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半夜就停了。
但路上的积雪依旧没过了脚脖子。
鹿嬈想，昨天走著到大队的那批知青，后来不知道怎样了。
尤其是还有一批下放的人员，他们的处境只会比知青们更艰难。
鹿嬈在空间里跑完圈。
简单在小木屋冲了个澡，擦洗好出来，就听到大娘们的声音。
院子里人不少。
都在说壶口外的事。
鹿嬈听了一会才知道，壶口外就是指山岙大队。
他们这里叫它大山岙。
小山岙村所在的山谷，形状像个南北躺著的大葫芦，两个大小葫芦肚子四周被小青山包围著，只有葫芦口那里连接外面。
之前鹿嬈和傅照野就是从葫芦肚子南部的小青山里穿出来的。
社员们將葫芦口称之为壶口，穿过两旁山涧中间的壶口，外面就是大山岙。
他们平常去瞧热闹，就是窝在壶口的一处山壁上默默地看。
“难怪剧情里没有描述过小山岙的村民凑热闹，原来都是躲起来偷偷看的。”
鹿嬈是明白了。
“小鹿知青你起来啦，还没吃饭吧？快去吃饭，吃完咱一块瞧热闹去。”
大娘们一看到鹿嬈就热情地招呼起来。
“咋起这么早？”张春见鹿嬈六点多就起床了，很是意外，忙拉著她进屋吃早饭去，还贴心地问，“是不是吵到你了？回头张奶奶说她们去。
鹿嬈摇头，如实地说道：“没有的张奶奶，我习惯早起，小时候家里不让睡懒觉。”
张春颇为惊讶。
队里的妇女们是去看过大山岙的热闹的，他们那前几批来的知青起床可是个大难题，像鹿嬈这样下乡第一天一早就自己爬起来的，属实不多。
她越发觉得鹿嬈这小闺女好。
今日的早餐是玉米碴子粥，窝窝头配咸菜。
鹿嬈听张奶奶说，今年队里冬猎成果不错，换了好些粮食回来，如今家里每天都能吃一顿乾的，早上喝碴子粥。
“冬猎？”鹿嬈眼睛一亮。
张春道：“咱们青山镇穷，大队里每年冬天都会进山打猎，將猎到的傢伙拿出去换口粮。”
她笑著说：“今年狩猎队在年前还会进一趟山，你要是感兴趣，到时候跟著一起去凑凑热闹。不过只许在小青山外面里逛一逛，小青山里地形复杂，很容易迷路的。里边的大青山更不兴去，那里面有大虫，太危险了。”
“嗯嗯，我知道了。”鹿嬈一一记下。
她才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保证不深入大山。
小系统在脑海里也嘰嘰喳喳的，对东北的大山充满了嚮往。
吃完早餐，张春递给鹿嬈一小布袋炒黄豆，让她看热闹的时候吃著玩。
鹿嬈一摸黄豆，还烫著，显然是张奶奶早上特意炒的，心里很是感动。
“忘了，还有一样东西。”张春想起什么，又小跑著去了厨房，不多时拿了一只灌好热水的热水袋出来，此刻热水袋外面还套著一只兔皮做的套子。
鹿嬈有些讶异。
这不是她还给铁牛同志的那一只吗？
张春看到她的表情，慈爱地將热水袋递给她：“昨儿个铁牛放在屋里的，听他说把你嚇哭了，就当是给你的赔礼，放心大胆地拿著用。出去时抱在怀里暖暖手，这里天冷很容易生冻疮的。”
鹿嬈想起昨天的糗事，很是有些不好意思，只能乖乖接了过来。
张春一整天有很多事要忙，没空去凑热闹，因此把鹿嬈託付给自己的老姐妹周大娘照顾，把她送出了屋。
大娘们就站在廊下聊著天，见鹿嬈出来，立刻热情地招呼起来。
周大娘显然是这群吃瓜老姐妹里的领头羊，一张圆脸上有一对笑眼，瞧著很是喜庆。 她是个寡妇，家里男人儿子都在战场上牺牲了，有一女儿嫁去了外省，每年都要回来探望老娘，今年再过一阵子又该来探亲了。
周大娘性格开朗，五十八岁了还非常有朝气。
鹿嬈看到她第一眼，也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小老太太。
“来闺女，跟大娘走。老支书就在前头，咱先领你去挑屋子，回头他们好开始给你修屋子。”
周大娘说著，冲鹿嬈挤眼睛：“你要是想跟大娘住那就更好了，咱娘俩做个伴，大娘那也是青砖大瓦房，敞亮著哩，不要你租子。”
其他大娘听了，立刻打趣起来。
“得得得，知道你女婿孝顺给你盖了青砖大瓦房，你都炫耀多少遍了。”
“就是就是，你家屋大冷清，小闺女来许大娘家，大娘家屋子虽然不大，但暖和。”
“鹿知青，来刘奶奶家，奶奶家的炕是全村打得最好的。”
周大娘笑著打她们的背：“我看你们就是想跟我抢小闺女。”
鹿嬈很快乐地看著一群大娘们相互打趣。
这是她从没见过的。
鹿家讲辈分讲道义，家里不管是谁都不会这样说话的。
最后，鹿嬈答应每家都去串门，她们才放弃爭论。
一大早心情就很好。
【如果没有隔壁那道阴沉沉的视线，那就更完美了。】
【那位大娘怎么那么喜欢偷窥呀，主人我怕。】
小系统小声嘀咕。
鹿嬈也早发现了。
“不用在意，真有事她迟早会自己跳出来。”
鹿嬈在意识里安慰著小废物，抱著毛茸茸的热水袋，快乐地跟著大娘们出门去了。
老支书家在葫芦的两个肚子连接处。
鹿嬈他们出门没多久，就遇到了领著村里的大爷们扫雪的老支书。
看到鹿嬈，他立刻把手中的大扫帚往旁边的老兄弟手里一塞，乐呵呵地就跑了过来。
鹿嬈看著，再次认为老支书爷爷身子骨真健壮。
就连她爷爷七十的时候，都跑不了这么快了。
“走，爷爷带你挑房子去。”
老支书大手一挥，就领著鹿嬈在整个葫芦山谷里转了一圈。
后面跟著一群老娘们。
鹿嬈此时才知道，如今小山岙大队实际上已经只剩下三十户人家了，人员总共加起来就97人。
村里確实以五十岁以上的老年人居多，但也不是没壮劳力。
老支书一边走一边给鹿嬈介绍：“咱们村有28个青壮力，有些现在在城里工作，有些跟著铁牛当护山员，整日巡山，很少住村里。
“等过年他们都会回来，你到时候就能全部见到了。”
现在是十一月底，离过年还有两个月多一点。
鹿嬈点点头。
也明白了，大队里日常事务都由老支书管理。
她昨天还真没冤枉傅铁牛。
“原来他是真不懂村务。”
山谷並不小，鹿嬈他们走了近半个小时才把有人家的地方逛了一遍。每人住的地方也很大，谷里还有开垦出来的良田。
而空置的房子竟有三十几处。
只是鹿嬈瞧了一圈，发现除了一直没人出来的那两家之外，村里大部分人都出来了，但没有看到姜超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