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雨薇瞬间僵住。
她来之前问过了底下的人,知道李筝堇一时半刻不会过来,说话才会这样放肆,怎么人这么快就来了?
在三皇子府这些天,对李筝堇的恐惧已经近乎刻在黎雨薇骨子里,听出他的不悦,挨过打的位置已经开始疼。
“殿下……”
黎雨薇缓慢转身,对上身后李筝堇的视线。
“三殿下,本宫可已经等你有些时候了,还要当着本宫的面处理家事吗?”
黎洛忽然出声。
倒不是说她大发慈悲,只是她对黎雨薇如何不满,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有多开心。
说到底,是件悲哀的事。
李筝堇收回视线,“我和太子妃说正事,你先下去。”
黎雨薇忙不迭应声,因为这片刻的喘息之机,对黎洛生出些转瞬即逝的感激。
下人奉了茶,恭谨退下。
厅内只馀下李筝堇与黎洛,各自的心腹守在门外。
“太子妃今日前来,是又有何高见?”
李筝堇话中带着不悦,两人说着是合作了,可除了最开始黎洛提醒他去芸妃宫中,至今两人之间也并无过多的来往。
“听三殿下这话,是不欢迎本宫了,那今日便当本宫没来过。”
黎洛听出他的阴阳怪气,眉梢微挑,起身就走。
“……留步。”
李筝堇哪想到这人的性子跟个炮仗一样,半句不顺心的话也听不得,难怪和李筝誉感情不好了。
“太子妃,方才是我将其他事情上的情绪带了过来,你是贵客,岂有不欢迎的道理?”
黎洛来这一趟又不是因为好心,对方一服软,她自己也就坐了回去。
“时间紧迫,本宫就直说了,殿下,小心五殿下。”
“老五?”
李筝堇一头雾水,转而想到什么,“你是说,他这些年是在藏拙?”
黎洛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本宫从底下送给太子的信件中拓的,殿下看过自然知晓。”
信封放在桌上,黎洛指尖微微用力,推到了李筝堇手边。
李筝堇不假思索,一目多行看过去。
“这信会落在你手中?”
黎洛在东宫的境况,可不是能接触到这些消息的,能属实吗?
“太子离京,不少杂务过渡到本宫手中,底下人多,难免会有一个两个粗心大意的。”
黎洛言尽于此。
真相究竟如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李筝堇当然不信这说辞,却对信上的内容没什么怀疑。
身在旋涡之中,黎洛若说没些手段,李筝堇也不会几次三番示好,想跟她合作。
“总之,太子妃的好意我收下了,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黎洛稍一思索,“侧妃毕竟是本宫的妹妹,今日的消息换几分情面总是可以的,殿下以为呢?”
“太子妃开口,自然可以。”
李筝堇嘴上这么说着,送走黎洛,一转头,在黎雨薇面前就成了另一番表现。
“还想着搭上她?我去之前,你跟太子妃说了什么?”
是了,李筝堇压根不信黎洛那番话是良心发现。
最大的可能是黎洛从黎雨薇口中知道了什么有用的,在与她做交易。
“妾身没有。”
黎雨薇如何不知李筝堇武夫外表之下的多疑,多说多错,思来想去也只说出这一句。
下一瞬,脸颊的剧痛就让黎雨薇左耳一阵嗡鸣。
李筝堇是能上阵杀敌的,力道可想而知,要不是收着力道,能打掉她半条命。
……
黎洛离开三皇子府,径直往望江楼去。
依旧是临江的位置,只她一个人,青黛在身侧侍弄茶水。
门半掩着,十分坦然的样子。
在望江楼赏景小半晌,黎洛悠悠回了摄政王府。
几乎是在她走出望江楼的同时,一张被压在杯盏底下的纸条通过特殊渠道,送往五皇子府。
太子府。
黎洛回到沁芳苑不久,杜琮就上了门来。
“太子妃。”
杜琮照面倒是客气,说着是与黎洛商议太子府一些琐事。
“殿下信得过杜詹事,离京之前吩咐过,这些事情都交给你就好。”
黎洛半点没有要跟他浪费时间的意思,压根不接招。
杜琮一噎,显然没想到黎洛会是这反应。
“林侧妃那边,正是要用药的时候,杜詹事得空敲打敲打底下人,别在要紧事上出了岔子。”
黎洛又说了句,是要当甩手掌柜的样子。
这样一来,李筝誉离开之前交待的事情怎么办?
杜琮脑海中飞快思索着对策。
李筝誉对黎洛还是不怎么放心,专程与杜琮说过,让他多寻些琐事拖住黎洛,别让她出府太勤。
可黎洛这么说了,他若是坚持要与黎洛商议,将人惹急了也讨不到好。
“杜詹事还有事?”
黎洛看出他表情不对,只当是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事情。
杜琮摇头。
“属下知晓了,寻常事情不会打搅太子妃,不过事务冗杂,要是有拿不定主意的……”
“杜詹事尽管过来就好。”
黎洛这才看出他在犯什么难,不由觉得好笑。
李筝誉还真是会给她找事情。
不想让她出门是吧?
要是不知道,她未必能出门几次,可现在既然知道了,就别怪她给李筝誉找不痛快。
接下来一连几天,黎洛东走西逛,行程简直不要太满。
为了防止被发现,跟着黎洛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
杜琮倒是去了,十次里有八次都见不到人,偶有两次见着,他绞尽脑汁找出来的事情也被三两句解决。
意识到这法子拖不住黎洛,杜琮犯了难。
李筝誉是要求每七日送一次信过去的,第一封送出时,杜琮几乎已经预见李筝誉的勃然大怒。
正当黎洛有些倦了,想歇几天时,真正需要出门的时候到了。
皇后伤着了。
这几日天光晴好,后宫张罗着赏荷,妃嫔齐至。
一开始都好好的,气氛也算是融洽,可一行人到湖边时,不知是谁脚下一滑,不偏不倚撞在了皇后背上。
身边的人防备不及,皇后一头栽在了湖边的汉白玉围栏上,头破血流。
不止黎洛,其馀几个皇子公主也入宫请安,都聚在了凤仪宫。
“姚嬷嬷。”
黎洛入内就看见姚嬷嬷要往外走,叫住了她,快走几步。
“母后伤的重吗?”
“还未醒来,太医的意思是脑内可能有淤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