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呢?”
李筝誉视线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没有看见预想中那道身影,拧眉追问。
“侧妃娘娘……”
冯喜迟疑,视线落在黎洛身上。
这是让她说?
黎洛咂摸出意思,直言道:“殿下是和侧妃在一起时出事,母后叫她过去问话,还没回来。”
“是不是你又跟母后说了什么?”
李筝誉张口就是对黎洛的质问,挣扎着起身,“冯喜,你即刻去一趟母后宫中,带侧妃回来。”
“殿下,您这才刚醒,千万以自己身子为重,皇后娘娘知道您对侧妃的喜爱,只是叙话而已。”
冯喜岂敢这时候去触皇后的眉头,一番话说得隐晦。
“孤叫你去!”
李筝誉深知皇后的脾性,要是没有责罚的意思,压根就不会叫人过去才对。
“奴才这就去!”
冯喜连忙叩头,匆匆而去。
李筝誉怒火非但没有因此减少,还迁怒到黎洛身上。
“你是怎么管事的,怎么能让绿娥一个人去凤仪宫?若是她在凤仪宫被责罚,孤一定让你双倍奉还!”
“殿下这是病糊涂了?”
黎洛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要是想替绿娥出头,我随时奉陪,可殿下也别忘了,您生病是因为什么。”
这话还真提醒了李筝誉。
他只记得半梦半醒间头疼得厉害,缘故嘛……
“太医呢?”
“微臣马献民,见过殿下。”
太医忙从一旁走出,在李筝誉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筝誉面色青紫交错,到底没再对着黎洛放狠话。
“你回自己院中去,处理好锁碎事务就好,孤这儿自有绿娥照看,你们俩待在一处反而糟心。”
李筝誉心还是在绿娥这边的,不想她回来之后看见黎洛不开心,随口将人打发。
黎洛乐得清闲,临出门前又回头,“殿下这几日不便出门,妾身想着屋内无趣,让人取了些您常看的书来,就在桌上放着。”
虽是一桩小事,她自己说,和李筝誉从旁人口中听到,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对此,李筝誉并没当回事。
冯喜出去一趟,回来却是自己一人。
“娘娘说,此事陛下已经传到了陛下耳中,惹得龙颜不悦,如今正让侧妃娘娘在凤仪宫抄经。”
李筝誉张口欲言,却知没有转寰的馀地,“罢了,母后不会苛待她,抄经便抄吧。”
要是只此就能消减皇帝的怒火,也不算遭罪。
怕就怕……
李筝誉眼中闪过丝丝尤疑,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凤仪宫偏殿内,烛火跃动发出细微的响动,绿娥坐在案桌前,手边是已经炒好的佛经,字迹已经从工整变得歪斜。
“嬷嬷,殿下还等着我回去照看,您看这抄也抄了,请您带我去见见母后吧。”
她向来知道见什么人应该是什么态度,好声好气商量着。
嬷嬷视线未有偏移,冷声道:“皇后娘娘已经歇下,吩咐是让您抄一整夜,您照做就是。”
“可殿下……”
“太子殿下身边不缺伺奉的人,况且殿下病着,您也不必如此殷勤。”
这话说的过于直白,绿娥甚至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身侧的嬷嬷。
她可是太子侧妃,深受李筝誉喜爱,一个宫里的老嬷嬷,竟敢这么跟她说话?
将要发作之际,绿娥想起自己身处凤仪宫。
已经到嘴边的话不得已咽了回去,绿娥恨的咬牙切齿,开口却半点不显,“母后既已歇下,就不必打搅她了,我也是忧心殿下,既然安排妥当,自然没什么不放心。”
说罢,她换下已经写满的纸张,放在桌角晾干。
今日之辱,她回去之后一定要说给李筝誉!
另一边,黎洛躺在榻上,也是不见困意。
想拿到卫凛烽要的东西,李筝誉的病就是一个契机,要是错过,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机会了……
她想着,还是起身,披衣往李筝誉寝殿去。
宫人在檐下守夜,脚边放着灯笼,见黎洛来,忙起身行礼。
“我放心不下,来守着殿下,你们照旧就好。”
说着,黎洛推门进去,李筝誉靠在床头,还未歇下。
“不是叫你回去,还来做什么?”
李筝誉拧眉,丝毫没掩饰见到黎洛的不悦。
黎洛回身关上房门,一眼看见桌上李筝誉还没喝下的汤药。
“父皇母后都让人来叮嘱了,殿下对我即便没有夫妻之情,也请行个方便,叫我少受些训诫。”黎洛搬出帝后做借口。
李筝誉被说的沉默,到底没再将人赶出去。
顺利留在屋内,黎洛松了一口气,端着药碗上前,“殿下喝了药早些歇息,养足精力,恢复得也能快些。”
李筝誉正要说什么,她紧接着就道:“侧妃被训斥也是因为您的病,早些痊愈,母后对她的不满也能少些。”
这话说到了李筝誉心坎,他盯着黎洛半晌,试图从她眼中看出些其他意味,未果。
自信黎洛不会对他有算计,李筝誉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黎洛垂手,袖口落下时,将指尖一片小小的药渍擦去。
李筝誉起先还留意着黎洛的一举一动,困意渐渐上涌,很快,他就睡了过去。
屋内的呼吸声逐渐平稳,黎洛坐在桌前,馀光却落在李筝誉身上。
确定他陷入深眠,黎洛起身,吹熄了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