样,边塞武人为清流鄙视出身,只能靠著浊流提携上位。

上了位,即便是像曹操一样拼命洗脱浊流身份,还是会被骂一辈子阉宦遗丑。

杨彪沉默片刻,终究难掩对刘备出身的芥蒂:“张公之德,彪自然敬服。然你那弟子刘备,其军资、擢升,乃至此番领朔州刺史之职,皆由曹节等辈力主。此等行径,岂非与浊流同流合污?子干兄乃海內大儒,清流楷模,有此弟子,恐於清望有损啊。”

“兄要多多思量才是。”

卢植正欲反驳,前方黄门侍郎尖细悠长的唱喏已然响起:“至尊—临朝——!”

百官神色一肃,迅速整理衣冠,按品秩序列,鱼贯步入大殿。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在大殿穹顶下迴荡:“臣等——参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年”

龙榻之上,汉帝刘宏並未如常穿著庄重的冕服,而是身著一套剪裁颇为利落的紧身黑色胡服。

衣领袖口缀以毛边,腰间束著嵌有异色宝石的綬带,足蹬软皮胡靴。

他斜倚在凭几上,姿態隨意,甚至带著几分新奇与自得。

此等装扮,在恪守“华夏衣冠”的朝臣眼中,无异於离经叛道。

后世史书对此多有病,所谓:灵帝好胡服、胡帐、胡床、胡坐、胡饭、胡空侯、胡笛、胡舞,京都贵戚皆竞为之。

此服妖也。其后董卓多拥胡兵,填塞街衢,虏掠宫掖,发掘园陵————

士人把汉灵帝穿胡服,当做董卓乱政的预兆。

殊不知,灵帝有这么个諡號,基本上是因为党錮之祸,打压士人群体太甚而落得的,他若真是个昏庸的皇帝,不断给清流让利,反而不至於落个灵的諡號。

令人啼笑皆非得是,给党人翻案,给灵帝定恶諡,去討好清流的董卓,最后也没落得好名声。

边塞武人还是投奔宦官的好,虽然名声臭,起码最后不至於被人点天灯————

果然,在看到灵帝穿胡服后。

朝班前列,太尉刘宽这位以宽厚仁德著称、亦为帝师的老臣,面色凝重,率先出列,深深一揖,语气沉痛:“陛下!自三皇五帝以降,贵华夏而贱夷狄,乃成法度。天子乃万民表率,神州共主,今日何以————何以此等胡服示於朝堂?恐失天子威仪,启蛮夷轻慢之心啊!”

刘宏闻言,非但不怒,反而哈哈一笑,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致地抚摸著胡服袖口的皮毛,眼神扫过殿中群臣各异的面孔:“太尉勿忧!朕闻北疆出了泼天大事,心绪激盪,特此著装,以示不忘边患之意!”

他目光转向坐在御阶下三独坐的曹节,询问道:“曹令君,前番你进言,称汉军在北疆迭获大胜?怎的今日满朝公卿,竟似全然不知?莫非是捷报未曾通传?”

曹节脸上掛著万年不变的谦恭笑容,闻言立刻躬身,声音里带著一种掌控全场的自信:“陛下,羽书六百里加急,昨夜子时方抵尚书台,故宫外诸位公卿尚未及知”

“不知获捷的是朔州还是幽州?”刘宏眉毛一挑,身体微微前倾,显出极大兴趣。

“稟陛下!正是朔州刘使君所部。”

曹节的声音陡然拔高。

“自陛下体恤边事,特旨增拨粮秣、军械、兵马之后,朔州军感念天恩,士气如虹!一路势如破竹,斩將夺旗,直捣胡巢!”

“日前於九原城下,大破鲜卑贼酋置鞬落罗,阵斩贼眾三万级!一举光復云中、五原全境!胡虏闻风丧胆,残部远遁朔方!此乃陛下洪福,天佑大汉之祥兆啊。”

“三万级?!”

“光復五原全境?!”

“刘备!”

曹节话音未落,偌大的宫殿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

死寂瞬间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抑制的惊骇与喧囂。

三万级!

这个数字如同惊雷在每位朝臣耳边炸响。

纵然深知其中必有水分,按汉军斩首常以一当十夸功的旧例这很正常,但即便如此,折算下来也是三千级的重大胜利。

这对於在鲜卑铁蹄下屡战屡败、丧师失地多年的东汉朝廷而言,无异於一剂强心针,其象徵意义,远超实际战果。

百官神色复杂,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北方。

惊疑、审视、讚嘆、嫉妒、难以置信————

种种情绪在无数双眼睛中交织。

刘备,这个年仅二十、出身乡野村豪,靠著宦官“浊流”提携才得以领兵的身影,此刻在眾人心中变得无比刺眼。

即便是之前对其颇为不屑的议郎袁贡,此刻也眯起了眼睛,目光闪烁不定。

清流阵营掀起一阵压抑的骚动。

他们无法否认捷报带来的震撼,更无法忽略这巨大的功勋是打在“浊流”支持的棋子身上!

这意味著在朝堂力量的博弈中,“浊流”凭藉此军功,气势必然大涨。

他们苦心营造的清流大旗,將遭遇严重挑战。

“不可能!”

一声略显尖锐的质疑打破了短暂的喧譁。

卢植投目望去,隶属清流阵营的扶风博士宋梟站了出来。

此人么,与灵帝之前的扶风宋皇后乃是同族。

汉朝所谓的灭族,是罪犯的父族、母族和妻族,不是说姓宋的都被灭完了。

这位宋梟应当是扶风宋氏分支,中平年间还当过凉州刺史。

宋梟手捋著鼻下的一抹大黑痣,喃喃道。

“曹令君!那护鲜卑校尉所部,不过偏师,兵微將寡,如何能斩首三万?光復两郡?张公然明总督幽并,提举重兵於幽州正面,与檀石槐主力相持不下,尚难言胜!刘使君岂能独建此不世之功?”

“羌乱以来,我汉家边將虚报瞒报,杀良冒功,数不胜数,此功绩不经查探,莫非有虚?”

话虽质疑刘备,矛头却隱隱指向力挺刘备的曹节。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不少清流官员的附和。

“正是!张公在幽州牵制檀石槐主力,浴血奋战,方使刘使君有机可乘!”

“若无张公坐镇幽燕,吸引贼酋主力,区区朔州偏师,焉能成事?此功,当首推张公!”

“刘使君坐捡其功耳!如何能独擅其美?”

议论声越来越大,核心思想便是,刘备的成功,全靠张奐在幽州正面战场牵制住了檀石槐主力。

他不过是捡了现成的便宜,其功勋应大打折扣,真正的柱石还是清流所支持的张奐。

曹嵩的父亲曹腾年轻时是张奐的举主,曹嵩此刻自然得站出来帮自家人说话。

曹嵩面色如常,声音沉稳,似乎对清流的质疑早有预料,他附和道:“诸公所言,不无道理。北疆战事,牵一髮而动全身。张公坐镇幽州,统揽全局,拒檀石槐於塞外,使其首尾不能相顾,此乃擎天之功!刘使君能於朔州建功,確与张公在幽州之牵制密不可分!”

他先肯定了张奐的“大局贡献”,隨即话锋一转,切入关键:“然,具体战阵廝杀,光復城邑,斩获首级之功,实乃朔州將士浴血奋战所得,张公宽厚长者,必不会与后辈爭功。且此次捷报,乃朔州府、护匈奴中郎將及郡县太守联名具奏,细节详实,也未必有假。”

“至於兵马多寡,刘备麾下虽多秦胡羌骑、边塞健儿,然其统御有方,將士用命,方能以寡击眾,此非將略为何?张公在幽州,所统多为州郡新募之卒,与檀石槐精骑周旋,能保疆土不失,已是殊为不易!两处战场,皆是为国效力,各有艰难,岂能简单地厚此薄彼?”

好个曹嵩。

这番话,绵里藏针,既抬高了张奐的战略地位,又肯定了刘备的具体战功,还点出了张奐面临的客观困难,同时以“联名具奏”和“张公不爭功”堵浊流之口,可谓滴水不漏。

他看似在为刘备说话,实则將刘备置於一个偏师打偏师的模糊定位,而將聚光灯牢牢打在张奐和他所代表的幽州战局时。

浊流官员们登时被噎了一下。

同是曹腾故吏的大司农张温深吸一口气,出列朗声道:“陛下!张然明,老成谋国,总督全局,其功勋当彪炳史册!刘备虽有小胜,亦赖陛下威德,將士用命。臣以为,当务之急乃是速调天下精兵,增援张公,切不可因偏师小胜而懈怠主战场,致使檀石槐有喘息之机!”

张温的策略则是:承认刘备的胜利,但强调重心仍在幽州张负处,要求资源继续向清流支持的张奐倾斜。

同时,將刘备的胜利定义为“小胜”、“偏师之功”,以遏制浊流藉此事膨胀的势头。

尚书郎冯方和司空张济自然不能眼睁睁看著清流胡言乱语。

双方对峙激烈,一边维护刘备收復失地之功,另一边极力强调张负主持全局之劳。 龙榻上的刘宏,將殿中这无形的刀光剑影尽收眼底。

对於朝廷百官而言,边塞的战果有多大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朝堂上的清浊谁爭得贏。

只有胜利者,才有机会对己方的战功大书特书。

灵帝脸上依旧带著那种玩味的笑容,手指无意识地把玩著胡服腰带上垂下的一个异形兽头铜扣。

对於清浊之爭,他乐见其成,这是他驾驭朝堂的权术。

但眼前这份来自朔州、斩首三万的捷报在朝堂掀起波澜,无论其中有多少水分,都实实在在让他感到了一种久违的、扬眉吐气的快意。

这比张奐在幽州稳扎稳打、毫无进展的沉闷战报,更符合他的胃口。

实际上,阵斩三万级根本不是刘备报上来的。

是曹节在后玩弄文字,对於阉党来说,自己这边的人打了胜仗很重要,但战报的艺术性比起真实性更重要。

曹节就是要在朝堂上玩一出指鹿为马,你清流能奈何呢?

“好了!”见诸臣爭执不休,刘宏终於开口,压下了殿中的议论声。

“北疆將士用命,连战连捷,此乃社稷之福!张然明、刘玄德,皆有大功於国!

传旨:著尚书台即刻擬旨嘉奖有功將士,幽州面对鲜卑主力,所需兵员、粮秣,自当优先拨付,至於朔州,刘玄德收復失地,劳苦功高,特赐金百斤,帛千匹,其麾下有功將士,著其核实封赏!”

曹节见灵帝没了后文,又起身道。

“陛下,克復五原实乃大功。”

“空有奖赏,未有爵禄,恐失人心。”

刘宏继续妆模作样:“那刘备屡屡骂朕,也该给他封侯?”

曹节笑道:“上不负天子,下不负国家,此乃社稷之臣也。”

“之前,刘玄德便是关內侯了。”

“汉家有军法,杀敌过倍,论功行赏。我汉军之损失远远小於五原胡人。

“臣以为,以此功当封侯。”

这话一出,满堂震惊。

关內侯在汉末属於名號侯,大部分没有食邑,在二十级军功爵中其实没什么含金量。

只有升到了二十级的列侯,才属於正统的封侯。

而这列侯也分为大小三等:县侯、乡侯、亭侯。其中乡、亭食邑在县城周边者名號为:都亭侯,都乡侯。

一般来说,汉朝的侯,全称应该是某某州,某某郡,某某县加上县或者乡、

亭的地名。

曹节要给刘备封侯,这也就意味著刘备彻底脱离了地方乡豪的序列,成为汉朝贵族。

这其中的政治意义非常不一样。

因为刘备是西汉后裔。

汉制,宗正卿每年要在地方上收录各王国嫡庶,及诸宗室亲属远近的宗亲名单。

郡国每岁都得计上宗室名籍。

这些宗室包括诸侯王、诸侯王分出来的列侯、继承列侯爵位的后人。

刘备的祖先刘贞在元狩六年,被汉武帝一纸推恩令,封为涿县陆城亭侯。

没多久,坐酎金失侯。

刘贞在西汉是犯罪,后代没法继承陆城亭,此家从此失去爵位,沦为了平民百姓。

別以为刘备爷爷当过孝廉,他们家就不是平民百姓了。

东汉平民百姓的定位也和现代不一样。

东汉大儒郑玄作注过,百姓,官族姓也,不是那些活不下去的庶民。

东汉名士崔駰在《博徒论》给现代理念中的庶民,发明了一个专属词汇一草木禽兽。

汉代的底层黔首是不算人的。

所以刘备家族哪怕在村里再兴旺,也只是百姓身份,他没有爵位。

在爷爷刘雄那个年代,汉朝官场还没有完全固化,很多家世贫寒的百姓是真能靠著自己的本事当孝廉当官的。

汉代的阶级固化也分时间段,也分固化的程度。

社会风气崩溃,是从刘备爸爸哪一代彻底无可救药的。

之前社会上的士大夫也不是只会动嘴皮子的紈跨子弟,很多也是能为匡正国家,不惜牺牲性命的死节之人。

汉末官场风气虽然腐化,但不能说汉朝每一代士大夫都是如此腐败。

决定汉末天下多达二三十万的刘氏子孙是平民还是贵族的,也不取决於他们的官位是县令还是小吏,而取决於爵位,官位是不能世袭的,爵位却是可以的。

刘氏列侯后人有特权,犯法可以先请皇帝裁决,地方州府不能裁决。

当然这是诸侯五属以內,而刘备这一支元祖是刘胜的儿子陆城侯刘贞,早在西汉元鼎五年,就坐酎金免了。

所以到刘备这,这支宗室早已属尽,也就是超出五世之外。

这样的家族不再俱备“有罪先请“的权利,而是和庶民一样以法令治。

所以刘备一直只说自己是汉室末胄,而刘焉、刘表、刘虞能正大光明的说自己是汉室宗亲。

因为后三者生来就是列侯五属以內,名册一出生就掌握在宗正府,汉灵帝能从宗正名单中直接把他们三捞出来用。

刘备就捞不出来,宗正收录的名单中,就不包括那些已经被废除封国的刘氏后代。

只能说刘备的爷爷刘雄在汉朝中期家族振兴,重新混到了孝廉当了县令,刘备的爹刘弘能当斗食小吏。

家族有钱能资助刘备去卢植门下买个学歷。

但不管是有个孝廉爷爷,还是个斗食小吏的爹,还是卢植的文凭,都改变不了刘备是没落乡豪的事实。

没有列侯五属的身份,哪怕姓刘,在汉代二三十万刘氏后人中,他就是个平民百姓。

金钱能买官,能买孝廉,能买斗食小吏,能买文凭,却买不了贵族爵。

十九级的关內侯在东汉可以被买卖,但二十级的列侯,那是买不了的。

列侯就是东汉贵族和平民身份真正的分水岭。

要么靠祖宗命好,是诸侯王,诸侯王的儿子生来就是列侯。

要么是大儒,凭藉经学,混得名气,位列丞相、三公封侯,或者在民间养望,很多入仕后可以封侯。

要么是皇亲国戚封侯,要么是政变中帮助了皇帝封侯。

靠军功硬拼,给后人爵位继承,那是最危险的一条路。

但刘备如果真从军功爵中杀了出来,那只意味著一件事。

陆城亭侯的后人可以恢復宗亲身份了。

从此以后,刘备后人的名籍会被宗正府收录,正式进入东汉宗室的行列。

“对了,曹令君。如果要给刘备封侯,你觉得封在哪好?”

曹节道:“按我汉家旧制,要么封在立功战场的属县,要么封在原籍。”

“臣以为,封在云中县,或者涿县都尚好。”

此言一出,激起了清流激烈反扑。

但曹节没理睬他们。

“既然是涿县陆城亭侯的后人,那么恢復原籍,重新录入宗正名册,臣以为是极好的。”

刘宏点头:“宗正卿!”

身穿黑色官服的刘焉上前道:“臣在。”

“就恢復刘备陆城亭侯身份,派遣有司去涿县交接,查清楚刘备元祖身份,及其后代五属,重新录入宗室名牒。”

“当年耐金案,废了刘贞的爵位和侯国,险些让我大汉失去了良才啊。

“你速速派人去安抚涿县刘氏父老,让陆城亭侯的后人知晓朕的心意。”

刘焉頷首道:“唯。”

安顿完北方庶务,皇帝顿了顿,低头看向胡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至於太尉说的这胡服么,朕穿著,正为提醒尔等,胡患未除,诸卿不可懈怠啊!退朝!”

说完,也不待群臣反应,皇帝径直起身,拂袖而去。

那身利落的黑色胡服背影,在庄严的朝堂上显得格外刺眼,留下满殿心思各异的公卿,兀自沉浸在朔州大捷的惊雷与雒阳朝堂从未停歇的暗流漩涡之中。

刘备不仅大胜,而且封侯了。

封的还是他老祖宗的旧地。

其中的政治意图不同寻常。

但回到府邸后,曹破石和曹节却得意洋洋。

“兄长在朝堂上爭取给刘备封了侯,还封在老家,老祖宗的爵位,这算是浊流帮忙洗刷刘贞后人的冤屈了吧?”

“这刘备总该感激涕零,老老实实为我兄长办事儿吧。刘备的战功越高,兄长对刘备的掌控就越深。”

曹节点头:“这个年轻人在朝堂上的一切都是浊流给的。他迟早会像段熲一样老老实实听话。”

“张奐已经老了,老朽需要刘备这把刀子顶在北疆,只要北疆稳住,尚书台控制在手,那么把何贵人扶上皇后的位子也就简单了。”

“这个月就动手,年末前,何贵人必须当皇后。

言谈时分,窗外下了雪。

曹破石笑道:“好大一场雪啊。”

“也不知这个冬天会死多少人。”

曹节目光阴冷:“不管死多少人,只要我们兄弟活著,曹家就倒不了。”

“那另一个曹家呢?”曹破石嘀咕道:“这张奐可是他们家的故吏。”

“曹嵩一直在檯面上抬举张奐,难道不是想扳倒兄长吗?”

“弟在京都五营担任越骑校尉,別忘了,那曹嵩的堂弟曹炽可也在禁军里当长水校尉呢。”

“他当年还想给曹操买个雒阳令,这家人的野心可不小啊。”

曹节身体后仰靠在榻上。

“这些事儿稍后再说吧。”

“曹嵩诚乃胆怯之辈,没有曹腾的本事,威胁不到你我。”

“还是得加紧控制刘备,控制了他,我们才能对抗张奐。”

曹破石点头:“用什么手段呢?”

“联姻,老夫膝下无女,但冯方娶了老朽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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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把他带在尚书台可不是养著玩的。”

“他的女儿也得为老夫的家族效力。”

曹破石双眼一亮:“兄长是说,冯方之女嫁给刘备?”

司隶冯方女,那可是让袁术都眼馋的国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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