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鬼灵门之人,为宗门赴死亦有何惧?”
瘦高老者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这时他旁边的美妇眼珠子骨碌一转,款款上前,先朝林逸先行了一礼,然后露出一副为难的楚楚可怜神色:“晚辈有句话,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来听听。”
林逸打量着远处一处密林,面露思索之色。
“师叔有所不知,其实我们这些低阶弟子都是炮灰,之所以让我们众弟子出来查找,是因为只要我们死了,师父便能感应到本命牌上的灵光熄灭,从而锁定那位御灵宗女修的大致位置,这也是我们只能在此局域搜寻的原因。其实,晚辈心底还是很徨恐的,师叔,可否施以援手?”
美妇可没师兄那么憨傻,她觉得师兄刚才说师父距离此地八百里这句话很危险,万一此人是诈呢,那样一说岂不是可以让对方肆无忌惮的动手?
于是才有了下面几句话。
她的意思很简单,一是我们几个若阵亡在这,此地便会有鬼灵门修士查探,就算这位师叔是筑基修士,也无法成功脱身。二是我们几个自知是炮灰,其实也不想在此巡逻,师叔你若真和师父有旧,能不能让我带你去,这样便不必在此危险重重。
林逸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说道:“你们仨在此地巡逻,最多能走几位啊?”
“至少要留一位的。”
中年人显然也明白了过来,赶忙上前谄媚着说道。
唯有老者有点发懵,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林逸已经开口了:“那就你俩待会带我过去。”
“多谢师叔。”
绿袍中年人面露喜色,美妇更是媚态丛生,将胸脯挺了挺,一时间诱惑无限。
而那位老者,不禁心底暗骂:刚才还说得大义凛然,什么为鬼灵门献身,万死不辞现在倒好,把我个老头子扔在这里,待会儿你们走了,我就找个山洞钻进去,拿自己当诱饵的活儿,傻子才干。
什么奖励,什么赏赐,那也要有命花才行。
林逸懒得思考几人的花花肠子,而是漫不经心道:“越国这片局域,不是你们鬼灵门一手遮天么,为何会和御灵宗修士一起去什么秘境。说到秘境,老夫倒想起来,这太岳山脉好象有个叫血色禁地”的地方,当年越国七大派为了查找筑基丹材料,在里面杀得血流成河呢,好象再过两年又要开启了吧?”
“前辈好记性,居然记得此地,此乃上古修士的隐居之所,灵药极为丰盛,且生长速度达到了外界几十倍。不过开启时间,被咱们鬼灵门少主改了,并不是五年一次,而是十年一次,距离现在差不多还有七年,晚辈这几年也在准备着呢,到时候进去看能不能获得一些灵药,好换一枚筑基丹,看要——啊!前辈!”
绿袍汉子正说着话,突然一阵金芒闪过,极为刺眼,待反应过来,扑哧一声,早已身首异处了。
身后老者正垂眸听着呢,当听到同伴发出惨叫,赶忙抬头一望,就瞧见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热血滋了自己一脸。
他吓得脸色苍白无血,赶忙摸出一张符录,然而他的速度实在太慢,符录尚未激活,一道金刃瞬间射入老者体内,顿时翻身栽倒在地。
林逸见此,目光一转之下,望向了已逃了数十丈外的少妇。
他冲身前裂金刀一指,法器顿时嗡的一声,立马化为丈馀长的金色大刀,然后林逸口中轻吐一声去”字。
金色大刀发出低沉的嗡鸣声,一抖之下,便划破夜空激射了出去,很快远处便传来惨叫之声,连人带盾斩为两半。
卷起储物袋,毁尸灭迹后,林逸直接离开了此地,至于不远处有问题的那个密林,他可没兴趣仔细查探。
不管那里面是不是有御灵宗女修藏匿在那,都和他无关,而且之前听那大汉说,此女可是筑基中期修为,那就更犯不着没事找事了。
反正自己一身黑袍,谁也认不出来。
林逸神识不弱,那处密林确实有问题,就在他刚走没多久,林中便闪出了一位黑袍修士,看其身材娇小的样子,应该是位女修。
“可恶,这人无缘无故杀人作甚,这样一来,可把我害惨了。”女子手捂肩膀,面露痛楚之意,正准备拔脚离开,忽然转念一想,此人虽然杀了人,将鬼灵门之人引来了此地,但同样的也可以利用他将别人引走啊。
想到这里,她明眸微转,召唤出一只小灰鸟,在它嘴里塞了一个物件,然后命令它朝林逸方向追去,同时自己扭身朝反方向飞去。
飞了不久,便重新找了个隐蔽之处躲藏起来,心底祈祷最好此人厉害些,多杀些鬼灵门弟子,将鬼灵门注意力全吸引过去,这样自己便能安然逃脱。
至于那只小灰鸟,速度极快,追着林逸的方向,飞了没多久,便张嘴猛地一咬嘴里物件。
只听嗖的一声响,一道烟花在漆黑的夜空散开,极为响亮的声音向着四面八方传播而去。
鬼灵门分坛。
一位面容俊秀,身穿锦袍的青年,坐在主位上优雅品茶。
这时,右手边一位面容枯瘦、脸色苍白的老者站了起来,沉声说道:“少主,就在刚才,有弟子传音,在太岳山脉西北苍山岭附近,瞧见了鬼灵门特制信号,如今已有不少弟子围拢过去了。
而我门下,有三位弟子本命牌灵光熄灭,必然是遭了那御灵宗女修毒手,信号想必就是他们三人放的。如今局域位置已经锁定,擒拿那女,应该不在话下。”
“很好,于洪你干的不错,这枚精元丹就赏你了,好好养伤。”青年放下茶碗,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随手丢了出去。
“多谢少主,那属下这就安排下去了?”老者双手接过玉瓶,面露喜色。
“放心大胆的去做吧,杀两名筑基修士,御灵宗不会说什么的。就算有什么事,本少主替你兜着。”
“是。”
老者应了一声,随后扭头看向角落里的一对男女,吩咐道:“你俩赶紧带人去吧,此女受伤不轻,这次定要将她抓住,逼她交出藏宝图。”
“是。”
一位面容粗犷的大汉应声而出,道:“不过,他们师兄妹,其实厉害的只有那姓言的,如今已被于师兄斩杀,剩下的那位女子,连精品顶阶法器都没,自然不足为虑。属下斗胆,恳请少主和师兄让我一人带些弟子去就行,就不劳烦师妹出马了。”
女子长相同样颇为彪悍,一听大汉的话,立马杏眸瞪圆,满脸怒意,道:
吴师兄,你这是何意?”
“师妹本就出身御灵宗,说不定与那姓言的,以及姓柳的还是旧识,我带着你,还怕掣肘呢”
大汉冷哼了一声,说出了实情。
“你原本不也是合欢宗门下么,鬼知道是犯了什么大错,跑到鬼灵门来,要求少主收留,如今还好意思说我?”女子当着少主之面,自然不会放弃任何攻击这位所谓师兄的机会。
说完之后,还转头看向锦袍青年,道:“少主,我恳请此次让我一人去即可,吴师兄是什么人,大家最清楚不过了。御灵宗的这位柳玉,属下极为了解,不仅心眼极多,而且容貌出众会媚术,虽然现在受伤不轻,但万一用媚术将吴师兄迷得神魂颠倒呢,岂不是误了大事?”
“你莫要胡言乱语!”大汉急了。
“我胡言?你有本事将你在合欢宗犯的错,当着少主面说出来。”
”
“”
见俩人吵吵闹闹,锦袍青年也不生气,拿起一面纸扇轻扇了两下,然后笑道:“吴恒也不算什么大错,不过是沾污了田不缺一位侍妾罢了”
“少主,根本不是沾污,我那是情投意合,谁知道她被田不缺那娘兮兮的看上了啊。”大汉满脸苦涩,急忙辩解道。
“好了,谁都有过去,既然到了我鬼灵门王婵麾下,就好好替我做事,好处少不了你们。要不了几年,我便能迈入结丹期了,到时候你们的地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锦袍青年说完,眸光看扫向女子,继续说道:“你有所不知,吴恒在合欢宗时,可是在董萱儿麾下做事,主要任务是替董萱儿查找一个名为韩立”的小子。而这韩立跟我亦有大仇,吴恒前段时间投靠我,还给我献上了韩立画象,今日我给你也瞧瞧。”
王婵说完,便拿出一张画卷,展开摊在桌上。
画上是一位皮肤黝黑的青袍青年,模样虽然普通,但双眸坚毅有神,透露出一丝狠辣,可见画师造诣之深。
“此人什么修为?居然敢得罪少主?他现在躲哪里去了?”女子颇为诧异,这个青年其貌不扬,看服饰也只是一位普通弟子,凭什么本事敢得罪少主?
“当年他不过筑基初期,但极为阴险狡诈,且一身法器颇为不俗。不过在本少主面前,自然是不够看的,被我打的抱头鼠窜,最终用了一大堆木遁符,才从我手上逃脱。等我追到他的时候,韩立这小子通过一个古传送阵,不知传到了哪里,好多年没出来了。”
王婵面露回忆之色,这一晃,大概有五六十年了。
其实当年是他被韩立揍得四处逃窜,只不过在属下面前,肯定不会长他人志气了,自然先将韩立吹嘘一顿,再说的不如自己。
“此人的样貌属下已记下,若是被我遇见,自当禀告少主。”女子见少主如此耿耿于怀,心想这人定然是个厉害之辈,遇见了万万不可力敌。
“好了,说了这么多,有点浪费时间了,你俩快带人去吧,莫要再私下争执。”王婵收起纸扇,在掌心轻轻一击,动作说不出的潇洒。
“是。”
二人领命而去。