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祖所说的话，司云烈登时一惊。
“老祖您也去感悟那‘青’了？”
老祖轻声一笑。
“是啊。”
“对于我等祭师而言，听说这世上竟有打破了代价交换准则的存在，自然会感兴趣。”
司云烈小心翼翼问道。
“那么老祖感应到了那所谓的‘青’么？”
“祂当真存在？”
老祖却出乎意料的，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确认到了祂确实存在。”
“但我并没有看到他。”
“关于青流的事情，你应该也已经有所了解。”
“传闻所有青流之人，感应青之神，都能看到一个背影，那就是青之神的象征。”
“有些时候，甚至哪怕不是祭师的凡俗之人，也能看到那个背影。”
“然而，身为道祭的我，居然看不到。”
“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司云烈微微皱眉，欲言又止。
老祖呵呵一笑。
“你是不是想问，既然我没有看到那个背影，又为何会确认，祂确实存在？”
司云烈点了点头。
老祖沉声道。
“这便是其中的问题所在。”
“到了我这个层次，这世间已经没有多少东西，能瞒得过我等的眼睛。”
“哪怕是这天地山川之神，我无需感应也能一眼看穿。”
“所以，在我看向门内那些加入了青流，开始祭青的祭师之时。”
“我可以确实清楚的看到，他们的变化。”
“他们和从前已经不一样了，拥有了某种和以往祭师所拥有的截然不同的力量。”
“这种力量，哪怕只有十分微小的程度……却都能给我一种感觉。”
“一种堪称大恐怖的感觉。”
“仿佛我第一次踏上祭师之道，就狂妄不知数的去感应天地之时，所感受到的，哪怕只有一丝神韵，也是凡人无法承受的浩渺。”
司云烈也被老祖这一番话惊到了。
“竟是如此？”
老祖微微点头。
“更加奇怪的是，我甚至能感受到那些青流祭师的变化，却无法沿着他们的力量，去看到源头，看到所谓的青之神。”
老祖呵呵笑了起来。
“所以看来，并不是那‘青’不存在，而是我达不到看得到祂的条件或者说要求。”
司云烈皱起眉头。
“连老祖都达不到的要求，凡人却能达到？这未免有些荒谬了吧？”
老祖摇了摇头。
“不管如何荒谬，但这应该就是事实。”
“所以，我也开始好奇，成就了道祭的我，比起那些普通祭师，比起那些凡人，到底缺少了什么。”
“这，或许有可能，帮我找到迈入下一个境界的希望。”
此言一出，司云烈才是真的震撼。
“下一个境界？老祖，原来道祭之上，还有更高的存在么？”
老祖放下一枚棋子，微微一笑。
“这是自然，祭之道是无穷无尽的。”
“道祭，只是迈入真正祭道的开始。”
“将过往一切都献祭之后，对于我等来说，还能献祭的有什么呢？”
“天地太大，而且只有一个，没有人有能力真正意义上献祭天地……当然，也可能有那样的人存在，只是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选择这么做。”
“但对于我等来说，这天地之间，很难再找到其他什么值得献祭的东西了。”
“无论是作为代价，还是作为‘神’都一样。”
“所以，每一个如同我这等层次的存在，都在寻找，寻找值得献祭的事物。”
“如果找不到，就会想办法自己去创造。”
“因为能看透的太多，看见的太多。”
“所以任何超出预料之外的事物，不知道的事情，都会让我们很感兴趣。”
司云烈沉声道。
“那老祖觉得，应该如何针对这所谓的青流？”
“下令封杀？调查其背后的存在？”
“虽然其扩张范围越来越大，但若是本宗出面牵头，联合其他八大势力一起封杀，还是不成问题的。”
“毕竟到现在为止，青流也就仅仅出过几个尊祭而已，还在控制范围之中。”
老祖摇头笑道。
“我何时说过要针对青流了？”
司云烈皱眉道。
“不针对么？可这青流如今蔓延的速度远超想象。”
“若是再陆续有更多人突破尊祭和圣祭的话，恐怕迟早会尾大不掉，形成一股无法压制的力量。”
“除非老祖您这等存在亲自出手。”
老祖抚须一笑。
“那又如何？”
“为什么要控制它呢？”
“尾大不掉，那便不掉就好了。”
“我真的很好奇，那青流背后的存在到底是什么。”
“就让这青流继续发展，迟早有日，那背后的真相会浮出水面。”
“我有预感，那存在的层次超乎想象，或许便会是我等超脱眼下境界的机会。”
“所以，不只是我，恐怕其他那几个老家伙，也都是一样的态度。”
“而且……若是这青流继续发展，未来恐怕就会不仅仅局限于我南境了。”
司云烈目光一动。
“老祖是说，南北合狩？”
老祖点了点头。
司云烈沉吟了片刻之后，开口道。
“老祖的意思我明白了。”
“其实根据调查，青流在南境的传播，正是由那个从福云洲来的，叫做青玉的小家伙开始的。”
“本来本宗还想过如何处置他，既然老祖是这般态度，那就暂且放任。”
老祖微微一笑。
“那个叫做青玉的小家伙，我也看过了。”
“天资确实妖孽，即便没有青流，将来也有很大希望达到吾等所在的这个层次。”
“不过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特殊，眼下也不过是圣祭而已。”
“他仅仅是那个所谓的‘青’传播的媒介而已，无需刻意去做些什么，就按照正常培养吧。”
司云烈低头道。
“遵命，老祖。”
司云烈离开之后，老祖独自一人坐在棋盘之前。
他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在对什么人说话。
“这棋盘之外……到底是何等景色，真想见识一番呀。”
“但那些比我们更早见识到棋盘之外的人……”
“若我是他们，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