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
宇智波富岳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那双诡异的复眼中，却流露出一丝近乎怜悯的嘲弄。
“据族中记载，宇智波斑是唯一能与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分庭抗礼的男人，他的威名曾让整个忍界为之颤斗。”
他顿了顿，看着面具人，一字一句地道：“而你————太弱了。”
“弱？”
这两个字仿佛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面具人的脸上。
他可以容忍计划失败，可以容忍被围攻，但他无法容忍自己赌上一切所扮演的身份，被如此轻篾地否定！
尤其是，被冠以“弱”的名号！
一股难以抑制的暴怒冲垮了理智。
“你们这群将死之人，竟敢评价我！！”
面具人怒声咆哮，双手猛地拍在脚下的树干之上！
轰隆隆——！
整个由木遁催生出的黑色森林瞬间暴动！无数粗壮的树枝如同狂蟒般扭曲、
抽打，数不清的尖锐木刺从四面八方爆射而出，将富岳与鼬两人周围的空间彻底化为一片绞杀的炼狱！
“跟紧我。”
富岳的声音出声说道。
下一刻，富岳那双无数微型写轮眼快速转动化作万花筒，旋转速度陡然加快！在他的视野里，整个暴走的木遁森林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无数狂乱的攻击轨迹被拆解成一条条清淅可见的线。
而在这些纵横交错的死亡之线中，存在着唯一一条生路。
“我看见了————”
富岳喃喃自语，身影动了。
只是闲庭信步般向前迈出一步。
那一步，恰好落在两根交叉抽打的巨木之间的空隙。
一步，两步，三步。
他和鼬的身影在漫天木刺与狂舞的枝条间穿行，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每一次落脚，都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的攻击，每一次闪身，都恰好是下一次攻击尚未成型的死角。
父子二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宛如一体，在狂暴的木遁丛林中拉出了一道从容不迫的残影，直逼最高处的那道身影。
“没用的！”
面具人眼睁睁看着他们穿过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心中的惊骇无以复加，只能色厉内荏地嘶吼：“你们撑不了多久！！”
话音未落，富岳和鼬已经落在了他面前的树冠上。
也就在这一瞬间，面具人猛地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并非来自眼前的父子，而是————身后！
一道近乎透明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
宇智波止水！
“什么？！”面具人瞳孔剧震，他甚至来不及回头。
止水的万花筒写轮眼，那独特的四角风车图案，正以一种决绝的姿态疯狂旋转。
“为了村子和一族————抱歉了。”
“别天神！”
一股无法抗拒、无法理解的意志，如水银泻地，瞬间侵入面具人的脑海。
那股意志温柔而又霸道，直接复盖了他原本的思维。
守护木叶。”
一个念头凭空出现，却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天性。
不！我的计划是月之眼！是为了琳————
毁灭木叶是错误的行为。”
我所做的一切，都损害了木叶。”
“我————罪孽深重。”
短短一秒，他脑中的所有念头都被强行扭转。
那滔天的怒火、冰冷的杀意、偏执的计划，尽数烟消云散。
肆虐的木遁森林，在这一刻戛然而止，随后化作漫天木屑，簌簌落下。
面具人身体一僵，缓缓地单膝跪倒在地，垂下了高傲的头颅。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真诚的懊悔与迷茫。
“我————我到底在做什么————我竟然想对木叶做出如此过分的事情————”
富岳与鼬对视一眼，神色平静。
一切，尽在掌握。
从一开始，宇智波富岳就不是对着宇智波鼬说的。
而是对着宇智波止水说的。
富岳缓步上前伸出手，一把抓向那张橙色的螺旋面具。
“现在，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咔。”
一声轻响，橙色的螺旋面具应声而裂，碎片掉落在地。
面具下，是一张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脸。
年轻，却又饱经风霜。右半边脸布满了深刻而扭曲的疤痕，仿佛是被巨石碾压过一般，触目惊心。那只露出的眼睛里，是因“别天神”而产生的、极致的迷茫与懊悔。
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止水的瞳孔都微微一缩。
不是斑。
这个人，看起来甚至比他们的父亲还要年轻。
“你到底是谁？”宇智波富岳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脑中飞速闪过族中所有强者的名册，却没有一张脸能与眼前之人对上号。
那人抬起头，伤痕累累的脸上满是泪水，声音因为痛苦而嘶哑：“我————我叫宇智波带土。”
“宇智波————带土？”
富岳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个名字他有印象。
在第三次忍界大战中，牺牲在神无毗桥的英雄，卡卡西那只写轮眼的赠予者，一个本该被刻在慰灵碑上的名字。
死了的人，又活了过来？还变成了这副模样，企图毁灭一切？
“我只是————只是因为这个世界太痛苦了。”带土在“别天神”的意志下，痛苦地剖白着自己：“我想要创造一个没有战争，没有牺牲，所有人都能幸福的世界—————个————有琳的世界————”
他说到最后，声音几不可闻，陷入了更深的自我厌恶之中。
“所以，为了你那个幸福”的世界，就要先毁掉别人的幸福？”富岳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让空气都为之凝固：“为了你一个人的琳，就要让无数家庭支离破碎？”
他向前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地的带土。
“我再问一遍，你为什么要毁灭宇智波？！”
这个问题，才是关键。
带土身体一颤，似乎极为抗拒回答，但在那股绝对的意志下，他还是被迫开口，将最深处的秘密和盘托出。
“因为我的月之眼”计划，不允许出现任何变量。”带土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宇智波一族太强了，尤其是————尤其是万花筒写轮眼，会成为我计划最大的阻碍。”
“而且————”他顿了顿。
“而且团藏也要复灭宇智波，我————我与他达成了合作，一起处理掉宇智波这个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