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贾府众人皆按品大妆，进宫给皇后贺寿。
宝钗黛玉自然也在行列。
所不同的是，贾母丶邢夫人丶王夫人和尤氏都是坐轿，而钗黛则是坐车。
没什么特别的含义，贾琏这样的安排，仅仅只是为了方便他和自家媳妇儿坐一块。
当贾琏安排好进宫的队伍，辞别贾母之后，来到后方的马车上。
一掀开门帘，就看见马车内的四女。
两站两坐。
站着的自是紫鹃和莺儿，都是清丽的侍女打扮。
令人注目的是，一南一北相对而坐的宝钗和黛玉。
只因此时的二女，都身着五品诰命的服饰。
这种朝廷制式的诰命服饰，虽然比不得大婚当日贾琏为她们准备的嫁衣尊贵奢华，却也自带一股清冽与肃穆。
配合二女的天姿国色，很有一种令人不敢亵读的清冷。
贾琏看的眼中赞许连连。
一屁股坐在正面的坐凳之上后，还是忍不住左右打量。
贾琏的这毫无掩饰的目光，落在钗黛二人的眼中，自然又是羞涩，又是欢喜。
她们身上的诰命服都是崭新的，今儿才是第一次穿出来示人。
其中黛玉的，是贾母命人给她制的。
而宝钗的，则是薛姨妈请人精心定制。
内外诰命的服饰是可以自由定制的。
只要在宫里下发的标准之内，不违制丶不僭越就行。
对薛家而言，宝钗这套诰命服有着特别的含义。
薛家嫡脉已经多少年没有出过诰命夫人了。
可想而知，宝钗的诰命身份薛姨妈有多看重。
宝钗身上的诰命服饰，自然也是考究再考究，反正不差钱。
而黛玉除了诰命服饰之外，还有一套四品的女子爵服。
只不过那爵服黛玉从来没有穿过。
这一次也没打算穿。
因为贾家自老太太起，都是诰命。
而女爵，则一般都是宗室女子。
黛玉可不打算抛弃诰命身份，去和宗室女们混一处。
所以就选择和宝钗一样的五品诰命服。
这也正是贾琏喜欢看到的。
钗黛一体嘛，如此多好。
“紧张不？”
贾琏开口笑问。
宝钗和黛玉相视一眼，摇摇头。
要说第一次进宫的时候，自然紧张。
如今是第二次了，而且还有贾琏陪着，倒也不那么紧张了。
贾琏拉过黛玉的小手，牵着她坐到自己身边，笑道：“今儿是皇后娘娘的生日，宫里的人可能比较多。
你们多跟着尤大嫂子，我已经交待过她，让她多照看你们。”
见黛玉乖乖坐了，贾琏又如法炮制，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宝钗也牵过来，坐在另一侧。
“画带上了吧？
那可是献给皇后的，可不能马虎。”
宝钗也连忙点头，并示意一旁莺儿抱着的匣子。
贾琏将钗黛各自一只手合在掌心，对立着的二婢道：“进宫还有不短的路程，你们俩都坐下吧，别把画摔坏了。”
“是，多谢二爷。”
紫鹃和莺儿道谢之后，在两边角落危坐。
心中都明白，贾琏明面上是说怕摔了画，其实就是怜惜她们。
心里如何不对贾琏越发爱慕和感激。
贾琏这个时候却没有心思关注她们两个丫鬟。
左瞅瞅右瞅瞅，松开钗黛的手，想要去揽她们的腰。
宝钗连忙劝道：“夫君别闹，把衣服弄褶皱了，惹人笑话。”
黛玉虽然没说话，但也出手抓住了贾琏伸向她的咸猪手。
贾琏这个时候也发现了，这种着装确实不方便搂抱，心里叹息一声，也只得让二女将头靠在他的双肩作罢。
或许是因为皇帝龙体不适。
皇后的诞辰，也办的简单。
宫里一早就通知了，除了宗室子弟丶内外命妇之外，文武百官只需递上贺帖，不准入宫恭贺。
也就是说，严格意义上来，贾琏今天都是不需要进宫的。
但是偏偏宁康帝两次提醒他为皇后准备贺礼，所以说，宁康帝心里，是将他当做宗室子弟看待了？
宴会的地点定在御花园。
四皇子领着宗室子弟在东边万春亭一带，而内外诰命，则是聚集在西边。
当然贾琏既不在东边，也不在西边。
他几乎是前脚刚和钗黛等人分开，后脚就被昭阳公主给叫走了。
此时的未央宫外，昭阳公主看着脚步缓缓的贾琏，回头拉了他一把：
“二郎何故这般小心眼，不就是皇祖母一次没见你嘛。
她可是我皇祖母，你就当看在我的份上，对长辈宽容些不行吗？”
贾琏闻言，叹息一声：“那就这一次。
这次她要是再给我脸色看，下次你说什么我也不过来了。”
“好好好，你放心，我保证她不会的。”
昭阳公主满面含笑。
来到宫门前，都没有让人通报，就直接带着贾琏走了进去。
看着前面脚步匆匆，声音响彻整个宫殿的昭阳公主。
贾琏能够明确的感受到，来到这里的昭阳公主，身上的沉稳少了很多，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随意和雀跃。
似乎，在这里她不再是大魏的长公主，不再是禁军大统领。
而是一个归家的孩子。
察觉到这一点，贾琏心中对这个对他用情至深的公主不由更多几分怜惜。
也决定看在她的份上，不再与太后计较。就当对方是个长辈，以后敬着便是了。
跟着昭阳公主来到太后的寝殿，很快就听见太后教戒的声音。
“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你也老大不小了，就不能稳重些。”
太后似乎刚刚起床，云鬓微梳。
倾世的容颜，即便没有脂粉的修饰，一样美的惊心动魄。
她原本是对着昭阳公主说话的，只是猛然瞧见其身后的贾琏，眉头微皱间，神色也由宠溺变的端了起来。
昭阳公主似无所觉，只顾上前抱着她的骼膊，笑道：“我只在皇祖母面前这样嘛。
在外人面前端着脸已经够累的了，要是回到家里，还这样，那多累人啊。”
贾琏适时上前拜道：“微臣贾琏，见过太后。”
“恩。”
太后随意的点点头，也不看贾琏，拉着昭阳公主坐下，继续道：
“你啊，都是要当人妇的人了，也不知道为夫家留些面子。还和有些人走的这么近，你叫别人怎么看你。”
贾琏闻言，脸色一黑。
昭阳公主见势不妙，立马撒娇道：“瞧皇祖母说的，什么叫‘有些人’啊，说的这么难听。”
说着，昭阳公主站起来，主动抱着贾琏的骼膊上前，郑重其事的对太后介绍道：
“贾琏可是皇爷爷的孙子，也就是我的堂兄，我们兄妹之间走得近难道不应该嘛？
就象我和皇祖母，我们都是最亲近的人。
难道皇祖母愿意看到青染最亲近的人，和青染疏远吗？”
昭阳公主这番话和表态，让贾琏都有些讶异。
虽然当初是他强迫让昭阳公主接受的。
因为他知道他们之间并没有实际的兄妹关系，哪怕是躯壳上的亲缘关系也不一定有。
但是他却知道，在昭阳公主心里，自己确实是她的堂兄。
出于大局的考虑，贾琏不能与她说实话。
没想到这才一年过去，她竟然已经彻底接受。
不但接受，还能够这般坦然的，向太后表明他们的关系。
贾琏尚且如此，更别说太后了。
因为昭阳公主曾向她吐露过心声，所以太后十分明确的知道，昭阳公主这么说，可不是放下了过往，要和贾琏做兄妹的意思。
她这分明是怕放弃了世俗的羁拌，无所畏惧了。
分明之前，她对此还支支吾吾的，也不敢公开和贾琏见面的啊？
联想到宁康帝病重，并且将京畿的兵权交给她和贾琏，太后不难得出一个结论。
应该是宁康帝无心或者无力再管他们的事情了，所以他们才变得这般肆无忌惮！
想到这里，太后狠狠的剜了贾琏一眼。
该死的臭小子，自家宝贝孙女，这辈子是毁在他手上了。
贾琏对于太后的眼神自然是无所屌谓。
昭阳公主都这般看得开了，他难道还能不如自己的女人？
任礼教万千，只要我不为所动，便无奈我何。
“好了，你不听，我也懒得说你了。
说吧，你这么大早来找寻我，所为何事？”
“嘻嘻，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就是和贾琏一起来看看您老人家。”
“老人家，我看起来很老了吗？”
“当然不是，皇祖母在我心里，可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
我觉得皇祖母比我还年轻呢，年方二八。
要是皇祖母愿意，我甚至想要叫你妹妹。”
“嗬嗬，贫嘴。”
看着昭阳公主抱着太后的骼膊撒娇，立在旁边的贾琏略显尴尬。
没事可干，他就只好打量周围的环境。
环境其实也没什么可打量的，毕竟她来太后的寝殿也不是第一次了。
于是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落到殿内的宫娥身上。
他的目光随意。
看惯了美人的他，也不会因为哪个宫女长得好看，而目露痴相。
但是这可苦了殿内值守的几个宫女。
被器宇轩昂的贾琏目光一扫，一个个都是心肝狂跳，心中忍不住思绪飞扬。
终究因为都知道自家公主和贾琏之间关系不一般，不敢随便对着贾琏抛媚眼。
“荣公荣国公！”
“呃，臣在。”
贾琏回神，抱拳一礼。
太后不悦道：“荣公这是看上本宫的人了吗？你只管开口，本宫可以送你。”
“太后言重了，微臣不敢。”
“哼。”
太后看向怀里的昭阳公主，似乎在说，看吧，这就是你看中的人。
昭阳公主笑道：“皇祖母你误会了，荣公才不是这样的人。
你是没见过他新娶的那两个新娘子有多漂亮，您要是见过了，就不会怀疑他了。”
昭阳公主说着，也发现贾琏在这里实在无事可干，便招呼自己的婢女道：
“紫薇丶元夕，你们将公爷带到我的寝殿去，我和皇祖母说会儿话，一会儿过来。”
太后闻言，张嘴欲言。
她算是看出来了。
两个小家伙看望她是假，这是在宫里找不到合适的约会之所，把她这里当成现成的场地了是吧？
不过想了想阻止反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
难道当真把昭阳嫁给卫家那病秧子？
据她打听得来的消息，那卫若兰还能活几天，都是未知数。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既甘愿如此，也就由着她去吧。
反正现在似乎也没有人能够干涉他们了。
昭阳公主的寝殿名为昭阳殿。
说是殿，其实就是太后寝宫旁边的偏院。
贾琏其实还是蛮好奇昭阳公主从小长大的地方的。
以前虽然来过，但是没机会好好逛逛。
此时正好无人，他就将前前后后，屋里屋外都仔细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还不见昭阳公主过来，便知道人家祖孙两个有体己话要讲。
“公爷，请喝茶。”
坐在炕上，贾琏原本正拿起炕头的一本杂书准备打发时间。
忽见侍女送茶来，贾琏便将话本放下，看着面前的两个侍女。
举着茶盏的侍女久久不见贾琏反应，目光还瞅着她，立马娇嗔的唤道。
贾琏嗬嗬一笑，一手接过茶盏，一手捉住侍女的小手。
一边品茶，一边品手。
侍女娇羞不已，象征性的扯了扯小手，也就任由贾琏摩挲了。
一会儿之后，贾琏放下茶盏，对着另一个也招手。
其虽然也害羞，但还是乖乖走过来，把小手奉上，给贾琏把玩。
贾琏虽然不是什么手控，但是确实对少女的小手，有些钟爱。
譬如晴雯，譬如黛玉，她们的小手是贾琏的最爱。
不过黛玉的小手他难以仔细把玩，每次刚露邪念，黛玉就吃羞的不让玩了。
眼前两个侍女，虽然不能比晴丶黛，但是正所谓家花没有野花香。
这个时候，用来打发时间，倒也是别有一番意趣。
也仅仅如此了。
贾琏岂能不知道，昭阳公主将他约到未央宫来，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不知道昭阳公主为何执着于要在这里约会。
但是承其恩的贾琏，自然不吝啬满足她的愿望。
所以，在没有喂饱昭阳公主之前，贾琏是不会对她的侍女下手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